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字偷声 作品

88. 入营

    被怼得险些哭唧唧的华景,让华书用时辰不早为借口赶了出去,她今日心力交瘁确实累了,快速洗漱就准备睡觉。


    结果躺在床上却又没了困意,她察觉到自己和兄长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本是血亲,却因为上辈人的恩怨并不算亲近,甚至华书能够感觉到华景有一些怕她、愧对她。


    如今这样的变化,也算是这一场离家出走的意外收获?


    这让华书心情也更好了不少,所以第二日睡得正香被华景给吵醒,她也没发脾气。


    “阿书,为兄想了一晚上,你还是不能去军营,”华景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华书身前盘旋不止,“你终归是个女儿家,又年岁尚小,体力不济,如何能承受得住军营苦训?”


    华书‘咔擦’咬了一口紫柰果,脆甜的汁水盈了满口,不紧不慢地咽下去才叹口气:“阿兄啊,你不能总拿着你来代入我……”


    眼见华景又要捧心,华书轻咳一声截住话头:“我自小跟着陛下和姊兄学骑射,寻常男儿都不及我身强体健臂力足,你就放心吧。”


    她一脸无所谓,不紧不慢就着早点吃水果,随手拿了一颗递给华景,可华景眉头紧蹙,哪里像是能放心的样子?


    “哎!”华书只能放下手中的吃食,走到华景跟前站定,“阿兄,我不过是入营随训一个月,你就当我是锻炼身体去了,说不得还能学点防身的手段呢。”


    华景不由失口:“就你现在这样我都治不住了,再学点防身手段,日后嫁人了莫不是要打死驸马?”


    “你胡言什么呢?”华书立时眼睛瞪得溜圆,“怎么就扯到这么远了!再说了,那按你说的,我要是不学点防身手段,跟阳信姨母一样,被汝阴侯打一顿吗?我打死驸马总好过被驸马打死吧?”


    总得死一个?就不能都活着吗?华景无语。


    ·


    但是无论华景如何反对,华书这趟军营之旅都是势在必行了。


    华书咬定这是处罚,要么这事被捅出去,损了华书名誉,得罪太守骆奉和即将西征的李广利,要么就认罚,以雁守疆治军之严想要他松松口,难如登天。


    但是华景显然是不死心,一连两日三五趟地找雁守疆说情,罚钱也好,送礼也罢,他甚至许下诺言,自即日起到华家一行回长安,每日十只羊供给军中给兵士加餐。


    华书听了这事不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为了把她换出来,华景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虽说现在众人在边郡,可一只羊市价也要五百钱,一天就是五千钱!


    吓得她赶紧追问,还好雁守疆没有被美食所惑!


    这也让她对雁守疆的治军之严有了新的认识,毕竟当下百姓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得荤腥,便是军中也多食粟菽麦饼,偶尔才有肉酱供应。十只羊,差不多够一整个骑兵营开开荤了,这都能忍得住,可见不是一般人。


    感叹过这事,华书摆摆手让仲迢先下去,她继续安排渭源乡的事情。


    入军营随训要一个月之久,可修边墙的事也不能耽搁了,迅速定下后续每日的计划,华书语重心长地把众人叫了过来。


    “诸位父老乡亲!书有幸与诸位共建家园,奈何前日,受雁将军赏识,亲自召我入武威军……”


    “噗哧……”


    “……”华书冷冷的目光杀到仲迢身上,继续说道,“故日后不能再与诸位同奋斗,孟某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计划,诸位听游缴仆安夜与郑廉安排即可。但我虽离开,依然与诸位亲如一家,凡有不决之事,皆可前往武威军或者归义侯府找我,孟某绝无二话!”


    “好!”


    “多谢孟郎君!”


    “孟郎君要常回来看看。”


    “我们等孟郎君回来。”


    听着众人齐声之词,华书心中甚慰,下了高台与众人寒暄一番,随后开了一顿大餐,把众人吃了个满嘴流油,才算心满意足地去了郑家。


    在郑家,她教小宝红鱼儿读了两篇诗,又和鹊枝汇报了一下那晚的战斗成果,把几日以来始终郁郁寡欢的鹊枝逗得笑弯了腰,又安慰几句,叮嘱护卫照看好郑家,华书才回了归义侯府。


    之后又是两天,华书先是做东好好陪着方桦逛了逛,派人护送她回云中郡。


    之后找了赵婧一趟,安排好她带着商队去匈奴贸易踩点,并派了鸾榷司的人跟着一起,绘制地图路线,忙忙碌碌全抖安排妥当,华书就准备着入军营了。


    为了以试亲睦,华书备了厚厚的一份礼,拉了整整三车来了武威军营地,刚一落停,就瞧见了路风耀。


    华书之前是有点烦路风耀的,每次路风耀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让她很是不喜。


    不过从今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这是她的战友了!


    “路军侯,雁将军呢?”


