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风恋云 作品
39. 雪天
紧接着,清大的官方微博立刻有了动作,校长亲自撰写并发表了一份官方声明,明确表达了校方对董同学的信任,绝不轻易开除。
于是,路人已经完全不关心刁女士当小三的下场是不是活该,大家只关心董同学到底是什么背景——
【卧槽!太吓人了吧,全网都查不到,根本搜索不到照片,名字也八不出来!】
【不可言说的静音+限流模式,牛逼!】
【我有点猜到是谁了,而且我相信这个同学是无辜的。我们一起上过课,她平时学习超认真的,不说了,我要去肝论文了。】
【楼上也是清大的吗?!再说点啊,学霸都不爱八卦的吗!】
【好奇死了,到底什么来历?】
……
和网友一样,陈汉尼也万分疑惑。
回忆起去年董糯结婚的时候,他和前妻还未离婚,听董麦麦的说法是,没婚宴是因为老人生病,董糯老公其实很有钱。
现在看来,岂止有钱而已,简直非一般的权贵。
陈汉尼正要发信息给董糯道歉,手机立刻接到李敬銮的电话,挂断的下一秒,又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让他立即前往警局配合调查。
陈汉尼慌慌张张出门,决定自首承认网暴,该罚款罚款,该赔罪赔罪;
至于辱骂小三刁女士致死一事,他决计不提,反正小三跳楼后手机已毁,除非他亲口承认,否则没有证据。
陈汉尼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走到B2停车场。
车门打开,甜腻腻的香水味直冲天灵盖。
坐进驾驶座刚起疑,就发现后座已经坐了个人,把陈汉尼吓得快要尿了。
“我靠我靠,你怎么在这里,老大!”
程天曲皮笑肉不笑,坐在后排。
“闲得慌,找你耍耍。”
“耍不成了,我这是要去一趟局子。”
程天曲也不问为什么,摆摆手,示意开车。
陈汉尼吭哧吭哧启动,载着程天曲,就如同狗捡到了屎。
他俩经常一起去澳门鬼混,多多少少知道对方的私事。陈汉尼连胎死腹中的私生子都不关心,却担心起程天曲的家里人。
“老大,听说你奶奶生病,好了吗?”
“好不好,就那样了。”
老头被他气得连夜去了京市,老太婆也被他气到了医院。
程天曲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爷奶改遗嘱,把家产全部留给他,而不是和程鹭寻平分。
这回闹得相当厉害,效果甚微,远不如一个小姑娘好使。
程天曲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程鹭寻是有弱点的,他的弱点就是董糯。
很显然,程天曲这次帮董糯,忙不是白帮的,程鹭寻要付出点什么代价,远的不说,至少今天给董糯打的那个电话就价值五千万,如果当下这点事再办妥,明天又有五千万进账。
程天曲不由得奸笑两声,吩咐驱车的陈汉尼:
“你一会儿去警局,把逼死小刁的事情交待一下。”
猛地一句话,让陈汉尼警铃大作。
故意辱骂抑郁症患者致死,这可是故意杀人罪!
他明明可以轻松脱罪,凭什么承认?
陈汉尼猛踩刹车,程天曲被惯性搞得脑袋直接磕到了硬座板,破口大骂几句,末了才说:
“艹你吗的,又不是死刑,有我在,还怕不能捞你出来?”
陈汉尼冷笑,根本不吃这套:
“程天曲,你别给我画大饼。我这趟去警局,你问都不问,直接让我踩缝纫机,你是不是吃里扒外拿人手短了,连兄弟都出卖?”
程天曲被他这句话戳到了肺管子。
什么叫吃里扒外。
这明摆着是说他全靠坑蒙拐骗捞钱。
程天曲鼻子的假体都快气歪了。
“你有什么资格当我兄弟,你一条走狗,我出卖你什么!我让你往东你就往东,不喜欢认这个罪,那我给你换一个罪名,把柄多的是,总之你这条狗吃定牢饭了!”
陈汉尼以前在程天曲手下做事,留下过不少犯罪证据在人手里。
程天曲如今这个态度,陈汉尼再迟钝,也能猜出来背后复杂的人物关系。
他肠子都悔青了,他妈的,他不会真这么背?董糯的老公是程鹭寻?
那他不死了。
京城谁不知这位投资大佬的手段狠辣,得罪他一分,他能让人销声匿迹。从前程天曲和他关系不对付?现在呢?
