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朱元璋清了清嗓子,对这位背叛了自己立场的妻子有些无奈,但又无可奈何,于是他直接看向朱肃:
“吴王殿下,朕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哎呀,原来是这样!”
朱肃摆出一副夸张的恍然表情:
“皇上,我在高丽过得挺滋润的,吃得好睡得香,扩张领土嘛,稍微辛苦点不算什么……”
“砰!”
面对朱肃的油腔滑调,朱元璋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你这家伙!私窃太子印玺,擅自越境,逼迫老四跟你出兵,还敢不经过朕的同意,就自作主张把高丽给灭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这是要反天啊!”
“父皇!”
朱标见状,急忙出列,苦着脸分辩道:
“儿臣早就跟您说过,那印玺是儿臣给小五的,不是他偷的。”
“别再为他辩解了!”
朱元璋的火爆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这小子以前就敢偷你的印玺,现在更是无法无天。”
“但是这回……”
朱标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大哥,别说了。”
朱肃拾起手,阻止了朱标的解释。
他知道,此刻的大哥,处境艰难。
旁边的马皇后正想开口,却被朱肃一个眼神制止。
“爹!”
朱肃抬头挺胸,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坚定而自信:
“我灭了高丽。”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搞,会让四周的气氛变得紧张?”
朱元璋话没说完,火气就直往上蹿,不想下一秒,他又一次被朱肃顶了回去。
“爹,我可是把高丽给拿下了。”
朱肃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回,朱元璋倒是冷静了下来。
“然后呢?”
朱元璋目光锐利地扫过朱肃,声音平静无波,脸上也不露一丝情绪。
“哪有然后?您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尽快把高丽纳入囊中。”
朱肃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幸亏我读书不多,不需要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仁义道德。”
“爹,我得提醒您,我大明不是让人敬畏的,而是让人畏惧的!”
“哪怕那些小国,甚至是和我们实力相当的国家……”
“如果再敢像高丽使者那样在金陵城外如此挑衅我们,孤也会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们!”
“孤要让他们铭记,只有恭敬谦卑才能生存,否则,今天的高丽就是他们的明天!”
“孤倒要看看,以后无论是他国的使节还是百姓,如果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嚣张……”
“甚至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敢对大明不敬,敢欺压大明的百姓,他们就得先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到时候,他们的国土,可就不一定是他们的了!”
朱肃打定了主意,横竖都是一顿责罚,不如索性把心里的话一次性倒出来……
免得像过去那些日子,总是绕弯子,结果老朱好像根本听不明白。
这一回,朱肃直截了当的抱怨,朱元璋是彻底听明白了。
明白了儿子毫不掩饰的牢骚,朱元璋起身时,太子朱标立刻体贴地递过来一把鸡毛掸子。
朱肃看到这一幕,心里暗自嘟囔:
“大哥你这是当什么太子啊?你这该死的老六,怎么就抢在我前面去了?”
“我这一身铁甲,不就是为了等会儿能承受住老爹的几下打击吗?”
朱标显然也明白朱肃的处境,于是体贴地递上了武器。
他心里清楚,老朱很少用鸡毛掸子打朱肃的头部。
到底是亲生的,他也不忍心下手太重。
就这样,场面变得有些尴尬,朱元璋似乎骑虎难下。
马皇后在一旁观察着,她看出了朱标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转向丈夫,好奇地等待着他如何收场。
但马皇后显然没料到朱元璋的固执和强硬。
朱肃做事向来不讲道理,这没错。
但别忘了,他是谁的儿子?
说到底,他的性格里,不是还有“朱玉”的影子吗?
“小子,你一口一个‘孤’,到底存的什么心?”
朱元璋脸色有些尴尬。
尽管作为一国之君,或是作为一个父亲,听到儿子那充满爱国激情的言论,朱元璋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特别是朱肃两次强调,高丽已经不再存在。
这个事实摆在这儿,让朱元璋找不到任何理由对朱肃发火。
他只是想小小地教训一下儿子,但这种心思,大多数的臣民是无法理解的。
如果对朱肃的惩罚过重,他们可能会误解大明的国策,以为以后我国将只会追求仁义,而放弃强硬的外交手段。
这显然违背了朱元璋当年反抗元朝,揭竿而起的初心。
于是,他找了一个最微小的错误,决定好好教训一下朱肃。
他这么做,只是想出口气。
朱肃怎么也没想到,为了能打自己,朱元璋竟然能无赖到这个地步。
“爹!我叫‘孤’有什么错?这只是个习惯而已!”
朱肃原以为朱元璋手中的鸡毛掸子伤不了他,他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朱元璋的惩罚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然而,那一刻,吴王朱肃突然想起了学生时代被老师打手心的恐惧,那种感觉,让他浑身一颤。
朱肃的手背上承受了几记重击,疼得他五官扭曲,最后不得不拖着沉重的盔甲,在御书房里跟那个搞突然袭击的老爹玩起了捉迷藏。
沉重的铁甲让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他绕着柱子转圈,试图躲避朱元璋的攻击。
“吴王绕柱”的朱肃,边跑边忍不住对怒火中烧的父亲抱怨:
“老爹,你这是找不着辙,故意来找我的茬吧!”
“哼——”
朱元璋被朱肃这句直率的吐槽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兔崽子,你别跑,看我不收拾你!”
“哈,老顽童,你追得上我再说!”
朱肃大声回击,完全不理会母后和大哥的眼色暗示。
到了傍晚,朱肃回到坤宁宫,一番洗漱后坐到饭桌前,那双手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几乎连筷子都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