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风恋云 作品
40. 打雪仗
程鹭寻眼神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就这么垂眸看着董糯。
小姑娘表面上一本正经,耳朵尖却透着红,大概是窘的。
程鹭寻含混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接过手机,随后消失在长廊尽头。
人生至暗的冥场面终于结束。
董糯瘫坐在书箱子上。
电梯徐徐升至9楼,旁边的丁珍豆连续问了八百个问题。
董糯回到宿舍,关上门,才老实作答:
“我干脆跟你完全坦白了吧,其实不是谈恋爱,是相亲结婚、合约婚姻,目前我还在读研,对外说是男朋友,显得我不那么异类。明白了么,记得帮我保密!!”
丁珍豆听完已经惊讶得说不话,消化了两分钟,才继续好奇打听:
“他们家可是妥妥的豪门耶,你嫁过去感觉如何,豪门儿媳妇难不难做,规矩多不多?!”
董糯:“还行吧。”
程鹭寻是京城新贵,爷爷奶奶书香门第,他父亲执掌着著名的程氏集团,而他个人名号更响,尤其是近几年,他个人创立的红禾资本,在投资界无声不息的蔓藤,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红禾旗下持有的公司版图已经囊括了人们的衣食住行。
父子各自创业,青出于蓝胜于蓝。
程强身价百亿,程鹭寻身价千亿。
董糯和程强接触不多,但感觉公公这人蛮好的,典型的奋斗者无心花柳,独身多年也没给程鹭寻找后妈。
丁珍豆惊奇:“程鹭寻是独生子啊,那他家三代单传,你生孩子的压力超大的。”
“八字没一撇呢。”
董糯喝了口水,澄清:“我们是合约婚姻,期限只有两年,而且他家也不是三代单传,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各家一个孙儿,程鹭寻还有个堂弟,叫程天曲。”
“是吗!单身不,把他介绍给我!”
丁珍豆眼神一亮,吓得她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董糯赶紧灭了丁珍豆的念想,“程天曲打算代孕两个孩子,就为了分得长辈的更多财产。”
“啊?那你也要多生,卷死他。”
“……”
神金。
“生吧,顶级基因别浪费了。”
丁珍豆回想起程鹭寻的那张脸,还有那双大长腿,她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真羡慕你,吃得这么好……”
董糯扯扯唇角。
没吭声。
这才哪到哪,都还没大鱼大肉呢,也叫吃得好?
楼下边。
程鹭寻已走出宿舍楼大厅。
司机赶紧下车给他拉开车门。
大衣领口顶端的扣子系得工整,黑色扣子缠绕了一丝淡淡的女士护手霜的香味。
程鹭寻往后靠,修长指骨随意解开扣子,露出的冷白颈项上的淡粉色印子,时隐时现。
司机关上车门,绕去驾驶座。
“程总,还等太太一起吃晚饭吗?”
程鹭寻:“她‘吃’过了,晚上不好意思再同我吃。”
司机懵懂应声。
车子启动。
后排车窗敞开着,清凌凌的风往里灌。
程鹭寻指腹探向被她吻过的喉结,摩挲一下。忽地,脑海里浮现董糯说的那句话,“我想吃了他”。
程鹭寻的手腕搭在车窗上,自然下垂,手背上可见淡青色的血丝。
几秒后,他嗤笑一声。
车厢内气温变低,半空中有呼出的一口口白气。
想吃我……
就这?仅仅给个“男朋友”的名分?
