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进了正屋,大摇大摆地在主位靠背椅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对贵山说:
“回去告诉你娘和你奶奶,她们找人做假借条,犯了律法,文书造假谋人家产。`[-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
让我想想啊,照律法,得打至少三十板子,徒三百里。”
啥?周贵山傻眼了。什么假借条,谋人家产?打板子,徒三百里?
他咋压根儿听不懂呢?
周贵山从小跟着他爷爷和爹,在外面打零工做泥瓦匠,人老实巴交的,心眼不坏。
三个月前他奶奶和娘,以说亲为由,把他叫回了村里。
说是堂哥家的屋子抵债给他们家了,让他好好拾掇下,准备年前给表妹下聘,年后迎亲
周贵山没想那么多,房契他都看了,写着他的名儿呢!
乐不颠儿地就开始干活。
红果知道这个堂侄儿啥性情,倒没想难为他,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道:
“不明白啊,不明白就回去问你娘和你奶奶吧。”
周贵山挠着头,一肚子疑惑回家去了。
红果先亲自动手,把院门和房门的锁给换了。
县城里买的大铜锁,谁来也别想撬开!
钱氏和刘桂花听说了,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贵山也没说清楚,她俩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呢!
上来就想拽着红果殴打,把东西扔出去。
房契上都写了他家周贵山的名了,还能让她周红果住进来?
呸,想得美!
红果虽然大着肚子不灵活,可她拳脚功夫好啊。`1.5\1′x_s.w\.,c,o~m?
躲闪之间,胳膊拽一下,腿绊一脚,钱氏婆媳就摔作了一团。
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爬不起来。
正好这当口,三叔爷夫妻俩过来了。
红果昨儿个留了话,让他们今天辰时到周家院子里拿给长生配的药。
他俩能不来吗?家里独根苗的性命,可握在周红果手里呢。
红果对着地上嚎叫的婆媳俩啐了一口道:
“今儿个当着三叔爷的面,把话撂这儿了,你们找人做假借条,趁着我大哥去世,占我家房屋田地。
这事我非闹到官府去不可,打板子流放,你们就等着吧!”
钱氏傻眼了,刘桂花吓得也不敢嚎了,咋还扯上官府了呢?
升斗小民,不识字不懂律法,平日里别说遇到官老爷了,遇到衙门里做活的杂役,都绕着道走。
生怕得罪了人家,磕着碰着被讹上。
“你放屁!借条白纸黑字,怎么是假的?”
钱氏定了定心神,梗着脖子虚张声势。
三叔爷咳咳两声,开口道:
“钱氏,你就别再闹腾了,文山他哪里会写字?你那借条明明就是找人糊弄着做的,连我也跟着担了干系。
趁早地,把房屋田地的契拿出来,还给人家南瓜兄妹吧。”
钱氏哪里甘心啊?哭天抢地,抹泪捶地的。x.三/#叶÷屋~#* |.=最¨?新_章<节1??更?@/新?,e快=
可到底红果说的没错,那借条是她回娘家,找哥哥让人帮着写的。
哪里想到,哥哥找的那人不靠谱,竟稀里糊涂地签了周文山的大名?
也不想想,山里猎户,有几个能认得字?
更别说写字了!
这漏洞,大的都兜不住她屁股了。
钱氏心里有鬼,再不敢闹,扯了刘桂花一把,灰溜溜地跑了。
红果冲着她喊:
“我说堂伯母,明儿个把房契地契拿过来哈,不然咱县衙里见!”
三叔奶赔着笑脸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红果,长生那药……”
红果转身,把药从包袱里翻出来,笑着说:
“这里一共十包药,三两银子,一包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
十天后我再看长生弟弟的情况,换药方。”
三叔奶肉痛地从怀里拿出个手绢包,取出三两银子给红果。
红果收了银子,也不留人,她忙着呢。
忙着去王婶家把买的粮食米面家伙什都搬回来。
十天后,若是钱氏还没把地契拿回来,她就去官府,整不死两个毒妇!
搬回自家屋子里住,红果心情大好,青豆几个娃也高兴得不行,屋里屋外到处跑。
大哥这院子还是爹娘在世的时候整治的。
那时候村里人户不多,宅基地便宜,爹娘买了一亩半,建了三间正房,两间柴房。
后来大哥把正屋推倒,建了三间砖瓦房,柴房也扩建了,东西各两间。
东边是柴房和灶间,西边算仓库,来了客人也可以住。
三间正房,中间是客堂,两边各一间卧房。
红果带着香豆甜豆住西边,青豆和绿豆住东边。
库房里满满当当的粮食,柴房里各式各样的农具,都是新的。
闪闪发亮,青豆摸了又摸,姑姑回来了,真好,他们又有家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山子就过来担水。
用过朝食,红果领着山子和青豆往山里去。
昨儿个有村长发话,加上她那顿威吓,量钱氏和刘桂花也不敢上门来欺负香豆姐弟仨。
经过王婶家,红果把她和翠柳也喊上。
“婶子,过五日山子还得去县城交一趟货,骨碎补难找,价格是冬笋的十几倍。
我带着山子和青豆去挖骨碎补,冬笋就得婶子你们去挖了。“
王婶虽然孙子都十四岁了,可实际年龄才四十九,进山挖个冬笋,不是什么难事。
她昨儿个夜里倒是听山子说了,城里酒楼要冬笋,价钱比镇上翻了快一倍!
只是王婶被十七两银子砸晕乎了,一时没在意。
红果这么一提醒,她哎呀一声,把翠柳叫出来。
两人提着砍刀扛着锄头,跟着进了山。
骨碎补一般长在崖壁或老树皮上,像藤曼一般攀附而上。
红果之前只顾在林下潮湿处找药材,没咋注意崖壁与树干。
进山途中,她把这种药材的特性和生长特点与山子两人细细道来,又领着在山崖下挖了几棵。
“姑姑就不跟你们进深山了,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们注意安全,陡峭崖壁不要去攀爬。“
她这几日越来越觉得身子沉重,撑着去了一趟县城,这两日越发觉得累。
如今有了银子傍身,一口气泄下去,再也提不起精神翻山越岭。
“你赶紧回去躺着吧,山子稳妥,不会带着青豆爬悬崖的。“
王婶关切地嘱咐红果。
许是胎儿快入盆,红果觉得下腹坠胀得很,两腿也肿得厉害。
山子劈了一根老树枝,细心地折掉枝桠,把顶端老树皮剥了,给姑姑做拐杖,拄着下山。
回到家,红果便瘫倒在床上,用被褥叠高了,把腿架起来。
香豆几个趴在床沿,一个个眨巴着眼睛,盯着姑姑看。
从姑姑回来那日起,她天天都忙得团团转,好像就没有累的时候。
今日是咋了,半上午地,就躺下了?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绿豆伸手去摸红果额头,“姑姑不发烧,姑姑不生病。”
甜豆噔噔噔,跑去把自己分到的一盒子点心糖果都拿过来。
“姑姑,吃,甜,好吃。吃了不生病。”
香豆担忧地问:”要不我去村里,找大夫来,给姑姑看看吧?“
几个小娃刚有瓦遮头,有食果腹。
姑姑要是病倒,那天又塌了。
甜豆眼泪汪汪地,凑上来亲她。
”亲亲,亲亲就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