还不是乖乖听命做事。
陈汉尼终于心如死灰,只能投案自首。
隔日,警方发布了刁女士自杀及网暴的通报,澄清事实后,刁女士家属人财两空,陈汉尼的牢饭也彻底逃不掉。
-
事已至此,这场闹剧算是尘埃落定了。
董糯要的公道讨回来了,网上没有泄露她的个人信息,但是学院的同学多多少少知道她就是董同学。
事情过去好几周,依旧有人不时打听,就连咨询考研复试的张学妹都忍不住同董糯八卦一句:
“师姐,我听说有人谣传你的背景是干爹,我根本不信,另一个师姐帮你辟谣了……”
辟谣的师姐,当然是董糯的好舍友丁珍豆;
大概是她俩平时调笑说起“干爹”的玩笑话,被隔壁同学听到了,信以为真。
干爹的谣言挺荒谬,董糯无心再上自习。
那位学妹见董糯要走,追在后面:
“师姐别跑呀,我还没说正事呢,考研复试的资料书能借我吗?越多越好!拜托拜托!”
“我以前的考研资料放在小区那边。”
董糯见学妹很是急迫,便答应今天帮忙取资料。
正说着话,口袋里手机猝不及防地响起来,她掏出手机,学妹也探头探脑来看,董糯忙把屏幕捂到胸口,走到一旁。
窗外铅云涌动,气温几乎到达零度。她瞥见来电显示是“程鹭寻”,目测周边没人,她便接听起来。
男人低缓的声音传过来,像是贴在她耳畔低语。
“董糯。”
董糯抿抿唇,没来由的有些欣喜。
“我回京了,”程鹭寻慵懒地开口,“中午一起吃饭?”
董糯之前承诺过请客吃饭,因为他近期出差而推迟至今,今天却不巧,她刚刚答应了学妹去取考研资料。
董糯为难地询问:
“我有点别的事,改天再请你吃饭,可以吗?”
“嗯。”
他放了那么多次鸽子,让她鸽一回也没什么。
程鹭寻正要挂电话,另一端的董糯自顾自地给他讲这些天的事——
“老东家杰盈律所帮我发了律师函,那些网暴我的水军,一个个都发公告跟我道歉了,他们还喊冤没收到陈汉尼一毛钱经费,哼活该……”
“我堂姐和陈汉尼的离婚案上周开庭,死渣男羁押在看守所没法出庭,堂姐毫无悬念的胜诉了。我呢不用忙案子,就多了很多空余时间。”
“今天突然想起来,我的所有书还在花世小区那边,中午想搬过来,省得再麻烦房东帮我保存……哦对了,你借我开的那辆宾利车,之前也停在花世,后来我抽空开回别墅了,就停在车库里,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
说着说着,董糯跟程鹭寻讲话的语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正用一种软软糯糯的语调缠着程鹭寻讲电话。
人如其名,又懵懂又软糯,化成了蜂蜜,在人心尖上缠缠绕绕。
程鹭寻听了好一会,回应她时,他的声音似乎带一点点笑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董糯想了想,认真地问道:
“程鹭寻,你为什么总是帮我啊?”
“你自己想。”
“是不是因为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董糯继续叨叨叨:
“我在外头受难了,会影响程家的脸面;小事情上,我有个什么闪失,程爷爷会骂你没照顾好我,就像今天这种天气,你就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去搬书,所以想帮我……”
程鹭寻满是疑惑:“我有说过今天帮你?”
董糯愣了愣:“我刚刚说中午搬书,你插了一句话来着。”
“我什么时候插话了?”
程鹭寻确信,对方要么空耳、要么出现了幻听。
他的回答带着一点拒绝的意思,本以为董糯会尴尬,然而没想到,小姑娘只是盈盈一笑:
“你刚才没说,不过你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外面飘起了雪,一片一片沾到玻璃窗上,又争先恐后地消融成水滴。
雪下得急,今儿不适合坐地铁了。
况且,她有点想见他。
董糯拉长的尾音,像是挂着缕糖丝儿,任是哪个男人都舍不得拒绝。
程鹭寻淡淡地答:
“那我送你过去。”
董糯应声说着“好”,眉眼弯弯,嘴角上扬,诡计得逞的开心模样。
落雪的扑簌声渐渐急促,程鹭寻定好见面地点:
“十二点法学院楼下等我。”
董糯却变得支支吾吾,“……那个,能不能在东门碰面。”
“为什么?”
“在法学楼被看到了不好,因为有人传言你是我干爹。”
程鹭寻:……
干爹这属于造黄谣了。
“你也不澄清一下?”
