继防务理事会副理事长考麦克遇刺身亡后，梅开二度地又让第二支总部调查团搁自己的地盘上升了天。
这对未来科技总部会带来何等的震动，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甚至可以说，总部那边压根就没想到斯蒂文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事发后的第一时间完全是始料未及。
“你说什么？死了！？全员——所有人都死了？死于敌军的导弹轰炸覆盖！？”
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听什么电子脱口秀的瑞贝卡女士瞪大了眼睛。
饶是她这个未来科技纽约总部的常务一把手、董事会全权任命的首席执行官兼商务秘书长，自诩是见多识广、无所不见。
可眼下这种连董事会大佬都死在了非洲，被炸得尸骨飞扬的场面，瑞贝卡是真的梦里都没见到过。
“是的，长官。”
“虽然很遗憾也令人悲痛，但我们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以艾萨克董事为首的总部调查团，确确实实是在非洲分部辖区内的部队驻训场上，全员死于突然来袭的敌军弹道导弹轰炸。”
“这是初步的调查报告以及最新一期的卫星照片，从照片上所展现的可视化信息来看，敌军这一次的弹道导弹轰炸空前猛烈，预计至少动用了两位数级别的发射架以及对应的弹药，这种烈度的轰炸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也是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实在是搞得太大，大到未来科技公司武装部队的二把手、最高武官，官拜未来科技武装部队参谋长的史塔克中将，都得亲自出马来跟平日里不怎么待见的瑞贝卡，做当面报告才行。
“莱文斯人呢？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是他来向我做汇报，而是你？”
“......”
得，自己这“军装一号”都亲自出马了，人家执行官女士还嫌不够。
非得要自己的上级莱文斯这个“西装一号”，未来科技武装部队的最高文官、防务部长来做报告才行。
心中不由嘀咕着“这娘们可别这时候犯病”的史塔克悄然回应道。
“按照本周提前制定好的行程安排，莱文斯部长现在应当正在五角大楼，接受军方的新一轮问责审查，这您应当是知道的，长官。”
“......五角大楼？”
乍一听到这个关键词的瑞贝卡明显一愣，很显然是疏忽或者忘记了什么，倒也能应对自如地很快掩饰道。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我当然知道，我想要问的是莱文斯他现在难道就没有做些什么吗？”
“......”
死要面子不认错已经是瑞贝卡女士的标志性标签之一了，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的史塔克中将只是平静道。
“十分钟前，我刚刚与莱文斯部长进行了通话，并向他完整汇报了当下的最新情况与事态进展。”
“莱文斯部长全权任命我，来暂时性地代为处理此次事件，同时与您对接，瑞贝卡长官。”
“直到莱文斯部长从华盛顿返回前，我将作为公司武装力量的最高负责人，来全力协助您调查本次事件。莱文斯部长在电话里交代说，他会尽快搭乘飞机返回，特意要我向您转告。”
公事公办、官腔官调的史塔克，把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
遇上紧急突发事件，“西装一号”莱文斯恰巧出差不在岗，那除了让史塔克这个“军装一号”来代行职能外，也没啥其它更好的选择。
事已至此，本身是不咋喜欢和当兵的打交道的瑞贝卡，也是别无他法，思索一番后只能皱着眉头叹息道。
“启动一号应急机制吧，就现在，把消息告知给董事会全部成员，立刻召开紧急应对会议。”
“已经在执行了，长官。”
按公司的规章制度顺流程来走，能料到会启动应急机制的史塔克，已经提前完成了自己应当去做的。
“我已按照应急机制召集了董事会成员，现在人应当差不多到齐了。”
虽然瞧不起公司花钱养着的这帮“金牌打手”，平日里闲着没事就一口一个“持枪园丁”的蔑称叫着。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不得不承认军人办事效率就是高的瑞贝卡，倒是对史塔克这种较强的主观能动性挺是认可。
奉命替莱文斯代行职能还能很快进入角色、尽职尽责，把该办的事情提前办到位，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告诉其他董事，我稍后就到。”
“明白。”
得令后的史塔克并未抽身离去、立刻就走，而是略有迟疑地向瑞贝卡确认道。
“长官，您的意思是说，我也要参加这次的董事会紧急会议吗？”
正经论职级来说，史塔克当然是没有资格参加董事会会议，作为有发言权的大佬搁一众董事们面前发表意见畅所欲言的。
倒是董事会如果有需要，自上而下地搞个听证会什么的，让史塔克作为只有发言权而没有参与决策权的“肉喇叭”，搁那儿回答问题讲两句，这还是可以的。
可现在不是情况不同、今非昔比嘛。
作为董事会成员之一的防务部长莱文斯远在华盛顿，这会儿正搁五角大楼受“拷打问责”着呢。
人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就只能全权任命史塔克作为自己的代理人。
正巧这次的董事会紧急会议性质特殊，本身就是与军事高度相关，没有个防务部门的人参与进来那肯定不合适。
穿军装的坐上董事会的会议桌，以代理部长的身份直接参与会议，这样的事在未来科技公司还是没有过先例的头一遭，也无外乎史塔克会多此一问。
毕竟要是惹得这帮董事会老爷们不高兴，主打一个“这粗鄙的武夫也配跟我们坐一桌？”，二话不说就把自己赶下桌又给轰出来，那不就太过尴尬以及自讨没趣了？
稍一寻思发现是这么回事的瑞贝卡想了想，很快便自作主张地给出了答复。
“没错，你需要代理莱文斯参加这次的董事会紧急会议。”
“具体的解释等我到会场以后再做，你只管参会发言就行，其它的不必多虑。”