要知道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维护和董糯的关系……结果她只是馋他身子。
呵。
程鹭寻很短暂地出神。
手机突然“叮”的一声,董糯甚至都没往楼下看看人还在不在,就给他发信息:
【学妹来我屋里取书,我现在走不开。】
【程鹭寻你先回去吧,改天再请你吃饭,今儿我不饿。】
程鹭寻嘲讽:【这就饱了?】
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能够这样娇气地对着他呼来喝去。
而他居然不反感。
董糯怀疑他在阴阳她,但是却没有证据,很快,她又收到一条信息通知。
程鹭寻:【奶奶回京了,你放寒假后可能需要去老宅住几天。】
【哦。】
婚姻合约里有一条,她需要偶尔配合参加家庭聚会,条款还规定了,同住期间男方要保证女方的安全。
董糯也不知抱了什么心态,随即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也要在老宅住吗?我们同住一个房间?】
【嗯。】
程鹭寻打字,唇角虚勾,弯起不那么明显的弧度:
【同住期间,女方是不是也要保证男方的安全?】
董糯连指尖都臊红了,打字写道:
【放心,我如果耍流氓,随你处置。】
【嗯。】
随后就没了下文。
他们各自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算大,总会有交集。
没几天时间,京圈沪圈都在传,说程鹭寻带一个年轻女孩参观私人飞机,雪天还亲自撑伞接送……
这些事连程鹭寻的父亲程强都听说了。
程强是北京人常居上海,名字连带着一口京片子乍一听很粗犷,但本尊长相端正和蔼,鬓边有好些白发,此时正征询自家儿子关于财产的意见。
程鹭寻手里晃着酒杯,淡着脸抬眸:“我都行,你随便。”
“那就好。”
程强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杯茶,另起了个话题:“鹭寻啊,我听说......”
程鹭寻不用想都知道老爸要问什么,轻轻咳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以我这个老父亲的直觉,你喜欢糯糯吧。”
程强喝了一口铁观音,看向落地窗旁的程鹭寻。
“既然是合法夫妻,没什么不能说的。上回网暴,我就建议你在集团官博上公开关系,让全世界都知道糯糯是我们程家的媳妇,干脆就官宣得了。”
程鹭寻:“……”
您以为我不想?
“噢……难道是糯糯不想?”
程强十分诧异。
商界的金字塔尖,就算到了程强这样五十多岁的年纪,也是一大堆美丽女人前仆后继。
更何况程鹭寻年轻有为,外形英俊。
程鹭寻垂眸看着手里的酒杯,光线飘在琥珀色的酒液上。
很显然,董糯确实不想公开真实关系,只是想馋他身子而已。
馋到什么程度,他倒是没细想太多,不过董糯这个嘴强王者,口嗨之后行动并不是很积极。
这两天他出差,没给她打电话,她也像人间蒸发了,完全没联系过他。
他这边圈子里都传遍了,说他程鹭寻英年早婚,连亲爸都凑到他跟前八卦,结果董糯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程鹭寻突然决定启程回京,他起身抬步。
程强惊讶:
“下午还有个应酬吧?不去啦?……那我跟你一起回京,正好明天是小年夜。”
程鹭寻下午确实有个应酬,不过他不太想去,父子俩的车子一前一后,开往虹桥机场,路上,他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被接起来。
董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程鹭寻?”
这姑娘每次接起电话,总是带着疑问语气叫他一声。
让人觉得她根本没期盼他会打电话过去,接起电话还要纳闷一下,你找我干什么。
程鹭寻坐在豪车后排,把手机悬在耳侧,随口道:
“晚上一起吃饭?”
“……”
“怎么不说话,”程鹭寻的语速缓慢,“你不是要请我吃饭?想赖账?”
换个人,他打电话约饭,无论男女,大概早就开心地应下,董糯却拒绝得干脆。
她像是不方便说话,刻意压低声音:
“不行啊,我寒假有个社会实践,改天吧。”
程鹭寻:“……”
改天又改天,都快要改年了。
他沉默片刻,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私人飞机降落京市。
天空适时下起了鹅毛大雪,刚从飞机移步到车上,电话响了,是董糯。
他接电话倒不会像她那样先叫一声名字,程鹭寻慵懒地问:
“你找我干什么?社会实践结束了?”