董糯:“那不是担心他们看到你,发现‘干爹’才二十多岁,怕他们失望嘛。”
“行,我派四十多岁的司机帮忙搬书,干爹和他干闺女就不用亲自去了。”
反正去了,她也不会公开关系。
“别呀别呀。”
她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讨好地摇啊摇,董糯缠着程鹭寻,糯糯小声地撒娇:
“我相信你也想见我,对吧干爹,你是好人。”
“别给我发好人卡,没用。”
“那你要不要见我?”
“不见。”
“真的不见吗?”
“不。”
“见我一下吧!干爹,求求你!”
“闭嘴,再喊一声干爹就不帮你搬书了!”
董糯笑眯眯点头,并用一种“世上只有干爹好”的音调哼起了小曲。
程鹭寻语气里带着含混的笑意,掺杂着浅浅气息,慢悠悠地说:
“这次我顺便跑一趟,不过地点必须是法学楼”
电话挂断。
“……”
董糯只能妥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11:19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董糯火速在食堂吃了顿午饭,又回到法学院的教研室看了会儿书。
半个多钟头很快过去,外面的雪还很大,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新雪。
站在法学楼门口等程鹭寻的时候,董糯又偶遇了张学妹和她的考研搭子。
“师姐雪天路滑,一会儿慢些走。”
“谢谢提醒,再见。”
董糯笑着挥挥手,走到了门边等。
谁知考研二人组并没有立即上楼,停在原地偷看。
落雪时分。
窗边的董糯穿了身卡其色大衣,内搭同色系毛线裙,微施粉泽,雪花飘飘的冬日里,她面无表情地赏雪,竟有种雪中俏梅、风中蔷薇的虚幻之美。
张学妹没有忍住同小伙伴耳语:
“董学姐怎么这么好看……像女明星一样。”
小伙伴也被惊艳得回不了神,两人干脆凑近了欣赏,顺便又问起考研面试的事宜。
董糯本可以一一解答,但考虑到程鹭寻一会儿要来接她,只能长话短说,让学妹们加她微信回头细聊。
董糯正在扫二维码加好友,张学妹却已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落地窗外面。
有辆黑色劳斯莱斯破开风雪开了进来。
众人注视之下,驾驶座的门开了,司机撑伞下车打开车后座的门。
随后,一个矜贵之气浑然天成的年轻男人下了车,接过伞,在风雪中,徐徐走向法学楼。
黑伞挡住了男子面容,虽然看不到脸,但光这个身材,就很男模,187肩宽腿长,完全撑得起双排扣大衣,高大挺拔,浑身上下的装束一丝不苟,即便学生们不懂品牌,也能肉眼看出对方行头的昂贵。
张学妹的第六感首先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是来接董糯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干爹”?
偏偏董糯此时还在鼓捣手机,偶然抬头,下意识往众人看着的方向看去,人一下就懵了。
她旁边的张学妹斟词酌句,特地避开“干爹”的字眼,惊奇询问:
“是你‘干哥哥’吧?好年轻哦!!!”
董糯听到学妹这句“是你干哥哥吧”的同一时刻,程鹭寻走到了近前。
他站在台阶下,伞面正好挡住视线,考研二人组更加好奇长什么样、是什么关系。
而他,显然听到了“干哥哥”什么的问话,他单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干爹变成干哥哥,更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怎么辩驳也无济于事,在程鹭寻开口叫她之前,董糯急急回答学妹的问题。
“不是我干哥哥”,董糯感到耳尖发烫。
“是我男朋友。”
董糯听见台阶下有意味不明的浅笑。
她的语速变得更快了,慌不择路了似的。
“那个,我走了,你们好好复习。”
说完,她也没走到黑色伞下,提裙跑进大雪中,踩得雪地咯吱地响。
身后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疾步追了上去。
考研二人组就算没看清程鹭寻的脸,也不禁激动得发疯——
“我天,好帅好帅,我感受到了颜值暴击!”
小伙伴平时仇富第一人,这种时候也不得不由衷感叹:
“居然见识了!”
大雪纷飞,积雪像是给校园小道铺上白色的绒毯,远处并行的一双身影,黑伞向董糯倾斜着,天地间清冷苍茫,隐约有几分不负韶华行且知的悠远宁静。
此情此景,看得考研二人组齐齐拿出手机狂拍,“救命!般配死了!!!”