有瑞贝卡这句话，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的史塔克这就点头离去。
约莫是十分钟后，未来科技公司纽约总部大厦的最高会议室内座无虚席，但凡是身在纽约、能就近赶过来的董事们已经全部到场，除此以外还有随行的会议纪要员、秘书、助理等林林总总七八十号人之多。
但却有一个人“鹤立鸡群”——史塔克。
放眼与会现场的所有人，唯独就史塔克这一个穿军装的白男显得格格不入。
哪怕是肩膀上顶着三颗亮闪闪的银星，周围的那些人五人六哪怕只是个小助理，也几乎没有人把他当一回事，人杵在会场上却好似不存在的完全透明一般。
“这都快十分钟了！十分钟！瑞贝卡这个贱人到底在干什么？她知不知道十分钟意味着什么？时钟的秒针每滴答一下都可以让我有美元进账，她这是在恶意毁灭我的财富！”
举止轻浮、城府约等于没有的一位年轻白男，已经开始不停看表外加相当不满地嚷嚷。
三十出头就能坐上董事会成员宝座这样的“奇迹”，在未来科技公司确实是存在的。
听闻这嚷嚷声的史塔克还偷偷瞅了一眼，赫然发现那正在嚷嚷的“精神小伙”是某财阀之子，具体叫什么名不太记得了，只知道传闻中他是某位身价数百亿美元财阀的指定接班人，说是皇太子真就一点都不夸张。
“嘿，伙计们！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个臭当兵的坐在这儿，怎么回事？”
搁自己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攥着还亮着屏的手机，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史塔克身上的“皇太子小伙”阴阳怪气地问道。
就在这话音未落之际，一连串咔哒咔哒的清脆高跟鞋声已经步入会场。
“我来回答你，史塔克中将是代理莱文斯部长来参会的，由莱文斯部长全权任命，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代理？全权任命？”
看得出来依然是心有不服，只不过也没啥别的话好说的“皇太子小伙”只能悻悻道。
“我可从没想过，能跟大脑里只长满肌肉的家伙在同一张桌子上开会，伙计们，你们觉得呢？”
绝对的文官领军制度造就了“粗鄙的武夫压根不算人”的现状。
只能说“皇太子小伙”这话说得非但不过分，甚至还引发了周围其他人等的不少认同赞许，就差当场拍手叫好了。
反观早就习惯了“武夫不算人”处境的史塔克自己倒是没啥，反正这帮大资本家都他娘的一个操性，咋？你难不成还指望大资本家良心发现，跟你称兄道弟做慈善不成？
只要不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那就不会有失望，只会习以为常。
诚然瑞贝卡自己也不是个多么瞧得上军人的人，但眼下毕竟不是带头表演行为艺术的时候，只想赶紧把正事办了的瑞贝卡这就向身旁的助理眼神示意。
“现在正在给各位发放的，是关于总部调查团在非洲遇袭、全员身亡的初步调查报告。”
“事件的情况和经过已经提前分发给各位预览了，现在结合手边的材料，足以建立起对本次事件的立体了解与掌握。”
话语间，得到了瑞贝卡眼神示意的助理已经遵照指示，将提前预制好的调查报告复印件逐一发放给了诸位董事会成员，与之同时的还有瑞贝卡的继续发言。
“另一方面，尽管本次袭击的发起者，前政府军快速反应部队执掌者、叛军头目安德罗所率组织，已经正式发布声明通告认领了本次袭击，宣布对此负责，并声称这是一次旨在打击侵略祖国的境外敌对势力的军事行动。”
“但我们清楚实际真相，这不过只是一个借口。敌人用所谓的军事行动做掩盖，实际的针对目标有极大概率就是总部调查团。”
“等等，执行官——”
一位留着鸡窝头造型的略显邋遢董事抬手，叫停打断了瑞贝卡的发言问道。
“我在这份报告书里没有看到相关的证据部分，请问你又是如何断定敌人的打击，就是冲着总部调查团而来的，而非其它的可能性。”
军事上的事，瑞贝卡确实不懂也不擅长，属于既没必要承认也没必要不懂装懂，随即就把无声的目光投向了身旁某人。
会意的史塔克这就接过话语权正式开口。
“这一结论是基于对当前形势的研判所推导出的，事实证明了我们的部队驻训场处在敌导弹有效射程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总部调查团也非今日才抵达非洲。”
“但敌人偏偏挑了总部调查团到访驻训场的时候发起打击，而不是其它任何时候，这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用军事行动来掩盖政治目的’的逻辑是说得通的，敌人并不想承担直接斩首打击非军事单位决策层，而导致的事态升级与后果，这是当下最有可能的情况。”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能会错意了，将军。”
与那位“皇太子小伙”不同，看上去倒是还挺尊敬史塔克的鸡窝头董事径直回道。
“我想询问的是，你如何论证这次的事件与非洲分部无关，不是加利特和斯蒂文所参与甚至是主导的，而是你所谓的‘一种敌人的掩饰行动’。”
“这份报告里已经详细指出了，部队驻训场在轰炸来临前，处于完全没有预警的状态，包括总部调查团在内的所有人员均未能得到有效疏散，这才导致了如此大的伤亡损失。”
“我们的红外预警卫星系统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毫无反应？我现在需要你来证明这不是非洲分部通敌、里应外合的证据，我对此高度怀疑，需要一个明确且合理的解释。”
鸡窝头董事的发言道出了在场大多数董事们的心声。
简单来说，这帮人现在需要的不是“有罪证据”，而是“无罪证据”。
属于是先入为主地带着刻板印象，认定这事和阳奉阴违惯了的非洲分部脱不开干系了，这就鸡蛋里挑骨头变着法地想把非洲分部扯进来挂上。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误解，被当成了故意带偏话题，试图替斯蒂文和加利特说话的“不忠不义分子”。
有必要为自己辩解，总之先把界限划清的史塔克这就应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