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惊吓

她说完后久久也没等到沈雾的回答,裴谨言默默看了她几眼,又说:“往年母亲的生辰都是在王府操办,若是今年突然断了,只怕外头传言会不好听。`_?我$?2的-??书£?城(3/ ?}?追^£最′{?新?章?节1{?我知道你不愿意,为了你的名声,今年我给母亲办就是。”

“办也可以。”沈雾捏着茶盏,慢条斯理道:“算你租王府办生辰,按日结银子,但凡要用到我王府的下人,都要出聘金。”

“你——”裴谨言一口气没喘上来,最后还是咬着牙认了,“你要多少?”

“一天一百两,用一个人下人十两。”

就算从今天算到生辰那天,也得一千多两银子,裴谨言掏空这些年积攒的积蓄也就这么多了,沈雾是真够狠。

到了这个地步裴谨言也不要脸皮了,“给你租金可以,礼金全都给我娘。”

往年的礼金也要收大几百两,算上那些实物,多少也能凑到一千多两银子,这样也算是不亏。

沈雾冷笑,“礼金三七,你三我七。”

“你不要太过分了!”裴谨言拍案而起,“六四,我六你四。”

沈雾:“我六你四,不愿意这生意就不用谈了。”她起身作势要进里间,被裴谨言一把抓住。

“六四就六四!”

沈雾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裴谨言口中发苦,体会过沈雾的好,再被这样对待,简直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

沈雾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待她,她以前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沈雾叫流心拿来笔墨纸砚,“立个字据按上手印,交完今天的银子你就可以走了。”

裴谨言提笔开始写,声音沉闷的问道:“那天你会来吗?”

“当然。”沈雾的眼神似乎带着些什么,裴谨言没有领会,她写完字据按上手印,流心便把纸收了起来。

“驸马爷,您可以走了。”

裴谨言看向沈雾,沈雾垂眸喝着茶,看也没看她一眼。

裴谨言深吸一口气朝外走去,经过沈雾身边时又停了下来,她盯着沈雾问出了心里的不甘:

“公主,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她怎么也不信,若是真的喜欢她,怎么忍心对她这般无情,果然她以前的爱慕都是装出来的,就因为得不到回馈所以就开始折磨她泄愤,这也能叫爱吗?沈雾还敢拿这样的虚伪的‘爱’来反说她无情。′5-4¨k`a_n^s\h,u,.\c¨o/m·

沈雾还没说话,流心忍不住说道:“驸马爷,您先低头看看您穿的绫罗绸缎,住的殿宇,还有您的官职再来想想,公主对你有多好,您怎么有脸问公主这个问题?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驸马爷,这么多年你给我们公主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吗?公主生辰您给过什么吗?”

“喜欢是用钱银堆砌的吗?”裴谨言理直气壮的问。

沈雾眯着眸朝她看了过来,裴谨言生怕她回一句让她把之前的钱银都还回去,赶紧加了句:

“钱财于公主而言算得了什么,你唾手可得之物即便给我再多,也证明不了什么。我比不得公主出手阔绰,但这些年除了不曾和你同房,我对公主不算差了吧,难道对公主而言,肌肤之亲比魂与魂之间的共鸣更要紧?你就如此艳俗?”

沈雾大开眼界,拊掌叫好:“本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流心:“驸马真没有世俗欲望,不如干脆去势去做太监好了。我们公主要能力有能力要绝色有绝色,大把的才子愿意跟公主灵魂共鸣肌肤相亲,公主何必跟你个银样镴枪头耗着!前儿公主也说了,你不想做这个驸马公主可以放你自由,是你自己赖着不走,说到底还是惦记驸马的荣华,装什么无欲无求!”

