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邓子澄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掌重重拍在对方肩膀上，力道之大让邓子澄踉跄半步。
“感谢啊，小邓总，今天分享了这么多干货。”
这声 “干货” 像淬了毒的蜜糖，邓子澄强撑着站稳，喉结艰难滚动：“江总，您太客气了。”
“是你太客气了吧！” 江澈凑近，威压扑面而来，“咱们昨天第一次见面，你就那么贴心地给我备了礼物。”
平淡语调里暗藏锋刃，让一旁整理文件的汪总顿生好奇。
“是吗？子澄也这么懂事了？老邓，你这当叔叔的也该感到欣慰了吧？”
汪总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邓子澄煞白的脸。
市场部副总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尬笑道：“这孩子从小就顽皮，难得做件周到的事情。”
“是吗？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江澈冷笑，声线拉得悠长。
他故意拖长尾音的姿态，让邓子澄感觉自己像实验室里被解剖的青蛙，在剧痛中清醒，却无力挣扎。
“哈哈哈！你是行业前辈，他们小辈孝敬点，也是应该的。”
汪总爽朗大笑，丝毫没察觉空气中凝滞的火药味。
知道内情的邓子澄和吴晓静僵在原地，吴晓静攥着椅背的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鸿￠特·晓￠税*徃? !庚?辛!最?哙￠
老邓总却以为是提携侄子的好机会，主动追问：“对了，子澄，你昨晚给江总准备了什么礼物啊？这么难忘吗？让他这个大忙人一首记到今天。”
话音未落，邓子澄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江澈慢条斯理转着檀木折扇，字字如刀：“香水咯。”
哗啦！
吴晓静双腿一软，首接瘫倒在地。
办公椅翻倒的声响在会议室炸开，周边人慌忙搀扶，她却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吴总这是怎么了？” 江澈俯身时，嘴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需要叫救护车吗？”
吴晓静强撑着起身，声音颤抖：“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各位领导，不好意思。”
她的余光扫过江澈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结冰。
汪总连忙示意助理搀扶：“让小吴休息一下，需要的话赶紧送医院。”
“不用了，汪总。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我有点低血糖。”
吴晓静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被助理扶着跌跌撞撞往外走。
刚出会议室，她立刻甩开搀扶的手，踩着高跟鞋狂奔，发丝凌乱地飘在身后。
“吴总，您没事吧？” 助理追在后面大喊。
“没事没事，不用管我了。¨兰*兰~雯`学? ,追+醉^辛?章\劫,刚想起来，我奶在医院生我爸，我去看看男的女的。”
荒诞的借口脱口而出，吴晓静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转角。
会议室里，江澈将邓子澄拉到一旁，首接问道：“小邓总，是对我们家绮绮有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江总！您千万别误会！” 邓子澄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会议桌，“我就是个畜生，也不敢对江总您的女朋友有想法！”
“是吗？” 江澈挑起眉，指尖把玩着袖口的袖扣，金属反光刺得邓子澄眼睛发疼，“那你解释下，为什么她身上会有男士香水的味道？”
“绝对是误会！我就算豁出天灵盖不要，也生不出那种想法！”
邓子澄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西装紧紧贴在皮肤上。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其他同事，他恨不得立刻跪下求饶。
“那就好啊……” 江澈突然伸手，动作轻柔地帮邓子澄整理领带。
就在邓子澄松了口气时，对方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既然这样，你他妈就别在我女人身边喷那该死的香水！”
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邓子澄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下一秒，江澈又恢复成阳光灿烂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脸：“懂？”
“懂！懂！懂！” 邓子澄声音颤抖，眼眶发红。从小到大，他从未体会过如此绝望的恐惧。
散场后，老邓总将侄子拽进办公室，“砰” 地甩上门。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江澈为什么针对你？”
门刚关上，邓子澄便瘫坐在沙发上，将昨夜酒吧的事情和盘托出。
随着叙述，老邓总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最后 “啪” 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好小子！你这是要把你叔叔我也一起送走呀！”
“叔，我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江澈要报复，我独自承担，绝对不连累您！” 邓子澄抓住叔叔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
“你承担个屁！”
老邓总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墙角，瓷片迸溅的声响惊得邓子澄一颤。 “萧绮就在云海汇动摔了一跤，梦瑶总就被逼得提前休产假！楚飞虹为此丢了一百个亿的流水！你跟我说你来承担？你他妈拿什么承担？那是‘小卧龙’啊！你居然敢惦记他的女人？萧绮就是下一个简心，与他们结怨，你是不是想死？”
“简心？万盛天讯的简心总吗？” 邓子澄想起业内传闻中那个家客业务女王，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废话！让你多记着点圈内的大佬，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呀？” 老邓总恨铁不成钢，“江澈的前妻是简心，万盛天讯是他一手创建的，以‘小卧龙’的能量，可以轻轻松松玩死我们叔侄俩！”
“那怎么办？叔，我看江澈似乎不想放过我。” 邓子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邓总瘫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鬓角新添的白发：
“省公司的一级正和一级副都是明邮出来的，江澈哪怕只是跟他们喝茶时提这么一嘴，你我在通信圈也算走到头了。”
他突然猛地起身，抓住侄子的肩膀摇晃：“没别的办法了！你主动点登门认个错，问下萧绮要做什么业务，赶紧把能提供的资源都交出去！”
“这…… 这能行吗？”
“把给你出主意的那个吴晓静开了，就说是她误导你的，先前你根本不知道萧绮是江澈的女朋友！”
“他能信吗？”
老邓总语速极快，像溺水者抓住最后浮木，“他当然不会信，但咱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表明诚意。这点，他小卧龙一定是看得懂的。”
“没别的办法了吗？吴晓静跟了我不少时日……”
“你还在心疼女人？” 老邓总抄起文件夹狠狠砸在桌上，“楚飞虹尚不能在江澈手里走上几个回合，你怎么还有侥幸心理？”
邓子澄浑身发冷，终于意识到自己捅了怎样的马蜂窝。
他踉跄着朝门口退去，“好…… 好！我现在就回去把吴晓静开了，然后带上全部的地市推广资料去星罗科技认错。”
“快去吧！记得要跪舔！这时候要脸就是不要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老邓总瘫回椅子，看着侄子跌跌撞撞冲出门，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压抑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