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修改

她说完后久久也没等到沈雾的回答,裴谨言默默看了她几眼,又说:“往年母亲的生辰都是在王府操办,若是今年突然断了,只怕外头传言会不好听。′d′e/n*g¨y′a!n-k,a,n\.*c-o+m·我知道你不愿意,为了你的名声,今年我给母亲办就是。”

“办也可以。”沈雾捏着茶盏,慢条斯理道:“算你租王府办生辰,按日结银子,但凡要用到我王府的下人,都要出聘金。”

“你——”裴谨言一口气没喘上来,最后还是咬着牙认了,“你要多少?”

“一天一百两,用一个人下人十两。”

就算从今天算到生辰那天,也得一千多两银子,裴谨言掏空这些年积攒的积蓄也就这么多了,沈雾是真够狠。

到了这个地步裴谨言也不要脸皮了,“给你租金可以,礼金全都给我娘。”

往年的礼金也要收大几百两,算上那些实物,多少也能凑到一千多两银子,这样也算是不亏。

沈雾冷笑,“礼金三七,你三我七。”

“你不要太过分了!”裴谨言拍案而起,“六四,我六你四。”

沈雾:“我六你四,不愿意这生意就不用谈了。”她起身作势要进里间,被裴谨言一把抓住。

“六四就六四!”

沈雾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裴谨言口中发苦,体会过沈雾的好,再被这样对待,简直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

沈雾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待她,她以前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沈雾叫流心拿来笔墨纸砚,“立个字据按上手印,交完今天的银子你就可以走了。”

裴谨言提笔开始写,声音沉闷的问道:“那天你会来吗?”

“当然。”沈雾的眼神似乎带着些什么,裴谨言没有领会,她写完字据按上手印,流心便把纸收了起来。

“驸马爷,您可以走了。”

裴谨言看向沈雾,沈雾垂眸喝着茶,看也没看她一眼。

裴谨言深吸一口气朝外走去,经过沈雾身边时又停了下来,她盯着沈雾问出了心里的不甘:

“公主,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她怎么也不信,若是真的喜欢她,怎么忍心对她这般无情,果然她以前的爱慕都是装出来的,就因为得不到回馈所以就开始折磨她泄愤,这也能叫爱吗?沈雾还敢拿这样的虚伪的‘爱’来反说她无情。\m?y/r\e`a-d\c-l,o^u/d/._c¢o~m?

沈雾还没说话,流心忍不住说道:“驸马爷,您先低头看看您穿的绫罗绸缎,住的殿宇,还有您的官职再来想想,公主对你有多好,您怎么有脸问公主这个问题?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驸马爷,这么多年你给我们公主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吗?公主生辰您给过什么吗?”

“喜欢是用钱银堆砌的吗?”裴谨言理直气壮的问。

沈雾眯着眸朝她看了过来,裴谨言生怕她回一句让她把之前的钱银都还回去,赶紧加了句:

“钱财于公主而言算得了什么,你唾手可得之物即便给我再多,也证明不了什么。我比不得公主出手阔绰,但这些年除了不曾和你同房,我对公主不算差了吧,难道对公主而言,肌肤之亲比魂与魂之间的共鸣更要紧?你就如此艳俗?”

沈雾大开眼界,拊掌叫好:“本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流心:“驸马真没有世俗欲望,不如干脆去势去做太监好了。我们公主要能力有能力要绝色有绝色,大把的才子愿意跟公主灵魂共鸣肌肤相亲,公主何必跟你个银样镴枪头耗着!前儿公主也说了,你不想做这个驸马公主可以放你自由,是你自己赖着不走,说到底还是惦记驸马的荣华,装什么无欲无求!”