-
上车之后,车厢内是极致的安静。
皑皑白雪,将整个城市都覆盖成皎洁纯粹的冰雪世界,劳斯莱斯的车窗隔开了冷与热。
车里暖气淙淙,沾在衣服上的积雪快速消融,程鹭寻递来了一条毛巾,董糯接过,擦了擦额角湿发。
她想道谢,又想解释,想着想着,最后只是轻轻咳了声。
没想到这么小的声音还是被并排的程鹭寻听到。
他不无调侃:“你紧张什么?”
董糯放下手里的毛巾,双手拘谨地搭在腿上,细软喃喃:
“我觉得你说得对,干爹这种谣言,是该好好澄清一下,咱也不是出卖色相的人……那个,我先斩后奏地问问你,我刚刚说你是男朋友,你是不是很介意?那我回头跟她们解释……”
“不介意,没所谓。”
程鹭寻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心底却有些后悔多余顾虑,他撑了伞,所以她也遮遮掩掩的。
彼此再无话。
车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程鹭寻状若不经意道:
“那我也要问问你,来之前的电话里,你哭天喊地地要见我,是因为什么?”
“因为感觉你是很好的劳工啊。”
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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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快言快语,把程鹭寻听怔了一秒。
她这一玩笑说的是她为了找免费劳动力帮忙搬书。
只不过,谐音梗害人!
“劳工”和“老公”有点像,她的话听起来就像——
感觉你是很好的老公啊……
当她反应过来时,气氛尬到极致,幸亏豪车正好停在了花世小区楼下,董糯不敢再招呼“劳工搬砖”,自个儿一溜烟地下车上楼去了。
再次回到她曾经住过的小区,前排司机静候吩咐着,却见程鹭寻的视线在居民楼略过一瞬,复又看向楼梯上的董糯,他面色平静如水地下了车。
董糯忙起来,暂时就忘了尴尬。
搬书进行得很顺利,旧房东只收了她一点点保管费,还帮忙整理落灰的书籍,一大箱子重达六七十斤,这种体力活则必须交给男生来干。
破旧的楼梯里,董糯小碎步追在后面,全程不好意思说一句话,程鹭寻拎着箱子,完全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吃力,也没有霸总第一次“搬砖”的违和感。
书箱轻松放入后车厢,两人又重回车上,各占据着后排座的一边,依旧没有说话。
外面天色昏暗,看不清窗外什么街景,车窗隐隐约约倒映出她和程鹭寻的身影。
董糯百无聊赖地,偷瞄了好几眼程鹭寻,也许是怕被他发现,她克制地收敛自己。
过了好一会,董糯没忍住,又开始看向车窗。
不论哪个角度,程鹭寻似乎都找不出任何死角,长相确实能打,但那过分的英俊里,总觉得带了点凉薄和无法驾驭。
她的视线一点点往上移,目光描摹着脸部线条,从利落干脆的下颌线到挺翘的鼻梁,再往上却蓦地愣住。
他的眸子没带什么情绪,只是随意地往她的方向瞥了眼。
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似乎在发呆。
下一刻,她很不自然地舔舔唇,庆幸自己没被抓包。
程鹭寻一双眼深邃又清亮,淡声交待:
“我把书送到电梯口,就不送上楼了。”
“好。”
女生宿舍确实不方便让男生上去。
车子很快驶回校园,雪越下越绵密,绿植树木被厚重积雪压弯了枝桠。
在程鹭寻的吩咐下,司机准确找到了董糯的宿舍楼,停到了门前的车位上。
董糯观察四周无人,匆匆解开安全带下车。
两道车门关上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程鹭寻移步后车厢,忽然,眼角余光被什么晃了一下,定睛看去,立刻上前一步,挡在董糯面前。
视线被遮住,男生高大的身影笼下来,董糯愣了一下,抬眸看过去。
“噗”一声,大雪翻落,落了程鹭寻一肩。
从枝头掉下的雪团砸得碎散,雪碴掉进衣领,冰冷的凉意冻得程鹭寻眉心紧蹙,“嘶……”
随后,他一手拎起沉重的书箱,另一只手揽着轻盈的董糯,踏雪走向宿舍楼。
落雪的扑簌声响,在这一刻变得急促非常,伴着她的心跳悸动。
玻璃门打开。
走过长廊到了无人的尽头,电梯还在十一层,一时半会下不来。
程鹭寻把书箱放在电梯门门口,随手按了按电梯键。
董糯终于回过神,见他身上沾了不少雪,她自然而然地探手拍拍他的大衣。
程鹭寻怔了怔,配合着展开双臂,让董糯给他把身上的雪拍掉。
“积雪是不是掉进衣服里了?”
