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们不服！他肯定是作弊了！
“万景烁！”谈子豪又喊，“第五十九！你竟然在我前头？！”
“我我我……我居然前你二十名？！”
万景烁脸都涨红了，一时又惊又喜，竟不知作何表情，只一个劲儿地笑，像个傻子似的。￠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身后有人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几人平日里也不怎么显眼，居然一个个都中了？”
人群议论纷纷，榜单继续往上揭，忽听有人轻声念道：“第十一名……谢爽？”
一时间竟有片刻的沉默，随即几道质疑声响起。
“谢爽也能上榜？”
“不会是走了谁的门路吧？”
“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平日里只顾风流酒肆，怎么也能排在十一？”
“哈哈哈，是不是名字重了？”
人群哗然。
不过很快便有人接口道。
“你们还真别瞧不起他。谢爽虽然平日看着吊儿郎当，但人家姐夫是知府啊！”
“诶，我说的可不是走后门，而是平日里的耳濡目染，文章却是极有骨力的。”
“前些日子不是还有人看过他的策问，说他立意深刻，论证清晰，有点章奏的味道。”
“诶，这公平吗？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一时间，议论声由不屑渐转为狐疑、惊讶，。
而此时，榜单之上只余下十道封帛尚未揭开。
“前十了……”
有人低声说，话音带颤。*k?u?x*i-n?g~y!y¨.·c\o+m^
“我、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一位考生低着头，嘴唇发白，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木牌，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名字盯出来似的。
更多人则在沉默中屏气凝神。
人群中央，沈阳静静地站着，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哗与他无关。
成瀚文手中折扇微摇，面色仍然如旧，从容温雅。
两人隔着人群对望了一眼，皆未开口，但目光一触，便像有火星在空中炸开。
谁也未移开目光。
眼神里再无客气与寒暄，只余下锋芒交错。
前十未揭，胜负未决，气氛陡然紧绷。
这会儿，谁的名字先出现，谁就输了。
封帛一层一层揭开，朱红木牌上的金字缓缓递进。
前五十名揭完，众人情绪渐趋分化。
有人雀跃，有人沉默，有人脸色苍白如纸，悬着的心终于跌入谷底。
却还死死盯着前面，挣扎着在那木牌上寻一丝奇迹。
“怎么还没有我啊……”
“我的名字是不是漏了？是不是抄错了？”
“不会吧，我记得我答得不错啊……”
哀嚎声从人群中此起彼伏，有的声音带着不甘，有的已然带哭腔。
几个看起来气色不佳的学子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一旁亲友忙着搀扶。
也有人自顾自地往人群后退，像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名字不在榜上的事实。
有人在咬牙，有人在咒骂，有人面若死灰地扯下了胸前护身的香囊。?萝~拉(§?小e#说??/ |§更§新e?>最\~全#
而榜单，已然揭至第十名。
“就剩十个了……完了……”
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喃喃低语，嘴唇颤抖着，突然仰起头来用力眨眼，似是想逼回那涌出的泪水。
九名、八名……七名……
每揭开一名，下面人群就响起一声叹息、一阵倒抽冷气。
那朱红榜牌仿佛一座座断头台，揭谁的名字，谁得生还。
六、五、四。
每一次金字露出，都有人哀鸣：“不是我……”
有的人脸上泛起死灰色，有的人双腿一软，竟就地坐倒，
有的人依然挣扎着抬头，一次次地期待、一次次地失落，眼神逐渐麻木。
三。
第三名揭出时，现场忽然一片安静，仿佛风也停了。
只剩两道封帛未揭。木牌顶端，空出两行，赫然是本次解元与亚元的位置。
所有目光，几乎齐刷刷地投向场中那两人。
沈阳与成瀚文。
一个是半年前还不知八股为何物的词客；一个是苦读十载、早被青州誉为少年文宗的翘楚。
所有人都知道，这最后的胜负，便在这两行之间。
成瀚文的折扇，已然不再轻摇。他的指节微微发白，折扇被握得死紧，袖中的手掌早已沁满汗意。
他面上仍挂着温和淡笑，眼底却藏着难掩的期待、焦灼，甚至……一丝怕。
这一刻，无论他心志再如何坚稳，也终究难以平静。
差役走到榜单最顶，手指掀开倒数第二行封帛。
金字一露！
“成瀚文”
“啊！”
人群爆出一阵震天的呼声。
“成公子！第二名！亚元之名，当之无愧！”
“恭喜成公子，金榜题名，春闱可期啊！”
“果然是少年才俊，青州第一还是您啊！”
一群人呼啦啦围了上去，纷纷拱手贺喜。
“这第二已是光耀门楣了，成公子，这下不但有解元之实，日后入仕也必青云直上。”
“谢过诸位。”成瀚文面带微笑，躬身回礼，语气温润，风度依旧，仿佛丝毫不在意那第二之名。
可偏偏，那第二两个字，像是刻刀，一下下在他心头划。
第二。
第一的名字还没出现，但他已经注定在沈阳之下。
怎么偏偏就在沈阳之下！
他早早立志，寒窗十载，文章稿卷不知改了多少遍，教读讲义、时事策问背得滚瓜烂熟。
而沈阳呢？六个月前，连书都没读过的乡下人！
这不是第二，这是一个无声的耳光。
“第二名，真是可惜了……不过也算很好了。”
“对啊，毕竟是沈阳啊，他这半年太锋芒了。”
“但要我说，沈阳不过是走运，策问撞了风头罢了，未必真胜得过成公子。”
成瀚文听着这些话，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但耳后青筋却微微跳动。他勉强地一笑，正想再言谢。
却听前方有人喊了声。
“出来了，出来了第一名，沈阳！”
轰的一下，众人情绪彻底爆炸了。
“沈阳？真的第一？！”
“沈阳是解元？！”
“天哪……这真的是大冷门啊！”
“不是！这也太玄了吧？他才学了多久？”
“什么才学多久，你知道他那策问，开篇止有边界，方能定性，谁写得出来？”
“谁能想到，竟是他压了成瀚文一头！”
众人一时间奔涌而去，围向沈阳那边。
而沈阳本人，却只是轻轻扬眉，微一颔首。
可他身边那四人就没有这么冷静了。
“啊啊啊啊！！”谈子豪抱住方世玉，“沈阳得第一了！我跟榜首吃过饭！我跟榜首一张床睡过！！”
“闭嘴！”黄兴文一边笑一边把他推开，“别丢人现眼了，啊哈哈哈哈哈！！”
“万景烁你哭什么？”方世玉踹了他一脚，“你是感动还是太激动？”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忍不住……”
万景烁边哭边笑，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喜感。
他们四人抱作一团，一会儿仰头狂笑，一会儿嚎啕大哭，旁若无人。
而就在众人欢笑未尽之时，一声不满响起。
“沈阳也就罢了……可他旁边那几个也能都中？我们不服！”
声音不高，却立刻引起共鸣。
“对啊！凭什么？一个词客也就算了，旁边那几个也不过庸常之辈。”
“是不是他们抱了大腿，沈阳带他们飞？”
“这不公平啊，我们这些老老实实读书十年的人还考不上，他们几个吊儿郎当的反而上了？”
“对！肯定是作弊了！知府呢？我们要知府给我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