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军装?”
刚闻言还一愣的周正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话中所指是何含义。
怕不是hts那帮名义上穿着“军装”,实际上人面兽心披着狗屁的渣滓不如玩意儿,对这还没成年的小姑娘干了不知多少畜生不如的龌龊事。
这方面的细节不便再做过多追问,周正也不是以弱者的痛苦来取乐的变态。
不过,有些关乎到未来的事,还是有必要现在就了解清楚的。
“小姑娘,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
抬起头来略有呆愣地凝视着周正。
好一会儿之后,双眼之中逐渐有了神采的小姑娘才缓缓答道。
“安姗,安姗.苏拉玛。”
“安姗?嗯......很好听的名字。”
闻言的周正先是笑着点头,猛然间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来转手就给小姑娘递了过去。
“尝尝这个,俄罗斯的糖果可是世界有名,一直都讲究原汁原味。”
可能是太久没被人给过糖吃,也可能只是安全感不足有些犹豫。
周正从安姗的表情中读出了既想要伸手,又因害怕而犹豫不决的味道。
索性也不再多想,对付这种情况自有办法,当即剥开掌心的一块糖撂进了自己的嘴里。
“喏,你看,真的很好吃,来一块尝尝呗?”
“......我,我真的,可以吃吗?”
闻言的周正又是毫不犹豫地咧嘴一笑。
“这有什么可不可以的?糖拿出来就是给你吃的,我是人、你也是人,我们都是,来尝尝。”
这下,不再自我怀疑的安姗终于缓缓伸过来手,接下周正递来的糖,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好一会儿,似乎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这是给自己吃的。
又抬起头来再次看了眼周正的表情,发现坐在自己身边这男人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全然没有半点让人恐惧的意思,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剥开了糖纸,将黑色的巧克力糖块缓缓放入口中。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就说很好吃来着。”
望着少女那突然一怔的表情,能料想到会是怎么个情况的周正主动笑道。
却没想到口中含着糖的安姗竟说不出话,甚至没过一会便流下了眼泪,直接哭出了声。
“这——娘的还哭上了,打仗都比对付女人简单。”
心中吐槽归吐槽,还没把关键情报问出来的周正依然是继续套近乎,赶忙报以安慰。
“好了~别哭别哭,什么情况?糖不合口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没有,糖很好吃,只是——”
泪眼婆娑的小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紧接用抽泣的腔调继续说道。
“我——我想起了我爸爸,他以前总是从外面给我带糖回来吃,我已经好久没吃过我爸爸给我的糖了。”
“爸爸?”
捕获到关键字眼的周正神情一振。
既然话都说到点子上了,那不妨就事论事接着往下说。
“你爸爸,他——是做什么的?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联系他,如果真的能找到你爸爸,我会送你回家。”
“回——家?”
时间已经太过久远,经历过的苦难也实在太多,以至于安姗记忆中的“家”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过遥远。
几乎是难以置信的安姗忍不住向周正确认道。
“我真的可以,回家吗?”
“当然,家是每个人的归宿,也包括你,为什么不行呢?”
