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是斯蒂文必须去完成另一件高难度的事,以此来证明自身价值,证明自己是值得加利特帮衬与长久支持下去的。
在战场上拦住敌人尽可能拖延时间,这事的难度可远没有斯蒂文向加利特满口答应下来时那么容易。
原因无他,只因现在的敌人实在是过于势大,相比之下自己的部队可以说是压根不占半点优势,无论是作战体系还是部队规模上都处于下风。
更要命的是,因为干掉总部调查团的这桩特殊交易,想不出其它啥更好办法的斯蒂文,只能以身入局外加献祭掉自己的部队来给艾萨克陪葬。
由此导致的部队伤亡与装备损失,根本不是一时半会所能恢复得了的,部队的综合作战能力将会在可预期的将来持续处于低谷期。
换位思考去想,斯蒂文也不觉得对面的俄国人会放过这一大好时机,把握住机会发起一次强而有力的战役级攻势是可以预料到的,如果自己是俄国人的话一定会这么干。
一旦俄国人催动重新武装完毕、已然准备就绪的安德罗大军,裹挟着混迹其中的瓦格纳部队还有杜克这一类的精锐打过来,自己到时候拿什么去抵挡?靠什么来实现所谓的“拖延时间”?
难道要靠头铁吗?
独处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狠劲儿摇了摇头的斯蒂文,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恼人的破事,尽量尝试着去思考一些积极有建设性的解决方法,即便一时半会间也没什么头绪。
正当斯蒂文冥思苦想到脑袋冒烟之时,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连声叩响。
“长官,是我,柯林斯少校向您报到。”
“柯林斯!?”
一听是自己麾下头号忠犬回来了,姑且能将之视作是个好消息。
赶忙起身相迎的斯蒂文这就连声道。
“进来吧,门没锁,赶紧进来!”
挺是心急的斯蒂文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焦躁,可等到柯林斯少校真的遵命行事、推门而入之时,眼前所见之景却让斯蒂文当场大跌眼镜。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返程路上遭遇伏击了吗?”
能让斯蒂文惊愕到话出此言,只因柯林斯此时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好,简直像是刚从某白人难民营里逃荒出来的一样。
身上的长袖内衬破破烂烂,走时穿的夹克外套也不知道搞丢到了哪里去,裤子更是被撕扯地条条块块相当“惨不忍睹”,甚至于就连高帮运动鞋上都破了不止一个肉眼可见的窟窿。
眼见柯林斯如此凄惨,话音未落的斯蒂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亲自上手查看起柯林斯的身体状况,想赶紧搞清楚有没有受伤。
别是这一路上都是挣扎着一口气回来的,眼下打个报到得偿所愿,然后离死就只剩下以秒为倒计时的程度。
而斯蒂文如此“礼贤下士”的举动,则是让本就忠心耿耿的柯林斯大受感动,当即便向斯蒂文连声解释道。
“我没有受伤,长官,这些都是在从‘蠍镇’逃出来时留下的痕迹,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
看了一圈确实没找到什么明显的流血外伤,顶多就是蹭破了点皮、刮了几道血印子,对扛枪打仗当兵的人来说压根不算是事儿。
再看柯林斯这样也不像是有什么内伤憋着,对自己的洞察力还是比较自信的斯蒂文这才松了口气,紧接又恶狠狠地忿忿不平道。
“这些该死的俄国猪!他们竟敢背信弃义,才第一次合作就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差点让你把命都丢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必须拿出一个报复方案,得给那些俄国佬好好长长教训!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
“你怎么看,柯林斯。”
斯蒂文能这么问,可能只是无心或者走形式的随口一问,又或者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进行的“行为艺术表演”。
然而确实有话想说的柯林斯接下来给出的回答,可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单纯从事件性质上来说,长官,我认为错并不在于俄国人,而是在于我们。比起杜克个人情感使然的复仇,我觉得,这更有可能是一次对我们专门进行的对等报复。”
“什么?错在我们???”
若不是亲耳听到,斯蒂文几乎无法相信,这话是能从忠心耿耿的柯林斯嘴里说出来的。
也是知道自己这话一出口,必然会引发上校的如此反应,还没说完的柯林斯这就补充解释道。
“我不知道那该如何精准地形容,但我确实能在谈判过程中感受得到,杜克——或者说他背后的老板,俄国人,那位谢里宁先生。”
“对于我们一开始设计想要套牢他们,让他们坐实‘造成重大人道主义灾难’进而惹上麻烦的事,感到相当的恼火。”
“不用我说您也了解俄国人的性格,长官,他们一向睚眦必报,甚至比我们还要主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至于仇不隔夜。”
“以我亲身参与到谈判中去的视角来看,我觉得,俄国人无论是想把我怎样,是让杜克杀了我还是把我活捉,都是想给您传达一个信号——不要试图耍把戏更不要愚弄我们,否则我们可能会有损失,但你一定是付出代价更大的那个。”
“......你当真这么认为吗?”
眼神淡然的斯蒂文还在追问,一脸面无表情,得到的依旧是柯林斯不假思索的点头。
“属下愚见,长官,没别的意思,只是提供一种参考,希望能对您分析研判局势有所帮助。”
柯林斯并不想责怪斯蒂文,不想表达什么“都怪你整的烂活儿,害得老子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没有丝毫的抱怨不满,单纯只是想说明情况以提供参考。
而斯蒂文倒也感受到这份良苦用心了,稍作一顿这才叹息开口。
“好吧,我理解,确实不能排除你所说的这种可能性。”
“我不想害你身处险境,柯林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最大化利益诉求而进行各种试探,这是谈判桌上的基本操作。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俄国人竟然能如此火大、如此小心眼,仅仅因为我尝试算计他们,假如真的是你所说的这情况的话。”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继续再说下去的事,没有回到办公桌后,而是来到沙发上落座的斯蒂文示意柯林斯也坐下来说。
“不谈这些了,柯林斯,还是刚才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从杜克手里——逃出来的?”
