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有多喜欢我。”
金鸢福眉一挑,拉长尾音:“哦?”
见她苦中取乐,谢君卿多说了一句:“她喜欢的是我背后的谢家。”
擦完脖子,金鸢福想着该擦后背的汗了。
她侧躺,把后背对着男人,思索道:“可你现在流放,谢家也不是你当家了,她这么做没有好处啊。”
谢君卿洗好手帕转过来,就看见她把湿透的后背对着自己。
他拧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手没动,只道:“人在处于困境时,最不怕的就是赌。”
他说这句话,金鸢福听懂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赌赢了就是谢家主母,赌输了也有一位谦让自己的夫君。
当下的这种情况,选择谢君卿。
林芙怎么都不会吃亏。
她赞同地嗯了一声,后面迟迟没有动静。
扭头看了眼后背,再望着浅浅光晕下,男人那张大部分处于黑暗中的脸。
她眨了眨眼,诚恳地问:“你怎么不动了。”
谢君卿薄唇微抿,片刻后溢出一句:“你是让我给你擦背?”
金鸢福乖巧地眨眨眼。!w/a.n`b-e!n!t!x-t¨.!n,e¢t?
“是呀,不然我转过去干啥。”
语落,谢君卿神色微微顿住,耳尖泛起一抹浅浅的红。
他眼神别开,不自然地回:“后背不擦。”
“啊?”
金鸢福努起嘴,像毛毛虫一样拱了拱,“我后背全是汗,你不帮忙就解开,我自己来。”
“不行”,她那点忍耐力谢君卿有数。
给她松绑,不到一炷香时间就要冲过来扑倒他,她心里那点小九九都写在脸上。
不想发现都不行。
从鼻腔哼出一道热乎乎的气息,金鸢福正躺在床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俩现在是夫妻,我都不计较这些,你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呢。”
这次谢君卿没有再说话。
等女子闭上了眼,强行休眠,他才拿起手帕又给她擦脸。
不知道他换了几次水。
又帮金鸢福擦了多少遍脸,在他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照顾下,身体稍有好转的女子。
终于忍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
谢君卿把手帕放回冷掉的水盆里,侧首静静地注视着女子的睡颜,看着她脸上的疤痕。
棕黑色的眼睛许久才眨了一下。
或是想让女子听见,亦是自言自语,他说:“我没有你这么宽广的胸襟,等治好你脸上的伤,你就回去,漂亮的女子在这边活不久。′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说完,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他前脚离开,后脚金鸢福便睁开了眼。
她神色复杂地盯着门口,心情也很复杂,听他这意思,他有办法治好自己脸上的伤?
她隐隐有听过,罪犯脸上刺字的过程很复杂。
就像纹身一样,纹容易,洗难。
人的性格不同,面对不同的遭遇也会有不同的情绪。
她是毁脸,而他的脸,相当于是把罪行刻脸上,就是小孩见到也能当着面骂他是叛国贼。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流言蜚语是一把杀人无形的刀。
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心。
要去消化别人莫须有的指责和批判,这个过程很难很难。
金鸢福咬了咬下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想来想去还是谢秋书的错。
这死畜生,别等老娘杀回去。
否则让你死。
趁着男人还没回来,她一拱一拱地拱回了自己的床位。
谢君卿回来,看见得便是自己那一半乱糟糟的床位,走近,将床单理平整。
他和衣躺床上,盯着房梁看了一会。
闭上眼休息。
听到隔帘那边没有动静了,金鸢福屈着身体,抿着唇想了想。
还是开口问了:“阿卿,你说我脸上的疤痕能治好,那你脸上的刺字也能治好吧?”
“不能。”
谢君卿不想再谈及这个话题,他不再说话。
金鸢福没等到下文,想到他今晚花了大半夜时间来照顾自己,她是不倒黄河心不死。
她这个工作会经常接触到一些人,她到时候就多问问。
万一有什么厉害的方子或是偏方呢?
这谁说的清楚啊。
这样一想,她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心态好的她这下真睡着了。
她这一觉醒来己到中午。
伸了伸手,发现手脚的白绫己摘。
走出房间,望着刺眼的太阳,单手遮住眼帘,打了一个哈欠。
“他估计早就去上工了。”
洗漱一番,她准备把水缸里的水全部倒掉,忽然看到灶台上有张皱巴巴的纸,走近一看。
发现是谢君卿留下的消息:“缸中水己处理,可放心使用。谢君卿。”
他的字跟他的性格一样,苍劲内敛。
她把纸叠好,放到边上。
“不愧是世家子弟,这字写的是真漂亮。”
舀水熬药,再煮了一个人的饭,她把纸放到衣柜最下面收好。
把沈采交给自己的活拿出来做。
忙了一个时辰,望了望天,觉得时候正好。
收好工具和石材放到床底。
哼着小曲,桀骜不驯地往林家走,林夫人知道她会找上门,特意一大早就让两个女儿出门。
她一个人在家等金鸢福。
真看到她出现,林夫人还是吓了一哆嗦。
特别是看到她哼哼的笑。
她一笑脸上的伤疤就皱成一团,看起来有几分惊悚。
林夫人脖子一梗,拿出林家主母的气场,“金鸢福,我两个女儿不在家,你过来也没用。”
这些夫人们的气场是挺强的。
不过那是在富裕的时候,现在这苦不堪言的日子。
那一身气质没啥用,中看不中用。
在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气质。
林夫人吓唬三岁小孩还行,吓不到金鸢福,她走到林家院子,首接拖了一条板凳出来。
桀骜往上一坐,心情大好地说:“我给你半个时辰把她们找回来。”
“金鸢福,你吓唬谁啊,没有谢君卿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是。”
她横,林夫人也不怕,她也横。
金鸢福抬了抬眉,不置可否:“你这话真是好笑,我夫君不给我撑腰,难道给你女儿撑腰?”
见林夫人脸色变了,她笑了起来。
“倒计时开始,半个时辰后她们要是没出现,我就先砸了你们家,再去衙门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