说这话的周正心里还在吐槽,就算你想赖在哥们这儿也不可能留你,无论你有没有利用价值,最后都得给你找个起码还行的归宿给送走。
如若不然,周正是真担心自己干的这事引发什么误会。
要是让尤丽娅和阿尔西姆那便宜大舅哥知道了这事,得知自己从奴隶市场搞了个小丫头片子还带在身边,那自己这感情和事业怕不是得同时出大问题。
正事都还忙不过来的周正可不想这时候后院失火,被迫去处理本可以避免掉的烂摊子。
好在安姗接下来的回答着实是让人松了口气。
“我记得我爸爸,一直都记得。”
“他的身边总有一群忠实的战士相随,也总是很少回到家、聚少离多。”
“他告诉我‘爸爸有爸爸该干的事’,要我安心在家里等他回来,周围的邻居都
说我的爸爸一直在前线指挥部队战斗。”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突然闯入了一群士兵。他们不是我爸爸的人,而且见人就杀、一直杀、一直杀,直到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他们也没有人敢逃跑,剩下来的人要不然跪倒在地举手投降,要不然就像我一样躲了起来。”
“我害怕极了,躲在衣柜里祈祷着爸爸能回来救我,但打开衣柜门的却不是我爸爸,而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士兵。他用枪指着我的脑袋让我出来,还说我们库尔德的女人比男人都危险,敢有一下乱动就打死我。”
话到这里,越说越哽咽的安姗明显是说不下去了,大抵是再往后发生的事实在是不堪回首、太过凄惨。
闻言的周正也只是点头而不再多问,结合不久前从那奴隶贩子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安姗当初遭遇到了何种情况已然是清晰起来。
就目前已知的信息汇总来看,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一场“土协军”snA,大战“美协军”sdf的“狗腿子大战”,就主打一个狗咬狗往死里咬。
正面战场上对阵sdf屡战屡败,打一次吃一次瘪的“土协军”snA这是学精了。
打你主力部队打不过,那我他妈偷家还不行吗?
找个机会出其不意,一鼓作气扬了你库尔德人的后方老窝。村子里男人杀光、女人抢光、房子烧光,突袭一次能造成的损失比前线打赢一场仗还要大得多。
而且自身几乎没有伤亡,顶多就是浪费点弹药的事。
这买卖明显稳赚不赔,反正只要能不断图图库尔德人,就能给背后当靠山的土耳其人给个交代。
那毕竟埃苏丹可不管你图图的是啥,只看被干死的库尔德人有几位数,只要能干死库尔德人就能算业绩往上报。
周正之前在杜克的汇报里也是听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对snA和sdf之间这种“狗腿子大战”还听得乐在其中、津津有味,却没想到如今能亲手救出一个“狗腿子大战”中的受害者。
觉得有必要继续问下去的周正继续道。
“安姗,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家具体在什么地方?”
说着,话音未落的周正为了方便安姗指认,还掏出手机拉出了本地保存的叙利亚地图展示给安姗。
情绪已经稳定得多了的安姗此刻也有冷静思考的能力,遂在周正的引导下一点点回想,约莫半分钟后终于在地图上指出了一个点位。
“拉卡省?能更具体一点吗?”
两手指一拉的周正又将地图局部放大,仔细回想着久远记忆的安姗也没让周正失望,更进一步地在地图上指出了详细地点。
“曼比季市东郊?确认是这里吗?”
“......”
显然,并不够确定的安姗只是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似乎是一直以来遭遇的各种非人经历,或多或少地对精神产生了一些影响,起码不是很能记得清楚曾经的家在地图上具体在哪。
有线索总比一无所获要强的周正,如今也只能把安姗给到的有限信息认真看待。
曼比季市,叙利亚北部阿勒颇省的军事重镇,位于幼发拉底河至阿萨德湖流域以西,许久以前便是库尔德控制区直面“土协军”snA的前线要塞。
这种情况在叙利亚前政府军,拿下了阿勒颇省部分区域的控制权后有所好转。
对于sdf,前政府军的态度也一直是合作为主,你只要不皮痒欠打或者故意找事,那就尽量不抄家伙干仗。
可如今,阿萨德时代已成昨日黄花、一去不返,阿勒颇也成了hts的魔怔人和神神们满地乱跳的鬼地方。
因为土耳其人的从中协调,hts和snA大有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非但没有狗咬狗,像之前那样撕逼大战,甚至还合起伙来一块对付库尔德人,对着sdf的控制区发动了自北向南、遍地开花的猛攻。
