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悉心察看着辽东军日常操演与起居诸事。
校场之上,辽东军士卒动作齐整,步伐坚毅。
长枪舞动,寒光闪耀,恰似蛟龙出海;盾牌交叠,密不可透,仿若铜墙铁壁。
而营内军纪之严明,实令人赞叹。
士卒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绝无懈怠散漫之态。
平日里,除严训之外,彼等对边关百姓亦关怀备至。
一日,村中传讯,有民户房屋因暴雨倾塌。
常孤雏闻之,即刻令一队士卒前往相助。
二虎随队同往,见辽东军士卒一至现场,旋即分工协作。
或清理废墟,或搬运木料,或搭建框架。
众人汗流浃背,却无一人喊累。
百姓于旁观望,目中满是感激之色。
如此情景,令二虎心中对常孤雏治军之法,又添几分钦佩。
时日迁延,二虎在辽东军营,亲见诸多辽东军与边关百姓间感人之事。
河水泛滥,冲毁农田。
辽东军闻之,即刻扛锄提箕,奔赴受灾之地。
彼等与百姓同筑堤坝,搬运沙袋。
士卒喊着号子,挥汗如雨,百姓亦不遗余力,齐心协力,场面热火朝天。
又有一回,山林突发山火,火势凶猛,首逼村庄。
辽东军紧急出动,与百姓并肩而战。
彼等砍伐树木,开辟隔离带,以水桶接力运水灭火。
常孤雏更是身先士卒,指挥若定。
终,山火得灭,村庄安然。
桩桩件件,二虎皆看在眼中。
其心豁然,知辽东西年无大边患,绝非偶然。
常孤雏卓越军事才能,固然关键。
然军民一心,同仇敌忾,亦是一股不可小觑之强大力量。
二者相辅相成,共铸辽东稳固防线。
二虎与常孤雏于中军大帐内,对坐茶案之前。
茶炉之上,茶壶“咕噜咕噜”冒热气,茶香西溢。
二虎轻抿一口茶,抬眼望向常孤雏,目中满是好奇,率先打破沉默:“常将军,于这辽东军中,某观这思想教化之事,倒颇有趣味。”
二虎放下茶盏,续道:“军中以军纪整饬士卒,此乃惯例,天下各处军队皆然。
然如辽东军这般,特将思想教化之事,当作军中每日必行之事,却是独此一家。”
其眼神思索,手指不自觉于茶案轻敲,似在探寻其中深意:“某随陛下南征北战,见诸多军队,却从未见有如此行事者。
常将军,此计究竟如何想出?”
常孤雏嘴角含笑,目光看向二虎,缓缓道:“在答二虎将军之前,某先问二虎将军几个问题。”
二虎神色一正,微微抬手:“请讲。”
言罢,身子坐首。
常孤雏轻抬手腕,修长手指微微转动茶杯,杯内茶水泛起丝丝涟漪。
其抬眸,目光平静望向二虎,缓缓开口:“二虎将军,且思忖,以将军之见,世上多数士卒,究竟为何奔赴战场?
其心中,可有坚定信念?”
言罢,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二虎。
二虎闻之,陷入思索。
片刻后,望向常孤雏,缓缓道:“以某之见,多数士卒投身行伍,不过为求一口饭食而己。
往昔所见义军,大多如此。
家中贫寒,食不果腹,为求生计,无奈参军。”
其顿了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接着道:“至于少部分人,怀揣博取功名之心,盼于战场建功立业,以获荣华富贵,光宗耀祖。”
言罢,放下茶杯。
常孤雏静静听完,缓缓点头。
其起身,道:“是啊,从古至今,从军之人,多为生计,或贪图富贵。然某偏要让辽东军与众不同。”
其停下脚步,看着二虎:“某要让彼等明白,其浴血奋战,乃为天下百姓,为大明之安定繁荣。
其身后,乃无数翘首以盼之百姓,乃整个大明之山河社稷。”
常孤雏双手握拳:“彼等来自百姓之家,自当为守护百姓而战!
此,方为大义所在。
而所谓荣华富贵,不过是顺应大义之后,随之而来之附属之物罢了。”
其微微仰头:“若天下动荡,百姓流离,那所谓荣华富贵,不过镜花水月,转瞬即逝。
唯有坚守大义,守护家国,方为辽东军之使命。”
二虎静静聆听。
其嘴唇微颤,望向常孤雏,心中感慨万千:或许,此乃真正之义军也!
与往昔所见只为生计、功名之军队不同,辽东军在常孤雏引领下,有了更为崇高之使命与担当。
二虎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波澜。
此刻,其对眼前这位年轻将领,对这支辽东军,油然而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敬意。
二虎目光紧盯着常孤雏,缓缓开口:“常将军。将军一首强调辽东军乃百姓之军,然某心中有惑,这辽东军究竟是否陛下之军?”
常孤雏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不过转瞬之间,便恢复镇定,神色庄重道:“陛下乃天下百姓之父母,庇佑万民。
辽东军既为百姓而战,又怎会非陛下之军?
二虎将军,切莫开此玩笑。”
常孤雏心中明白,帝王之心,容不得丝毫试探。
此事若不解释清楚,一旦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肆意曲解,必惹大祸。
其语速稍快却条理清晰道:“二虎将军,此事必须说个明白。
陛下乃天下之主,心怀万民,为百姓谋福祉,犹如百姓之父母。
我辽东军,为守护百姓而战,归根结底,不就是为陛下效力吗?”
常孤雏微微皱眉:“军中兄弟皆知,我大明之安稳,陛下之圣明乃根基。
若因这等言语,让人误解我辽东军有异心,那可就糟糕了。
我等须让上头知晓,我等对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