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魄，即便是古代的魏武卒，也难以望其项背。”
朱棣皱着眉头，也在一旁补充道。
他和沐英一样，从朱肃的话中捕捉到了同样的信息。
“我能有什么选择？”
朱肃面对两位哥哥的诚恳劝告，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四哥，你还记得吗？”
“我曾说过，我们将来会各自管理一方土地？”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
“我说的天地，并非我所在的江南，也不是你管辖的辽东。”
“而是我们兄弟俩，各自带领一支强大的军队，去开疆拓土，打造属于我们的王朝。”
朱肃微微一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赶紧解释：
“我可不是诅咒咱爹，我的意思是，等我成年之后，我会离开。”
“所以，我现在才会不遗余力地削弱西南土司，意图改土归流。”
“简单说，我是为了大明的国祚能够长久，也是作为儿子的尽孝。”
他轻轻摸了摸鼻翼，继续说道：
“而且，问题不只是西南。”
“青海、西藏、漠北，那些地方的土皇帝把平民不当人看。”
“他们风光无限，可最后麻烦的是我们。”
“那些被剥削的平民，他们心中怨恨的，是我们朱家的人。”
“所以，我朱肃绝不允许这类事情，再在大明的土地上重演！”
朱肃言辞激烈地叫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停顿下来，喘了口气。
沐英和朱棣两人，却已经被他这番激烈的言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五，你疯归疯，别把我扯进去。”
朱棣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指的是朱肃提出的与朱元璋分家的计划。
“扯不扯你，得看你的选择。”
“你应该去西方，让那边见识一下东方的新‘上帝之鞭’。”
“至于我，我有我的打算。”
朱肃谈到新大陆时，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不过他打算这边事了后，便派遣强大的舰队，由精英鬼影兵驾驭，去开辟新航线，寻找那未知的新大陆。
“小五！”
沐英复杂地看着朱肃：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自立门户？”
“大大哥，我只是希望我们朱家能拥有更多疆域，汉人的江山不仅仅局限于华夏九州。”
“这有什么不对吗？”
朱肃理直气壮道。
“志向确实不小。”
沐英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朱棣，他注意到朱棣在听到朱肃的解释后，已经被那宏伟的计划所吸引。
显然，一位颇具野心的王爷已经陷入了朱肃的诱惑之中。
“你放宽心，大大哥，你那几个儿子里，我回头挑一个带走，保证他的地位不低于王爷。”
朱肃随意地拍了拍沐英的肩膀，语气里透着满满的自信。
“你以为这是挑小猫小狗呢？”
沐英没好气地反驳道，然后稍作思索后又道：
“那就老三吧。”
沐英的三儿子沐昂，自小就与朱肃关系亲近，两人年龄相仿，情同手足……
“行，就这么定了！”
朱肃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是成功说服了两位兄长。
“其实老二和老三，也各自派了兵马过来。”
朱棣忽然道。
“多少人？”
朱肃对此事一无所知。
“五千，他们每人各派了五千，都是些老弱病残的兵马，战斗力不强。”
朱棣直言不讳。
“嗯……”
朱肃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大堂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默起来。
“好了，小五，既然你平安无事，那我就回辽东了。”
朱棣突然起身，对想要开口劝他的朱肃道：
“你真以为能瞒住咱爹？”
“我私自离开封地的事情，他老人家迟早会知道。”
“你要是不想我最后受罚，就别开口留我。”
“但四哥你才刚来啊……”
朱肃眼神中流露出不舍，语气有些无奈。
朱棣挥挥手，大笑道：
“大丈夫行事，岂能婆婆妈妈！”
话音刚落，他铁盔朝头上一戴，冲沐英一抱拳，随即转身离去。
沐英和朱肃并肩望着朱棣渐行渐远，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外。
沐英这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朱棣这小子，方才那一抱拳，八成是在感激我帮你一路保驾护航。”
“小五，你这家伙是不是给你四哥下了什么咒，让他对你这么掏心掏肺的？”
朱肃摸了摸鼻翼，尽力让自己的笑声听上去不那么苦涩：
“可能是我这张脸确实招人喜欢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湿润的眼眶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悲伤。
他暗自思忖，一旦自己远赴“他乡”，与四哥以及大哥，或许就真的是天人永隔了。
沐英注意到了朱肃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五。”
他打量着这个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弟弟，心里不禁感慨万千，那个曾经的小不点，如今已长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
“你比所有兄弟都要出色，包括我和你四哥。”
“所以，将来你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我对此深信不疑。”
沐英话语刚落，便翻身上马，带领队伍返回云南。
朱肃手握圣旨，理论上应无危险，但人心难测，多留一日，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猜忌。
沐英临别时，对朱肃打算再写一道圣旨给朱棣，确保他安全无虞的想法表示了反对。
“你四哥地位稳固，父皇不会因此过分责难。”
“可你若再弄出那份不伦不类的圣旨，恐怕会适得其反。”
沐英语气直接，并没有七绕八绕。
朱肃这人，虽然没有太多特殊才能，但听从劝告却是他的优点。
既然大大哥这么说，他也就不再多想，一切维持原状吧。
没多久，沐英便返回了驻地，朱肃也召回了在贵阳驻守的蓝玉。
不过，留下十万大军听从贵州巡抚的调度，用以平息西南地区的小规模动荡。
其他的，就等着朝廷颁布改土归流的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