“你——”

裴谨言憋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粗俗不堪,一个女儿家张口闭口肌肤相亲,不守女德。”

“女德?”流心脸上的轻蔑不加任何遮掩。

这词从裴谨言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讽刺啊,装男人装了太多年,都把自己默认成男人了吧。

流心撇嘴说:“也不知道是谁不守女德哦。”

裴谨言心虚,听了这话再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沈雾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说够了就滚吧,本宫还是那句话,你有不满可以不做这个驸马,看在本宫没拿到你切实的把柄,不会把你怎样。等哪日本宫抓到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

沈雾手里的茶盏发出咯吱一声,裴谨言定睛一看,碗身上出现了几道裂纹。

沈雾笑眯眯看着她:“本宫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裴谨言的心抖了抖,面上神色不改,“我问心无愧,即便我不碰你也是因为你自己先行为不检,你我四年夫妻,我也把显儿当成了亲儿子,所以我不会和你和离。”

流心:“驸马真是软饭硬吃第一人。x小,;说§C??m±s- (#免¤?u费|阅?读¥”

裴谨言看流心的眼神藏了一分阴翳,她没再跟流心争执,转身离开了寝殿。 谁知刚出门就瞧见容复站在廊下的红柱旁,也不知到了多久,因他为自己解决了麻烦,裴谨言见到他脸色缓和不少。

“容督主,多日不见,您这是……?”

容复负手而立,语气淡然:“给公主送些冰,还请裴大人移步。”

裴谨言皱眉,“容大人可是两厂督主,这种事怎么能叫容大人亲力亲为,公主实在不像话。”

裴谨言厉声道,她表情一缓,“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容复沉默了一息,余光望了一眼内殿的支摘窗,转身朝回廊尽头走去。

裴谨言快步跟上,容复站定后转过身道:“裴大人有何事。”

也不知是不是裴谨言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容复对她暗藏着敌意,有种爱答不理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吧,这人虽然待人接物冷淡些,可是燕京出了名的贵公子,哪怕是乞丐在他跟前都是一视同仁。

裴谨言轻咳,压下内心的猜疑说道:“前几日的事,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什么事,我已经忘了。”

裴谨言笑不见眼,“是啊,我也记不清了,只是大人相助之情,我当铭记。”

容复唇角掠过一丝极浅的讽笑,转瞬又消失不见。

裴谨言眼波微转,唇角噙着笑意:“再过十日便是家母生辰,届时请大人务必到场一聚。”

容复淡淡颔首,语气疏淡:“裴大人若是说完了,在下便先告辞了”

寝殿内,流心目光紧盯着回廊尽头的二人,轻声道:“裴谨言和容复在说什么,这笑的也太讨好了。”

沈雾正拨弄着案上的香炉,闻言侧首瞥了一眼,便又垂眸压香灰,漫不经心道:“随她去。”

流心:“上回城隍庙走水的事,奴婢便觉得蹊跷,谁能那么快知道公主在找人,又能和公主赶在一日知道许大海三人的去向。公主不管容复每日向皇帝汇报您的行程,却让他泄露了这么大一桩事出去,公主以后可不能不防他了!”

流心咬着下唇,眸色焦虑:“许大海他们死了,小世子的消息断了线索,眼下只能在中州细细搜寻。不知道许大海他们把小世子藏在哪里了。”

沈雾抬眸看她:“急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瞧你,上火上得嘴角都起燎泡了,本宫妆奁里有药,拿回去涂。”

“奴婢不打紧……”流心叹息,“只是眼瞅着要摸到小世子的衣角了,又断了线索,奴婢实在不甘心!”

“慌什么。”沈雾将香炉往案角轻轻一推,凝着那袅袅腾起的青烟,隐晦了眼神,“时候到了,自然能找着。”

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容复立在珠帘外,声线清冷:“公主,新的冰鉴到了。”

“送进来。”沈雾看了眼流心,“你先出去。”

流心福了福身退下,与容复擦肩而过时,眼尾狠狠剜了他一眼。

“许大海夫妻没有吃下毒药,反而是许继祖吃了,险些丧命,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死,三人已经逃走了。”

沈雾在知晓许大海夫妻是带走她孩子的人后,立即就让人去当地衙门查过了,三年前许大海夫妻只在衙门给一个孩子登过册,那孩子叫许继祖,而据影卫在当地打听的消息,许大海的妻子葛花因在青楼待过,无法受孕,许继祖是突然被二人抱去上册的,难不成,许继祖就是她儿子?