“结束了,估计要黄。”
董糯在电话里蔫耷耷的。
“我们法学院上学期就想搞一个法律援助的应用软件了,可是计算机系那边的导师和同学研究了很久,今天才告诉我们,对方不想做这种非盈利的项目,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
程鹭寻轻哂:“忘了我是做投资的?是app么,我帮你融资找人。”
“不用。你做的都是上市公司,我们没那么专业,而且公益的不挣钱。”
董糯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程鹭寻:“就当是赞助大学生创业。”
“还是算了,我怕拿你的钱会很心虚。”
电话里传出一声地铁到站的声音,董糯紧接着汇报:
“我已经在老宅附近了,准备小住两天,陪陪程爷爷程奶奶,你什么时候回京啊?”
这还是出差以来,她第一次主动问他何时归来。
程鹭寻遥望着被白雪倾覆的首都机场,天地为被,几辆清雪车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冬日风冷。
-
位于二环内的老宅,是一座价值不知道多少亿的四合院,附近一带的居住者非富即贵,陌生车牌号要经过层层严查,才能批准入内。
近日,安静已久的四合院热闹起来。
只是年末,程鹭寻回京了依旧挺忙,董糯在老宅住的日子里,几乎没怎么见到他。
好不容易碰面,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程鹭寻这两天被老爷子提溜着训话,一训就是半小时,声音大得董糯在楼下都能听见。
董糯有偷偷问过程鹭寻:“爷爷是不是知道那次网暴,怪我了?”
“不是,是其他事情。”
程鹭寻神色如常,进书房处理工作邮件去了,没再细说。
董糯不由得回想起前些日子程天曲闹着争家产,把爷奶轮番气病了,可是这种事为什么要责怪到程鹭寻头上。
她怀着疑惑,去给老太太宁凤金送银耳燕窝,走到程奶奶房门外,却意外听到程树繁和程强都在里面。
三人在聊着什么。
程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好,声音有些虚弱。
“……两兄弟各分一半财产,这样最公平。天曲闹翻天我都不会改遗嘱,可鹭寻是怎么回事,竟然要放弃继承权,他是不是翅膀硬了看不上我这点钱!”
老太太宁凤金小病初愈,只想息事宁人。
“鹭寻这孩子从小就乖,照他的意思来吧。”
“他从小乖,那是逼出来的。”
老爷子犹记得,“一直以来,我们过分关注程天曲,从小忽视了鹭寻,种种偏心的小事就不提了,就说考上哈佛那次,程天曲嫉妒得偷走了录取通知书,还死不认错,多少这样的不公平都不了了之。我太后悔了,没有主持公道。”
程强:“爸,您莫自责,也不是什么大事。”
宁凤金叹了一声:“我们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鹭寻没得到足够的关怀,成就远远高于天曲,鹭寻的公司市值远远超过父辈了吧。”
“是。”
程强作为父亲有些骄傲,同时他还需承担起伯父的责任。
“天曲这辈子平平安安就行,我那个公司留给他,这样两个孩子的身家就不会太悬殊。至于你们老人家的财产,鹭寻想要放弃继承,肯定是有他的想法,回头再慢慢商量。”
程强的一番话,让董糯有些弄不懂——
他要把自己公司留给侄子?那个游手好闲、整容整得都不像程家人的程天曲?
那……程鹭寻又是怎么想的呢?
父辈的公司值百亿、祖辈的财产也有好几个亿,他全都要放弃?是不是做了某种妥协呢?