“你——”

裴谨言憋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粗俗不堪,一个女儿家张口闭口肌肤相亲,不守女德。”

“女德?”流心脸上的轻蔑不加任何遮掩。

这词从裴谨言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讽刺啊,装男人装了太多年,都把自己默认成男人了吧。

流心撇嘴说:“也不知道是谁不守女德哦。”

裴谨言心虚,听了这话再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沈雾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说够了就滚吧,本宫还是那句话,你有不满可以不做这个驸马,看在本宫没拿到你切实的把柄,不会把你怎样。等哪日本宫抓到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

沈雾手里的茶盏发出咯吱一声,裴谨言定睛一看,碗身上出现了几道裂纹。

沈雾笑眯眯看着她:“本宫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裴谨言的心抖了抖,面上神色不改,“我问心无愧,即便我不碰你也是因为你自己先行为不检,你我四年夫妻,我也把显儿当成了亲儿子,所以我不会和你和离。”

流心:“驸马真是软饭硬吃第一人。=@)完°3*本±?&神{站¨?° .)%首d发?”

裴谨言看流心的眼神藏了一分阴翳,她没再跟流心争执,转身离开了寝殿。 谁知刚出门就瞧见容复站在廊下的红柱旁,也不知到了多久,因他为自己解决了麻烦,裴谨言见到他脸色缓和不少。

“容督主,多日不见,您这是……?”

容复负手而立,语气淡然:“给公主送些冰,还请裴大人移步。”

裴谨言皱眉,“容大人可是两厂督主,这种事怎么能叫容大人亲力亲为,公主实在不像话。”

裴谨言厉声道,她表情一缓,“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容复沉默了一息,余光望了一眼内殿的支摘窗,转身朝回廊尽头走去。

裴谨言快步跟上,容复站定后转过身道:“裴大人有何事。”

也不知是不是裴谨言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容复对她暗藏着敌意,有种爱答不理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吧,这人虽然待人接物冷淡些,可是燕京出了名的贵公子,哪怕是乞丐在他跟前都是一视同仁。

裴谨言轻咳,压下内心的猜疑说道:“前几日的事,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什么事,我已经忘了。”

裴谨言笑不见眼,“是啊,我也记不清了,只是大人相助之情,我当铭记。”

容复唇角掠过一丝极浅的讽笑,转瞬又消失不见。

裴谨言眼波微转,唇角噙着笑意:“再过十日便是家母生辰,届时请大人务必到场一聚。”

容复淡淡颔首,语气疏淡:“裴大人若是说完了,在下便先告辞了”

寝殿内,流心目光紧盯着回廊尽头的二人,轻声道:“裴谨言和容复在说什么,这笑的也太讨好了。”

沈雾正拨弄着案上的香炉,闻言侧首瞥了一眼,便又垂眸压香灰,漫不经心道:“随她去。”

流心:“上回城隍庙走水的事,奴婢便觉得蹊跷,谁能那么快知道公主在找人,又能和公主赶在一日知道许大海三人的去向。公主不管容复每日向皇帝汇报您的行程,却让他泄露了这么大一桩事出去,公主以后可不能不防他了!”

流心咬着下唇,眸色焦虑:“许大海他们死了,小世子的消息断了线索,眼下只能在中州细细搜寻。不知道许大海他们把小世子藏在哪里了。”

沈雾抬眸看她:“急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瞧你,上火上得嘴角都起燎泡了,本宫妆奁里有药,拿回去涂。”

“奴婢不打紧……”流心叹息,“只是眼瞅着要摸到小世子的衣角了,又断了线索,奴婢实在不甘心!”

“慌什么。”沈雾将香炉往案角轻轻一推,凝着那袅袅腾起的青烟,隐晦了眼神,“时候到了,自然能找着。”

……

许氏生辰盛况空前,为迎接宾客王府连正门都开了,门檐下红绸披挂,吊着好几盏贴着寿字的红灯笼,府门前车马如龙,各府贺寿的轿辇排出了半里地,挂鞭不停,王府仆役向看热闹的百姓分发什锦糖果和赏钱,为许氏贺寿的声音不绝于耳。

前院早早搭好了戏台,裴谨言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给许氏唱《麻姑献寿》,许氏端坐在下首,她穿了身绛紫色的织金褙子,手上带着蛋大的翡翠戒指,腕上两对帝王绿手镯,满头珠翠,浑身上下都写着珠光宝气。

身旁来道贺的诰命夫人一个接一个,明明是无品阶的普通妇人,却连一品诰命的夫人都要向她弯腰问好,许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嘴角就快咧到耳朵根了。

上头唱着戏,下头的人也开始唱。

先是一名夫人上前道贺时突然取出一对锦盒,两对莹润的南海东珠耳坠躺在丝绒上,泛着柔和的光晕。

那夫人笑说:“这两对东珠耳坠是我儿偶然得来的,我不懂珠宝,戴了是糟蹋了,裴夫人贵为公主婆母,这东珠赠予裴夫人方能不辜负,我来给夫人戴上?”

