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辞严，把那瘦脸男人吓得脸都青了，仿佛下一刻真要咽气似的。¨k`e/n`k′a*n*s+h·u′.￠c￠o^m/
他两眼发直，喉头咕咚滚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
“那……那沈先生……沈大夫，您……您说我这，还有得救吗？”
他声音带着哭腔，完全忘了刚才还在地上打滚作戏，现在是真的怕了，语气几乎是在哀求。
沈阳双手负在身后，眉头一皱，像是在斟酌一个沉重的问题。
“救嘛……自然是有法子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一字一句地落下。
“只是得开膛破肚，看看这病根到底长在了哪处。”
“啥？！”
人群又是一震。
几乎都以为这会儿要来个现场手术，不少人都惊得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溅上血来。
“开膛？！”
“这还不如没救了呢！”
“割肚子还能活人？”
那瘦脸男人听到这话，仿佛五雷轰顶，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
嘴唇哆哆嗦嗦，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惊恐。
他嗓子眼哽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别……别开肚子！求求您，沈大夫，我、我认了行不行？有没有……有没有不切肚子的法子……”
沈阳垂眼看着他，神情平静如水，忽然抬手搓了搓手掌，发出一阵“啪啪”的响声。
“这不切开嘛……也不是没法子。”
“这是嘛”
瘦脸男人早就吓破了胆，一听说不用挨刀，立刻如蒙大赦。/咸¨鱼/看?书\ ^已/发!布+蕞′芯.章?劫.
赶忙一手从怀里掏出个鼓囊囊的钱袋，双手奉上。
“银子我有！只求沈大夫救命！”
沈阳接过钱袋，掂了掂，露出满意的微笑，吩咐道。
“小二，取笔墨纸砚来，我给这位客官开方子。”
“用我这阴阳调和之术，再配以通气活血、理气化瘀的药物，调养百日，方能除根。”
店小二早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此刻闻言立刻应声而去。
沈阳将钱袋往怀里一塞，衣袖一摆，坐回桌前。
挥袖一拂，铺开纸张，执笔凝神，一笔一划，笔走龙蛇，端的是一副有模有样的气势。
谈子豪见状，半张着嘴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惊讶地问。
“你还真会开方子？这人……真的有病？”
沈阳没回话，写完之后，他轻轻吹了吹纸面墨迹，折叠好，递到瘦脸男人面前，神情一本正经地道。
“好了，就照着这个抓药去吧，先喝一个月再说。”
一旁的那高大壮汉早就听得满脸狐疑，这会儿见方子写好了。
眉头一皱，上前一步，一把将方子抢了过去，低头细看。
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如游龙，不辨药材，也无剂量，怎么看都像是画符。
他眉头皱得更深，冷哼一声：
“你这写的啥玩意？我们都看不明白。”
沈阳却不恼，慢悠悠地回道。
“这是独家秘方，能让你们看得明白那还叫秘方？你们只管拿去药堂，抓药的人自然知道。?8+1!k*a~n*s!h′u+.·c¨o·m^”
瘦脸男人这时候也不敢作声，捂着肚子直哼哼，一把抓住那壮汉的胳膊，语气凄惨。
“老大，咱……咱快走吧，我真 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疼得厉害啊……”
那壮汉眉头紧锁，看了看方子，又看看沈阳一脸波澜不惊的神色，眼神里也浮现出几分迟疑。
他冷哼一声，将方子塞回瘦脸男人手里，冷声道。
“哼，走，先找大夫瞧瞧这药方。要是你敢唬我兄弟，我再带人回来找你算账。”
沈阳微微一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走不送”
那壮汉咬咬牙，转身就走，带着那几个早已失了气势的随行人，灰溜溜地出了店门。
周围看热闹的食客们见没了后文，也都纷纷散去，一时间整个酒楼大厅又恢复了喧闹中的秩序。
小二站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
“啧啧，这群人吃饭还没买单呢。”
沈阳听见，把那沉甸甸的钱袋往桌上一丢，“叮”的一声响。
“这钱够不够？”
小二眼疾手快接住，打开袋子一看，两眼顿时一亮，笑得合不拢嘴。
“够够够，太够了，十桌二十桌都够了。”
他欢天喜地地去了账房，沈阳却慢悠悠收拾笔墨。
谈子豪这时候凑了过来，盯着沈阳手里的空笔杆子看了半晌，半是佩服半是好奇地问。
“你还真在药堂干过学徒？”
沈阳抬头，摸了摸鼻子，轻描淡写道。
“没干过，倒是翻过几本医术，知道点穴位。”
谈子豪啧啧称奇，忍不住又问。
“那那人刚才怎么疼得打滚？真有病？”
沈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那是穴位，按你你也疼。”
谈子豪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眼睛睁大了。
“真的假的？那你方子里都写了些啥？”
“不会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吧？”
“诶，他要找回来你这容易吃官司，不如我现在派人去把他们给”
“打住打住。”
沈阳摆摆手赶紧制止谈子豪。
“夏天了，给他开点清凉去火的方子罢了。”
醉月楼这边风平浪静，那头的瘦脸男人和壮汉一行人却快步匆匆。
生怕再晚一步那“病根”真发作了，直奔城东最大的“济仁堂”药铺而去。
一路上，瘦脸男人捂着肚子哼哼唧唧，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冒，嘴里还不住地嘟囔。
“老大，我真疼得不行了，这药再晚点喝，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壮汉脸色阴沉不语，手中紧紧捏着那张“独家秘方”。
脑中反复琢磨沈阳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始终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可瘦脸男人的惨样子又不像是装的，心头一时也拿不准。
没多久，几人踏入济仁堂，正值午后人稀，掌柜正在柜台后悠闲拨算盘。
那壮汉一进门便大步上前，将药方往柜台上一拍，声如铜钟。
“抓药！按这个方子来，急着喝。”
掌柜一愣，拿起方子细看，又招手喊来店中年轻的学徒一同瞧。
二人对视一眼，眉头微挑，却并未多言。
壮汉又问。
“这药方开的可有问题？”
掌柜的仔细研究一番。
“可是着急喝药吗？从这内容来看，开的倒是很讲究。”
“老夫干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到方子能这么开，真是颇具巧思。”
壮汉闻言点点头。
“既然没问题，那就快点抓药，给我兄弟煎了，马上喝。”
“人疼得都快抽过去了。”
瘦脸男人也赶紧配合着哀声一叹。
“是啊是啊，沈大夫说这药救命，救命要紧啊！”
掌柜略一颔首，有点好奇不过是张清热解火的方子，怎么还能牵扯到人命。
不过还是，吩咐学徒速速抓药熬煎。
那年轻学徒手脚麻利，不消多时便将一包药抓好，投入药炉。
半个时辰后，浓烈的药香在药堂中弥漫开来。
瘦脸男人已在长椅上坐得不住摇晃，双眼通红。
不知是吓得还是疼得，反正整个人就差没躺地上打滚了。
“来了来了，药熬好了！”
学徒捧着一碗黑漆漆的浓汤，热气腾腾，药香苦涩扑鼻，一端到瘦脸男人手中。
“趁热，快喝。”
瘦脸男人哆哆嗦嗦地接过药碗，低头一看。
只觉得这药黑得跟墨汁似的，冒着诡异的泡泡，气味刺鼻中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呛意。
“这……这真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