董糯联想到上次,程天曲帮忙澄清刁女士自杀真相的电话,就很有可能由此和程鹭寻达成了交易。
如果是这样,她害得程鹭寻损失很多钱,董糯会非常愧疚;
但如果是程鹭寻谦让堂弟并非为了她一时冲动,那她好像也太自作多情了。
董糯略略走神了一小会儿,仨长辈的谈话已经切换到别的话题。
她屏住呼吸,偷偷走开。
之后,董糯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在书桌前坐着发了会儿呆,又跑去回廊那儿赏雪。
院子里白茫茫一片,满是积雪,天空还飘着细小的雪绒。
冷风吹得人有了些精神,董糯吸着鼻子,从口袋里拿出手套,磨磨蹭蹭地戴上。
随后,她捡起一根树枝,蹲在雪地上乱画。
不知什么时候,程鹭寻悄然走到她旁边,也蹲了下来。
“在画什么?”
“简笔画。”
董糯如实说着,随手画了圈,再戳上两个点,很快就听到程鹭寻笑了。
他戏谑:“画的是扣子?”
董糯:“……”
当然不是她上回咬住的那纽扣!
她现在画的是笑脸。
董糯香软的雪腮鼓起来,捏着树枝,添上图案的最后一笔,只是笑脸的嘴有点气歪了。
心里纠结了几下,她很想问继承权的事,始终没问出口,董糯低着头,继续画画,画了个火柴小人儿。
程鹭寻帮她摘了头上沾染的雪花,随口道:
“什么时候放的寒假?”
“前两天。”
“那什么时候回老家?”
“过两天吧。”董糯默了下,“我想在爸妈家过除夕。”
程鹭寻:“我送你回去。”
董糯点头:“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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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很快到了下午茶时间,管家请完他们俩,又上楼去请三位长辈。
董糯就在庭院里吃起了下午茶点心,脚步恰巧把地上的小人儿图案踩花了。
无缝衔接似的,从大门进来一个身影。
是程天曲。
一进到院子看到程鹭寻,程天曲的笑意瞬间收走,神色格外的盛气凌人:
“程鹭寻。”
程鹭寻原本还跟董糯说着话。
听到这声音,他愣怔,乜了一眼。
董糯也顺势看了过去。
程天曲的脸跟以前又微微不一样了,香水味倒是一如既往的呛鼻。他的科技整容脸阴沉沉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乱泼一盆脏水:
“程鹭寻,你要放弃继承权怎么不跟爷爷好好说,害得他又骂我一顿。”
董糯耳膜一震,下意识看向程鹭寻。
他也已经收回了眼,大概是顾及老人的心情,他对“垃圾”视而不见,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点心。
程天曲的假下巴尖得很刻薄,且穷酸。
“还有,上次的事才一个亿真是太便宜你了。”
董糯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去叫老人下楼恭迎这位“祖宗”。
句句不离钱……
程鹭寻凉凉瞥向程天曲,语气倒还算柔和,“去吧,爷奶在楼上。”
“打钱!!”
整容怪越想越气,肺都炸了,“你不想爷奶过年不得安生,现在就必须给我打钱!别忘了,你这辈子都欠我的!欠我两条人命!让你放弃继承权都是便宜你了!你们一家都给我老老实实当牛做马!”
董糯整个儿听愣了。
先才猜得没错。程天曲上次破天荒地帮她,代价就是程鹭寻放弃家族财产的继承权。
这对于身价千亿的人来说也许九牛一毛,但程天曲就是喜欢抢的过程,尤其是从程鹭寻手里抢走一切。
如果抢不走,那就毁掉!
下一刻,董糯见到那张整容脸奸笑起来,程天曲突然抓起一个雪球,癫狂至极,用力砸向程鹭寻。
程鹭寻毫无防备。
只来得及闭眼、侧过头闪避。
冰冷的雪,依然糊了他半身。
雪渣子沾了污泥,从他的衣襟滑落,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狼狈不堪。
董糯懵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全身血液忽地涌上头顶,又忽地沉入地心,所有的理智全无。
董糯捏紧拳头,也抓起一捧雪,攒成个雪球,精准地冲着程天曲砸了过去。
程天曲根本没反应过来,大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见到这一来二去的动静,程鹭寻也惊住了。
他完全没想过董糯会有这个举动,像护崽子似的,挡在他前方。
正巧这时,三个长辈被管家请下楼来,目睹了庭院里的一幕,齐声问:
“怎么了?”
