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渊要东出河北的消息传出后,关东地区的人们顿时人心惶惶,如惊弓之鸟。
他们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坐视不管了,纷纷将家底都掏了出来。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李渊的刀下亡魂。
为了避免战火烧到河北。
只能转移矛盾。
提前下手。
将战场放在河东。
这是河北士族的共识,绝不能让李渊进入河北。
要知道,从李渊散布要攻打河北的消息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然而,就是在这短短的两三个月里,朝堂的大臣们竟然能够从关东调集超过二十万石的粮食,以及十万兵马!
这充分展示了世家大族的雄厚实力和影响力。
面对如此惊人的数字,孙坚不禁沉默了下来,他开始重新审视朝廷的真正实力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底蕴。
要知道,这可不是黄巾起义时,那些由世家豪强的部曲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
而是朝廷的中央军,都是从各地抽调的精锐之士所组成的。
其精锐程度,远远超过了皇甫嵩三年前所率领的那十万大军。
“此次攻打河东,没那么容易!”
皇甫嵩一脸忧虑地说道。
说罢,皇甫嵩不禁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些许落寞之色。
李渊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
朝廷太想当然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孙坚见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毕竟,他终究还不是那个未来的乌程侯,对于当前的局势以及朝廷的种种谋划,他并不十分清楚。
当然,即便是未来的乌程侯,孙坚的政治水平其实也颇为有限,常常被袁术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渊此人,这些年来,老夫一直在暗中观察研究,包括他在并州所做的种种事情。”
皇甫嵩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捋着自已的胡须,似乎在整理思绪。
“李渊此人野心勃勃啊!”
皇甫嵩感叹道。
“自从他入主并州以来,他的每一步行动都透露出他的勃勃野心。利用土地收买军心,打压世家豪强,整治官吏,设立税收,这种种的一切,都在为自已的统治铺路。”
皇甫嵩接着说道:“改革土地制度,均分田亩,这可都是改朝换代才会做的,施恩于百姓,让普通百姓得到了实惠,对他的支持也会增加,这可是连光武都未做成的事啊!”
皇甫嵩手捋胡须,仰望着天空。
“这两年多来,开办学堂,制造纸张,普及印刷,刻印书籍,开科举,拢士人,建立州牧府,他的势力已经日益壮大。可以说,现在的李渊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要想平定他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然而,皇甫嵩对李渊的行为还是存在一些疑惑,他不解地说道:“不过,有一点让老夫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胡人动手呢?”
孙坚一直静静地听着皇甫嵩的分析,没有插话。
他知道皇甫嵩是个经验丰富的人,对于局势的判断往往有独到的见解。
所以,他选择先倾听,再思考。
“以李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来分析,他绝对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愚笨之人。那么,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已正深陷胡人牵制的艰难困境吗?他与匈奴、鲜卑、乌桓等势力为敌,四处树敌,难道他不明白自已真正的敌人是谁吗?他为何还要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收回在胡人手里的土地吗?”
皇甫嵩对此深感疑惑不解。
“不过也正是因为李渊对匈奴、鲜卑、乌桓等势力用兵,四处树敌,这才让朝中的大臣们看到了击败李渊的机会!”
他的目光投向了东北方并州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那遥远的距离看到李渊的军队正在与敌人激战。
皇甫嵩接着分析道:“李渊四处树敌,这就导致他必须将自已的兵力分散到各个地方去防御。如今,他的地盘已经扩张到了八郡之广,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辽阔的边境郡县。要想守住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他至少需要十多万大军。如此一来,李渊在军事上的投入就变得异常巨大,钱粮的耗费更是难以估量!”
说到这里,皇甫嵩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朝廷计划夺取李渊最为富庶的河东之地,如此一来,李渊便会被围困在太原、上党、雁门等地,失去了河东这一重要的经济来源,他又该如何养活如此庞大的军队呢?只需将其围困一年,无需朝廷大军动手,李渊的这二十多万大军恐怕就会不战自溃!”
皇甫嵩遥望着并州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策在朝堂之上得到了众多大臣的支持,就连陛下也无法辩驳。从表面上看,似乎击败李渊很容易。可他们也不想想,李渊真的会如他们计划的一般,束手就擒吗?”
皇甫嵩反问道。
对于朝廷那些大臣的异想天开很是不屑。
“老将军难道没有上书陛下?”
孙坚还是觉得可以挽救一下朝廷错误思想。
“老夫数次上表,痛陈利害,可惜,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听!”
皇甫嵩摇了摇头。
孙坚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了。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往往只会纸上谈兵,却不懂得实际情况。河东有三万府兵驻守,更有黄河天险作为屏障,想要攻破此地,谈何容易啊,估计这十万大军,恐怕连黄河都很难渡过!”
皇甫嵩叹了一口气,就如霜打的茄子,面色黯淡了下来。
孙坚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谋划的很好听,但实际情况却是天差地别。
李渊占据山河之险,本就易守难攻。
皇甫嵩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目光凝视着洛阳的方向,心中忧虑重重。
如今的朝堂之上,从上到下,充斥着一片开战的喧嚣之声。
众人对于李渊的容忍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那还能听得进去劝阻。
孙坚也沉默不语起来,对朝廷的举动微微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