斯蒂文这话其实还有后半句没说,便是“这简直太他妈让人难以置信了”。
在各种传闻事迹里,俨然快成“杀人魔王人间体”的杜克,不说有多么无敌但也绝对称得上是极其难以对付。
能在杜克眼中被锁定为当下的头号目标,最后还能在只受了点皮外伤的前提下安然脱身的,起码斯蒂文以前是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如今却发现如此牛人竟是自己最忠诚的部下,这怎能不让人大呼好奇?
虽然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可面对斯蒂文的一本正经追问,自知这也算任务报告一部分的柯林斯终是没有犹豫。
“我遵照您的指示,刚一到‘蝎镇’上就联系了我们的外包雇佣兵,那些乌克兰人。”
“出于以往的‘合作愉快’,他们选择一如既往地相信了我,相信我告诉他们的‘低风险高回报福利局’就是事实,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安保护卫任务。”
“我把他们带在身边,伪装成我与他们形影不离的样子,好让杜克以为我胆小如鼠,非常依赖这些人的贴身保护,要时时刻刻都和他们在一起才觉得安全。”
“我不知道这样的把戏对杜克是否起作用,我心里压根没底,长官。”
“以前他被关在‘笼子’里,我在‘笼子’外面像看动物一样看他的时候,那时我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他无非就是个被关起来的危险分子罢了。”
“但这一次,这一次完全不同。”
“我能感受到怒火就在杜克眼中燃烧,当他盯着我时,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什么不似这个世界的存在给盯上了一样,仿佛只要他想,下一秒我就会当场惨死。”
“请原谅我这么描述,长官,只是我确实找不到比这更恰当的形容了。”
听完了柯林斯这番哪怕是现在说起来,依然给人感觉以心惊肉跳的叙述,大概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斯蒂文这就反问道。
“就是说,你是靠着给杜克制造假象,让他以为你就混迹在那些霍霍尔猪里,片刻不能离开他们的保护。”
“然后就趁着杜克察觉到真相以前,用那些霍霍尔猪给你断后争取时间,借机远走高飞了是吗?”
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柯林斯的点头,感觉自己又行了的斯蒂文当即一笑,忽然有种“杜克也不过如此,还是传言传得太邪乎”的感觉。
但这并不是重点,充其量只能算个自娱自乐的小乐子。
当下困扰斯蒂文的最大问题,依旧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敌军猛袭拿头去挡”的问题。
可以的话,这样的专业且复杂问题,应该是放到由斯蒂文亲自坐镇主持的军事参谋会议上,发挥军事民主制集思广益来探讨可行方案的。
可当下不是实在没这个条件嘛。
在和总部形同水火的当下,斯蒂文实在没啥把握和兴趣,去跟那些“非我私兵,其心必异”的公司豢养参谋们推心置腹、共商大事。
有些事你要真展开去说、深入去说的话,谁来保证不会有二五仔前脚在会议上听完,后脚就给总部那边打小报告呢?
诚然加利特是说过“我来保你,后方交给我,前方你尽管放手去做”,而且就是在不久之前才说的。
但老实说,事情闹到了这一步的斯蒂文,其实压根无法完全相信任何“上层人物”。
毕竟加利特是什么人。
那不光是实力派的领袖级政治人物,是既老谋深算又会装疯卖傻的政治老油条,而且还是个坚信“没有什么是不能拿来做交易和出卖”的老犹,属于是最经典传承的“一条面包卖五十万马克”型角色。
这种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讲真你听听就好,其中能有多少成分可被当真,那还要视情况而定谨慎决断。
反正肯定不能全信,更不能把宝全押在他身上。
否则到头来,用马拉一车钞票去买价值50万马克面包的倒霉蛋,可能名字就叫斯蒂文。
既没法依靠公司的团队力量,也没办法把加利特视作可靠伙伴。
莫名觉得进退失据,被卡在中间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斯蒂文,这回是真切感受到了势单力孤究竟是什么滋味,就真觉得自己现在活脱脱像是一头困兽。
兴许是看出了上校心中的苦闷忧愁,迫切想发挥作用帮到些什么的柯林斯,这就试探着问道。
“是因为如何应对敌人接下来的进攻吗?长官。”
反正这也不是啥难猜的事,但凡懂得什么叫大势所趋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自然也包括柯林斯。
没必要否定的斯蒂文只是无声点头,面容依旧是苦恼思索的状态。
却没想到柯林斯接下来的话竟能让人眼前一亮。
“能够正面战场击垮敌人的办法我想不到,长官,但拖延争取时间的办法倒是有一个。”
“我认为,您可以从政治层面上利用博纳特,利用他强烈的虚荣心和对权力的无比重视。他就像叙利亚的朱拉尼一样,守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王冠和那并不令人羡慕的王座,不愿低头因为王冠会跌落。”
“具体的操作是,如果我们能选定一处对我们而言,相对有利的地点,用指挥棒指挥媒体进行政治炒作,赋予这处地点远超其军事价值的政治意义。最好是嚷嚷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伟大的博纳特将军即将在此地取得决定性的战略胜利’。”
“以此来倒逼博纳特投入巨量的人力物力,形成无法面对与接受的沉没成本。到时候就算让博军拿人命去堆,算上平民死上几万甚至十几万人都行,我想这起码能拖延敌人的攻势很长一段时间。”
“运气稍好的话,让敌人承受不住时间的消磨和军力的消耗,最终选择主动撤退,进而化解这场军事危机,我想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ru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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