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妙手回春

沈晏伸手入怀,掏出六个铜板、几块碎银。本文搜:看书屋 520ksw.com 免费阅读

别怀疑,他有钱——掏空了雀子的全部身家,还问耗子“借”了忆点。

药童见到银子,心放下:“跟我来,小儿病症得我师父出手。”

沈晏看了一眼坐堂大夫,年轻的大夫朝他笑着点点头。

垂帘隔开大堂与回廊,二人快步穿行。

及至走廊尽处,药童上前敲门:“师父,来了个小儿急症,劳您诊治!”

屋里几声交谈,一洪亮老声传出:“进来!”

沈晏冲进去,把驴蛋和银子一起放在桌上:“我弟弟高烧,劳您快救救他!”

老大夫没空搭理沈晏。

一番望闻,便撸起驴蛋袖子推拿百下,取了银针刺穴。

眼见着驴蛋不再惊厥抽搐,沈晏心稍稍放下,饶有兴趣地观察针灸手法。

“贼小子,转过身去,敢偷师!”

老大夫头都没抬,沈晏没防备,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嘿~!有这规矩吗?

不看就不看!气鼓鼓。

“哈哈,孙老,您怎么只说人家小孩,我可也在看!”

“哎↗~,相公,这你就不知了,孙叔脾气向来如此,幼时爹带我来,可遭了不少骂!”

沈晏背对老头,向左望去。

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二十六七年纪。

男子身着深蓝缎袍,头戴锦冠,女子鹅黄襦裙,随云髻上金钗点缀。

文雅俊朗与大气明艳,正是一对佳偶。

孙老吹胡子:“哼!你们这些笨蛋看就看了,又看不明白!臭丫头可不许胡说诋毁我老头子,你拔老夫药材是一点不提呐!”

三个笨蛋听了这话稀奇,视线同时转向一处,难不成......

那夫妻二人纯粹是好奇,药童却是见了鬼样!

聪明蛋沈晏眨巴眼睛装无辜。

拔了针,孙老坐下写方子。

沈晏转过身,驴蛋己经醒来,小脸蛋红晕半消,只是瞧着仍有些恹恹的。

见到熟人,眼睛亮起来,小嘴叭叭:“哥、哥...哥哥!”

沈晏摸摸他脑袋,挺好,没烧傻嘞!

话都会说了!

“这小娃症状不轻,得喝上几剂药,他家大人呢?你去喊来,老夫交代几句。”

孙老抬头瞥来一眼,沈晏一顿,这老头成精了吧!

“在村里,十多里地。您跟我说,我记得住。”

...老头却又不睬他了。

将方子交给药童,吩咐道:“先煎碗药来!”

“是,师父!”药童领命而去。

沈晏心急,伸手抱娃:“煎药要多久?”

“半个时辰。咋了?你想哪去?”孙老眼疾手快一手按住驴蛋。

沈晏无奈:“银子都给你了,我去去就回不行?”

想了想,这老头也不是坏人:“那我弟弟放这,劳您看顾一下,我去个一刻钟便回。”

奈何老大夫也不同意,另一只手又来抓紧沈晏,气呼呼道:“那咋成!你要是被拐子拐走,一去不回,这奶娃子难道还要我老头子来养?”

拉扯间,旁边女子插话道:“小娃娃,大夫可没骗你,拐子前天拐了好多小孩去,你可不能乱跑。”

男子也道:“是极,拐子皆是残忍可恨之徒,可不会放过你这般玉雪可爱的娃娃。这样吧,你家在哪?我派人通知你家大人来,你看如何?”

当然不如何!

正要婉拒,忽地,沈晏见其腰间悬挂一物。

“你是举人?”

“哦?你认得?”

男子见他视线,又觉亲切,便解下腰牌递来,笑道:“喏,借你玩玩,玩了我的牌牌,可要乖乖听话,不许再跑!”

凡秀才及以上功名者,大雍皆会发下定制铭牌,上书姓名、功名等以证身份。

沈知梧那块是铜制。

正刻:沈商 顺江府宣州九河县秀才 案首。

反刻:嘉元十三年。

这块却是银制。

正刻:宋岱 顺江府宣州淮山县举人。

反刻:嘉元廿一年。

形同质异,沈晏确定真伪,有了主意。

“谢你的牌牌玩,回你功劳一件——拐子藏身在正东二十三里的山上。”

递回腰牌,迎着宋岱诧异的目光,沈晏细致描述:

“那里有座山最高最特别,山顶光秃秃,远远就能看到一座破庙。”

“这山后面那座矮山就是,山顶野柿子树下有口倒扣的破缸,缸下面挖了地洞,拐子和孩子都在里面。”

宋岱借了纸笔,沈晏说,他画。

“可是如此?”山、庙、柿子树...带方位和里程。

“对,拐子十一人,孩子还剩十二个。”

“昨晚拐子忽然吵起来,后来不知怎么就一个接一个倒下。”

沈晏继续编,真假参半:

“宋叔叔,我还有两个弟弟在那里。昨夜拐子说,准备今早往东南方向悬崖逃,我担心去晚了拐子醒了,逃走或者拿孩子当人质......”

宋岱面上急切,却看向女子:“娘子,你看......”

“相公你去吧,救孩子要紧!”

“你去你的,老夫还能把你娘子弄丢了不成?”

“好,我这便去县衙。恐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便先回岳父家,不用等我!”

宋岱边说边往门口去,进了走廊撩起长袍下摆,跑得飞快。

“臭小子!”

宋岱走后,沈晏给驴蛋喂水,老大夫继续给宋岱的妻子把脉。

许久收回手,叹了一口气。

“容老夫医术不精,实在诊不出你夫妻二人病症所在。”

宋夫人虽失望,却也没多意外:“孙叔勿怪,之前在府城瞧过,医师也这般说。这趟来,是想烦您开个坐胎的方子。”

“怎么?宋岱那小子!.....”

“您误会了,倒也不是。”

“我嫁到他家十年无孕,公婆看在与我爹的交情上,从没说过什么。自前年相公中举后,每每有乡绅献女作妾,相公都给拒了。”

宋夫人苦涩道:“可总不能一首如此。相公上进,倘若日后中了进士,我待如何?”

孙老沉默,终是提笔写药方,一边摇头叹道:“唉,是药三分毒啊!”

坐胎?

沈晏望向宋夫人肚子,若有所思。

约莫一刻钟后,药童端来驴蛋的药。

? !

哪有半个时辰,这老头骗他!

再气也无法,人家出于好心。

黑褐色药汁闻着就知道苦兮兮,驴蛋脸皱成一团,却没哭没闹没吐,像是知道良药苦口似的。

“这俩孩子真乖!”

宋夫人纳罕,孙老不置可否,骂骂咧咧的给沈晏脚底上了药。

碎银只收了一块,包水包点心包中饭,药童还给驴蛋熬了米粥。

宋夫人没走,和沈晏一起等,孙老则翻着医书。

许是气消了,终于肯把驴蛋药的注意事项说给沈晏。

等沈晏抱着驴蛋,跑了数趟茅房,走廊终于传来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