董糯柔声问着话,下意识解开他的一颗扣子,随即觉得不妥,动作顿住。
“你自己脱大衣吧,清理掉那些冰冰凉的雪,免得着凉了。”
“帮我。”
对于程鹭寻的回答,董糯是这么想的,她帮着一起解扣子,这样能快一点,免得他着凉。
小手重新伸出去,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只是越解越笨拙,他已经解开其他的,她仍在解领子的那一颗。
他个子极高,弯着腰迁就她,而她手心冒着汗,平视大衣的领口。
冰肌雪骨,喉结精凿细刻。
站在面前不动如山。
这种感觉就像在拆一件精致礼物,可是这个礼物还未属于她。
看得到,摸得到,却不能拥有。
扣子更是异常难解。
董糯屏息,犹疑地往上看。
下颌、薄唇。
她想说好难,话却卡在了触及对方眼睛的一刻。
长廊小灯细碎,凉风拂面。
他额间碎发沾惹的雪片,忽地落了,打过程鹭寻的眼睫。
他缓缓眨眼,消融的雪瓣儿翩落。
让她想起飞机上,他亲吻过她眼睫的泪;
她还想起校庆活动上,她的丝带缠到了他的衬衫,那个时候,他的纽扣也是这般难解。
董糯视线重新回到最顶端的那颗扣子,乖巧地按着他说的往下拽。
下一秒,程鹭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往前扯。
像是被这力道带动了。
她焦急不耐烦,整个人顺势往前倾,准确无误地咬住了那颗扣子。
不经意地,娇唇还吻上了喉结。
一触即离。
极为短暂。
董糯还没来得及脸红,程鹭寻已经站直上半身,慢条斯理地解开最后一颗纽扣。
冲动之后。
董糯万分懊悔,又是咬唇又是擦嘴,蓦地觉得小臂一沉。
他脱下的黑色大衣外套被扔到她身上,程鹭寻抬手抖落衬衣内的凉雪,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董糯的目光无处安放,为了避免口袋里的手机摔到地上,她一只手帮他拿着衣服,另只手握着他的手机。
又过了几分钟。
程鹭寻重新穿戴好,低声道:
“我先走了。”
“哦。”
程鹭寻转身走后,董糯强装镇定的模样立刻垮了,脊梁也瞬间放松下来。
她急急平复呼吸,抑制加速着的心跳。
不是。
纽扣解不开就解不开呗,怎么能扑上去咬呢!
咬也冲着扣子去啊,咬他喉结干什么?!
他千万不要误会啦!!!
董糯绝望地斜靠在电梯门上,目送程鹭寻走出去。
而此时宿舍楼的玻璃门刚好打开。
背着书包的丁珍豆从外面回来,迎面碰上程鹭寻,丁珍豆眼睛猛地睁大,紧接着看到了靠在电梯门口的董糯,丁珍豆的眼睛睁得更大。
程鹭寻平静地瞧了瞧,或许是觉得丁珍豆眼熟,他最后回看了董糯一眼。
董糯急得做了一个既像抹脖子又像捂脖子的动作,程鹭寻心领神会,顶着寒风,系上最顶端的扣子,走了。
丁珍豆冲到好舍友董糯的面前,开始严刑拷问:
“我特么刚听说你干哥哥到法学楼接你,你干哥哥是程鹭寻?!告诉我是不是!好你个干哥哥,你这个‘干’是动词吧!你‘干’哥哥!!!我都看到男神脖子上有吻痕了,是不是你干的?!”
说到这里,丁珍豆还惊恐地回忆起在五星酒店偶遇过程鹭寻,当时董糯还假装是粉丝呢。
丁珍豆后知后觉地“啊啊啊啊”大喊。
董糯见电梯来了,冷静地,示意丁珍豆合力把箱子往里推。
董糯温声款款地承认:
“是我亲的怎么了,之前酒店那次,也是我想吃了他。”
丁珍豆震惊。
而这时,高大俊逸的男人去而复返。
他喉结浮动,脚步微停,立在电梯门外,丁珍豆一转头,对上了程鹭寻的眼眸。
董糯也跟着回头。
程鹭寻看着她,几秒后,电梯门欲要合上,才说:
“我手机还在你手上。”
董糯目瞪口呆,仿佛能当场表演一个生吃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