沈雾:“马上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不能再让裴谨言捷足先登。”

“公主放心,属下已经将裴谨言找的杀手控制,不会再有人追杀他们三人,府里上下也已打点好,只要他们出现在王府附近,必会被带来见您。”

沈雾点了点头,示意霁风退下。

另一边,容复进宫找到皇帝,禀告了沈雾最近行迹反常的缘由。

“长公主在找什么人。”

沈括:“是什么人?”

“暂时还不知,不过应该与驸马有关。”

沈括最近心里隐隐不安,联想到裴谨言数日没上朝,他当即吩咐陈旺秘密把裴谨言召进宫来。

裴谨言最近很是焦头烂额,见了沈括便不耐烦的问:“你找我做什么?”

“这两天你一直没上朝都干什么去了?”

“我做什么与皇上无关吧,皇上只管陪着皇后就是了,还管我做什么。”

沈括一噎,他揉了揉眉心,“谨言,你别跟朕置气了,现在有件事很棘手。方才容复来见朕,说长公主最近在找什么人,应该与你有关,你可有什么头绪?”

“什么!”裴谨言心里一咯噔,“沈雾在找人,找谁!”

“朕怎么知道。”沈括眯了眯眸,“看来她找的人真的和你有关,是谁?裴谨言,你都瞒了朕什么!”

裴谨言连连后退,跌坐在八仙桌旁,她犹豫了几息,深吸了一口气说:“阿括,你要帮帮我。沈雾的儿子眼下就在燕京,若是不能赶在她之前把孩子抓到,显儿就危险了!”

沈括猛地站起身,“沈雾的儿子?沈雾的儿子!你再说一遍!”

裴谨言颤抖着合上眼睛,自知理亏,她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沈括在房内来回踱步,额角青筋随着急促的步伐突突跳动,像热锅上焦躁打转的蚂蚁,眉眼间翻涌的阴鸷几乎凝成实质。

裴谨言屏息等待了片刻,沈括咬着牙说:“让容复去杀了他们。”

“以容复的武功做这点事轻而易举,只是他头脑精明,只怕让他去了,有些事就瞒不住他了。”

沈括和裴谨言的事知道的人只有他们双方的母亲,不到万不得已,沈括不想再有人知道,即便容复是他的心腹。

裴谨言眼里闪过一道阴毒的光,“左右你也没打算一辈子留着他,等他想明白的那一日,正好借沈雾的手除掉他。”

“如果沈雾知道,是他杀了她儿子,沈雾不会放过他,到时自然会帮我们料理容复。他们鹬蚌相争两败俱伤,皇上便可渔翁得利。”

沈括长吐一口气,裴谨言说的话不无道理。

“他们三人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我买凶杀人失手了,他们逃了,只知道还没有离京。”

“你回去吧,这件事交给朕。”

容复在偏殿喝到第三杯茶时,沈括终于召见了他。

“容复,朕这次交代你的事尤其重要。朕要你帮朕……去杀三个人。”

沈括手撑在御案上,语气凝重道:“务必你亲自前去,除了你,朕放心不下旁人。”

容复不冷不淡的说道:“皇上要杀的就是长公主正在寻的人。”

“不错,那三人决不能留。”沈括顿了顿,“朕不能把原因告诉你,但是容复,这是你向朕表达忠心的一次机会。如果你办得好,朕会加赏你母亲一品诰命夫人,许你父亲配享太庙的尊荣,至于你哥哥,朕也要给他加官进爵。”

容复宠辱不惊,只是拱手作揖,道了句:“谢陛下。”

沈括催促道:“事情办的越快越好。朕相信你会赶在长公主之前,找到许大海他们三个。”

容复颔首退出乾清宫,他踩着长街青砖垂眸缓行,垂在袖中的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有动作,容复现在满腹疑惑,到底是什么人会同时引来沈雾和沈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