“好啊!”许氏直接摘了现在的翡翠耳坠,要知道东珠是独皇后能戴的,她此生能戴一次东珠是多大的殊荣啊!

那夫人亲自为许氏戴上耳坠,笑着说:“果然好看。”

许氏拉着那夫人的手一通亲热,没几句话已经记下了她儿子的官职。

其余人眼珠都红了,原本送礼都得等戏唱完,这人不守规矩,反倒让她们落后一截!

一人箭步上前,打开锦盒得意地展示手中的翡翠如意:“裴夫人,这可是苏州新进的料子,雕工精巧得很,夫人收着图个吉祥。”

那翡翠的碧色已经到了通体发绿光的程度,那可是扎扎实实的银子堆砌的,许氏叫刘妈妈接过,一点儿没有客气。

紧接着又有人送上前朝著名画师的著作,全是黄金做成的头面,一排好东西堆积在许氏身旁。

她来者不拒,珠光宝气的头饰跟着晃动,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劳各位费心,都是好物件。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这时,裴谨言从男宾席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身红袄,福娃一样的裴显。

裴谨言:“孩儿恭祝母亲大寿,愿母亲松鹤延年,万寿喜乐。”

裴显:“祝外祖母富贵长春,福禄双全!”

许氏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弯腰抱起裴显,亲了亲他的脸蛋,“外祖母的乖显儿。”

“谨言,你也起来,别跪太久了。”

后头的夫人夸赞不停:“驸马爷真是孝顺,年年贺词都不重样,到底是读书人呀。”

“显儿又长高了,说话这样利索可比我孙儿聪明多了,还得是裴夫人有福气,驸马爷年少有为,长公主对您孝敬有加,连孙儿都是这般可爱,可真是一等一的幸运。”

许氏听到沈雾时暗暗撇了撇嘴,不过奉承裴谨言和裴显的话说到她心坎上,也便不计较了。

“说起来驸马爷今年给裴夫人准备了什么贺礼啊?拿出来叫我们开开眼呗!”

往年裴谨言给许氏送的寿礼都花了许多心思,名贵与心意并存,这些夫人本是为了奉承,没想到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今年为了办这个宴席,裴谨言自掏腰包置办了许多东西,还得给沈雾交租金聘金,哪还有银子置办寿礼,她本是想先来贺寿,等戏唱完了其他人送礼时找个借口避开,没想到这群人嘴巴这样快。

许氏可不知裴谨言的难过,她挺直了腰杆等着再出一次风头,可裴谨言久久不说话。

她皱了皱眉,催促道:“谨言?”

裴谨言灵机一动:“来人,上笔墨。”

下人将桌子抬到中间,铺上红纸摆上笔墨,裴谨言笔走龙蛇,很快便写下一个寿字。

她从小习字,字当然不差,可也仅仅是不差而已,与那些诰命夫人送的大师写的字有天堑的区别。

下人拎起红纸,下头沉默了一息,紧接着才开始夸。

“驸马爷这字写的真好。”

“是啊,好,好……”

众夫人想破了脑袋也只能夸一个好,尴尬的不约而同端起茶喝。

许氏脸都绿了,狠狠瞪了裴谨言一眼。

裴谨言咬着牙喊裴显上来,给许氏念了一首贺词,才算把这张揭过去。

这时,下头有人开始嘀咕:“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长公主呢?”

“是啊,前些年长公主可是从头至尾一直陪着裴夫人的,怎么今年这时候都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