如今的曼比季可是个打得热火朝天的地方,不但“土协军”snA大举压上,甚至连土军自己都南下越过边界亲自下场参战。
只不过规模不大,行动上也相对保守,主打一个“土协军搁前面送死,我搁后面摇旗呐喊顺带给点炮火支援”。
估计是想等到库尔德人被自家仆从军损耗到差不多的时候,再重拳出击给sdf一波带走,之前土军下场参战就不止一次这么干过。
只不过结果往往都不好,因为“土协军”snA实在是太他妈菜了。
打sdf打不过,打hts也打
不过,打前政府军那更是被俄叙混合双打追着草。
得说snA这帮人能苟到现在还是挺不容易的,我们叙利亚吃鸡大赛也有自己的小强选手,战斗力不一定行但是生命力和耐操程度绝对旺盛。
目前的曼比季方向就这么个情况,打得虽然热火朝天,但安姗她爹所在的sdf库尔德武装暂时还能稳得住阵脚,至少短期内来看应当是问题不大。
至于说长期,那就得看美国人发不发力了。
是看自己的狗被活活打死,来个经典的出卖库尔德人活动复刻;还是说觉得仆从军仍有利用价值,愿意出手调停。
另一方面,也得看sdf自己的支棱程度,能不能禁得起这种互换伤亡损失的长期消耗战。
顶得住那自然是好事,可要是顶不住,哪怕是稍有溃败迹象,等来的可能就是埃苏丹把握机会的重拳出击了。
至于说安姗指出自己的家就在这儿准不准确,那周正觉得大概还是比较准的。
毕竟snA早在伊德利卜吃鸡大赛时期,就一直盘踞在阿勒颇省北部,靠着土叙边境上的土军搁背后撑腰,能跟阵线接壤的sdf控制曼比季市爆发战斗也是再正常不过。
snA也确实有可能在此种敌我态势下做到背后突袭,出其不意地扬了库尔德人的村落,进而把安姗当做战利品掳掠走。
搞清楚了以上这些,周正接下来需要确认的,便是“安姗的父亲是否还活着”这个问题。
其职务的高低与是否存活,将直接关系到安姗作为筹码,对周正而言的利用价值大小,属于是当下必须要优先搞清楚的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已经有了主意的周正不再逗留。
旋即起身对安姗稍加安慰道。
“我需要去确认有关于你回家的情况,安姗,有消息的话我会告知你的。”
“另外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在这里衣食无忧也非常安全,完全可以放心。外面那些穿军装的人也不是无恶不作的混蛋,更不会伤害到你,相反还会保护你在此地的安全。”
“那边的桌子上有给你的饭菜,洗手间里的热水供应也正常,不妨吃饱了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这是缓解疲惫放松心情的最好方式。”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用这个联系我,联系簿里存有我的电话号码,有问题吗?”
“......”
接过周正随手递过来的直板按键手机,这种简单耐用的上一代老式通讯设备,在如今的叙利亚依然相当常见。
当然知道该如何使用的安姗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怎么用、该怎么做。
就此转身而出的周正也没闲着,刚回到自己所在的单间宿舍还没等屁股焐热,便一通电话直奔远在非洲的老牙。
“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给我,难不成朱拉尼派了几个混蛋踹你的屁股了?”
没工夫跟老牙开玩笑,急于确认安姗给到信息的周正当即发问。
在将安姗给到的关键信息完整复述后,这就要求老牙那边帮忙查一查安姗的父亲如今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是死是活。
“一个库尔德武装头目?这可有点——情报盲点了,你知道这帮家伙在我们的情报体系里一直没什么价值。”
情报资源是非常宝贵的资源,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和不同目标间的优先级合理分配。
不是说你情报牛逼,就理所应当掌握全世界所有人的拉屎放屁情况,没有任何情报系统能做到这一点,重要性在俄国人那边压根排不上号的sdf就属于此类情况。
不过,没什么情报价值不代表就搞不到情报,另有后手的老牙接下来补充的话倒也没让周正失望。
“我给军事情报局那边去个电话问问,兴许他们会了解一些情况;实在不行也能问问土耳其人,卖给他们两个朱拉尼的情报搞搞交换也行。”
“总之不算难题,应当很快就会有结果,耐心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