    华书兴高采烈地打了招呼,路风耀却显得有些拘束了,不仅没了之前看她的好奇,反而多了两分抵触。


    “将军现下应去了演武场,特命我来接孟郎君。”


    从路风耀后退的半步中,华书顿感不对,她故意又往前走了半步,果见路风耀微微皱着眉退后半步。


    “……”唔,不欢迎她啊。


    不过没关系,自己这也算是一朝心愿骤然得偿,旁的不顺都是小事!她继续眉欢眼笑地随着路风耀而去,一路看着新鲜,越发快活。


    然而两人还未到演武场,迎面便碰上了阿莫。


    华书见识过阿莫的医术,心中早已有了几分交好的念头,又因为在这军中认识的人也不太多,此时看到阿莫不免惊喜:“阿莫姑娘!”


    阿莫停住脚步,皱眉道:“孟郎君如何在此?”


    不待路风耀回答,华书便抢先道:“雁将军召我入营随训,正要去寻将军,看看给我分配在何处。”


    那天晚上阿莫只帮忙看了一下李广利与骆奉的伤势就直接回去了,并不知晓那晚李广利和骆奉昏迷的前因后果,华书便刻意模糊,没说自己是犯了错被罚进来的,企图钻空子蒙混过去。


    可惜路风耀现在是一点也不护着她:“他是犯了错,被罚进来的。”


    眼见路风耀一点面子也不给,华书气急想踢他一脚,但这也不是自家人,只能咬着牙忍下。


    阿莫这才了然,对着华书上下打量一番,语气格外淡然:“将军军务繁忙,这点小事何须劳烦他?风耀你自己安排就是了,若不好决断,我倒觉得孟郎君年纪小,瞧着也瘦弱,怕是受不住随训艰辛,要不就安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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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将军站岗守门,再不行就去庖厨帮闲好了。”


    她视线瞄过华书身后满车的食物,轻笑一声:“唔,食材都自带了。”


    华书被她如此贬低瞬间黑了脸:“阿莫姑娘,在下可有得罪的地方?”


    阿莫眉尖一挑:“孟郎君这是哪儿话?我家将军还用着华大人和孟郎君赠的药呢。”


    华书不等她继续说,打断道:“既无得罪便好,路军侯,传我去将军处可是将军亲令?”


    路风耀看着热闹被她一点,神情也有些莫名:“是啊。”


    “既如此,咱们应当尽快才是,免得耽误,将、军、公、务。”


    说吧罢,华书也不与阿莫打招呼,嗤了一声板着脸和阿莫擦身而过,独留阿莫一脸难以置信。


    她喜欢与人为善,可如今旁人认为她人善可欺,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路风耀见她一来就跟阿莫对上,心都揪了起来:“孟郎君,恕我直言,阿莫姑娘医术超凡,在营中可没人敢得罪,便是将军也多让着……”


    “巧了,”华书面带讥笑回头,“我长这么大,也从来没人敢得罪。”


    路风耀:“……”


    持续了多日的好心情被阿莫一朝破坏,华书暗道倒霉,然而见到雁守疆的那一刻,所有的不悦顷刻之间消失殆尽。


    演武场上,雁守疆单手持弓,从箭壶中抽出一支利箭,百步之外,一士兵猛地将一块木牌扔向空中,雁守疆眼神一凛,迅速搭箭挽弓,嗖的一声,利箭破风而去,在木牌被扔至最高点那一刻正中靶心!


    在场众人无不惊呼,华书也禁不住眼睛一亮。


    然而这还不算完,利箭的去势止住木牌下落的颓势,那木牌竟再次跃起,雁守疆手也不停,再次挽弓向上,势如破竹的一箭竟将先前那一支箭从中间破开,两箭射出却只留下一枚箭孔!


    “好!”


    “将军威武!”


    众将士叫好声不断,雁守疆却毫无骄矜,神色淡然,将弓扔给身旁的季尉:“这批弓箭制得不错,兵器部全部有赏。”说着转身面向下方众将士,“考核开始,每人十二箭,所中不得半者自己领罚,过十者中午给你们开小灶,全中者赏钱,并调入亲卫。”


    说完,雁守疆举步走下演武台,华书见状急跑几步迎了上去,满目赞赏之色:“雁将军,将军方才两箭星流霆击,弓不虚发,势如惊雷,迅似疾风,力敌千钧,当真令人侧目。”


    雁守疆一下来就迎上了这一通文绉绉的夸赞,一时有些晃了神,定睛将华书扫视一圈皱了眉。


    华书不明所以地随着他的视线把自己打量一番,今日她一身黑衣,只领约上一抹白色,臂鞲束着瘦削的小臂,黑发高高竖起,月白的玉冠映衬着同色的抹额,绝对的风流倜傥英挑不凡。


    没发觉自己有什么问题,华书镇定自若地抬起头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雁守疆眉头却皱地更深了:“孟小郎君,你是来受罚的,衣着穿戴也该注意才是,如此高调实在不该。”


    雁守疆这话一出,华书瞬间垮了眉眼:“我这不是想着,首次与众位……同僚相见,端庄一些好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嘛。”


    雁守疆摆摆手:“算了,反正明日起一律着军服,去大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