董糯不慌不乱,正要解释是程天曲先动的手,可话还没开口,就被程天曲抢了先,他皮笑肉不笑的打马虎眼:
“爷奶我们在玩雪仗呢,看我今天不把他们打趴下!!”
说着,程天曲拼尽全力扔出一个雪球。
没打到,被躲过去了。
准头不好,连续十个雪球几乎都砸偏了,不像董糯,个个都能砸到程天曲身上,百发百中。
一旁观战的程老爷子和程强不明真相,羡慕感叹道:
“年轻就是好,还能玩雪。”
“糯糯一看就比天曲爱运动。”
眼看着程天曲占下风,只有老太太宁凤金最心疼,她看出来了,庭院里貌似在玩,其实双方都在下死手的使劲砸,尤其程天曲,越发的狼狈,脸涨红得像猪肝。
“停了停了,你们不要闹了。”
董糯听到程奶奶的呼喊,动作顿了顿。
谁知对面根本没听、也没停,一个雪球直直的朝她飞过来。
程鹭寻眼疾手快,立刻向前一步把董糯扯过来,护在怀里。
雪球没落到她身上,重重砸到了回廊的柱子。
董糯从程鹭寻身后探出脑袋,接下来,她更加不会手下留情,使出了洪荒之力,攒的雪球又大又实,个个都往程天曲的那张假脸上招呼。
每扔出一个“炸弹”,小姑娘就躲到程鹭寻身后,脑袋一伸一缩的模样可爱到不行。
平时毫无攻击性,现在为了保护他,居然气场全开。
程鹭寻转过身把董糯牢牢护在背后,他锐利的冰眸直直盯住程天曲,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管家领着人急忙跑进庭院,随后,程天曲被几个佣人拖走了。
似乎是觉得输给女生很丢脸,他也没坚持要继续打雪仗,那双眼死死地盯着程鹭寻。
像个厉鬼一样。
老人们早已经进屋了,气氛顿时松下来。
至始至终,董糯一句话都没说,很有一种“人狠话不多”的气概。
她拍拍手套上的雪,已经完全不想待在这里,就扯着程鹭寻走出了四合院。
董糯头一回干仗,气得眼睛都红了,语气闷闷的:
“什么人嘛,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狠话稍稍消了气,她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去。
程鹭寻接起,却没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瞧着董糯,眸色有些深,看不太出情绪。
见他一动不动,董糯干脆自己抽几张纸巾,帮他擦掉衣服上的雪粒。
半分钟后,纸巾扔进垃圾桶,董糯一抬眸,正好撞上程鹭寻的视线。
他的眼眸深邃,微敛着,长睫上还沾了一小滴消融的雪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眉眼像是含着情。
模样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视了好半晌。
似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又像是过了很久。
小姑娘眼眸黑亮亮的,一眨一眨,像是羽毛撩拨在心间,带起一片痒。
程鹭寻的目光更加灼人,那模样,认真又专注,董糯被这种眼神看着,只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不停咒骂程天曲,甚是破坏气氛。
董糯小嘴安静了会儿,讷讷地问: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打仗太凶悍了?”
“没有。”
程鹭寻顿了几秒,轻咳了声,眉眼带了几分春意。
“力气这么大,我有点信了。”
“你之前说你想吃了我,确实不像开玩笑。”
董糯:“……”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维护你,才是认真的!!”
“谢谢。”
程鹭寻弯唇。
“你干嘛一直笑。”
董糯不悦,“人家都还在气头上。”
“别气了,乖。”
“你必须犒劳我!请我吃点好吃的!”
“好。”
在这一刻。
程鹭寻突然发现,一颗心被她吃得死死的。
整个人巴不得被她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