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两军阵前，被敌军主帅几句话，活活气得吐血昏死过去了。
这一幕，太过震撼。
城墙之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大雍士兵，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兵器，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他们的皇帝，倒下了。
他们的信仰，崩塌了。
城下，匈厥单于呼延休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快意与轻蔑。
“太和小儿，就这点能耐吗。”
“昏君，昏君倒下了。”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指向城墙上那混乱的一角。
“大雍的将士们，你们都看到了吗？”
“你们的皇帝，就是一个外强中干，心胸狭隘的懦夫。”
“他连与我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你们，还要为这样一个无德无能的昏君卖命吗？ ”
呼延休的声音，如同魔鬼的蛊惑，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大雍士兵的耳朵里。
士兵们的心，彻底乱了。
他们看着怀中昏死过去的皇帝，再看看城下那些穿着暖和棉衣，士气如虹的匈厥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绝望，涌上心头。
“我们……我们到底在为谁而战？”
一名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是啊，辽王殿下为国为民，却被他逼得生死未卜。”
“我们在这里挨冻卖命，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这样一个，连亲生儿子都要残害的皇帝吗？”
“我……我不打了。”
旁边的一个老兵，突然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地摔在地上。
“哐当。”
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城墙上，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
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失望，和……愤怒。
兵部尚书张武看到这一幕，心胆俱裂。
他知道，完了。
士气，已经彻底没了。
这仗，再也打不下去了。
“撤，鸣金收兵。”
张武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快，护送陛下回宫，快。”
凄厉的锣声，仓皇地响起。
城墙上的大雍守军，如蒙大赦，也如丧家之犬，簇拥着昏死过去的太和帝，狼狈不堪地退下了城楼。
胜利的天平，在开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发生了毁灭性的倾斜。
城下，三十万匈厥铁骑，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单于威武。”
“单于威武。”
……
偏殿之内。
陆准半靠在床榻上，手中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神情淡漠。
殿外那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仿佛都与他无关。
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却又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跪在床前，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九爷，成了。”
“太和帝在城楼上，被匈厥单于几句话，气得吐血昏死过去了。”
“现在，已经被抬回宫里，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全无，溃不成军。”
陆准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将手中的那枚棋子，轻轻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啪。”
清脆的落子声，仿佛是对这场惊天变故，最冷漠的注脚。
“吐血了？”
陆准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才哪到哪。”
“这才只是个开始。”
他的目光，落在棋盘上。
那纵横交错的棋盘，就是他的天下。
而太和帝，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即将被他彻底围杀的棋子。
“父皇啊父皇。”
“儿臣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陆准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寒意。
当年，你让我母妃受尽屈辱，撞柱昏迷，生不如死。
今日，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
皇宫，养心殿。
乱成了一锅粥。
太和帝被抬了回来，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人事不省。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都跪在殿外，一个个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怎么样了，陛下到底怎么样了。”
兵部尚-书张武，一把抓住王太医的领子，急切地问道。
王太医哭丧着脸，“尚书大人，陛下他……他是急火攻心，气血逆行，伤了心脉啊。”
“现在虽然用金针吊着一口气，但……但何时能醒来，就只能看天意了。”
看天意。
张武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皇帝昏迷不醒。
匈厥大军压境。
城中守军，军心涣散。
西北的苏南天，又断绝了与朝廷的联系，随时可能反叛。
内忧外患，国之将倾。
“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几名内阁重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殿内来回踱步，却拿不出半个主意。
“要不，我们派人去跟匈厥人议和吧。”
户部尚书小心翼翼地提议。
“议和？”
兵部尚书张武冷笑一声，“拿什么议和？”
“你没听见吗，人家是打着为辽王报仇，替天行道的旗号来的。”
“除非我们把昏迷的陛下交出去，或者辽王站出来 ，让他们退兵，否则，人家根本不会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把皇帝交出去？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至于辽王殿下，鬼知道还能有几天活头，话都说不了，怎么让他们退兵？
“山海关呢？”
一名老臣突然问道：“之前不是说，辽东的百万件棉衣，被扣在山海关了吗？”
“只要拿到那批棉衣，将士们能御寒，我们至少还能再守几日。”
“对对对。”
众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快，立刻派人去山海关，传总兵李天和入京，让他把棉衣带来。”
张武立刻写好手令，盖上兵部大印。
“来人，八百里加急，立刻送往山海关。”
一名信使，领命而去。
看着信使远去的背影，殿内的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只要棉衣能到，京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此时此刻。
山海关。
总兵李天和，正站在关隘之上，看着手中的一封密信，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王爷啊王爷，您这一招，真是够狠的。”
“这是要把咱们的陛下，往死里逼啊。”
他身后，一名副将忧心忡忡。
“将军，京城那边八百里加急，让我们立刻押送棉衣入京勤王。”
“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李天和将手中的密信，缓缓收起。
他转过身，看着那名副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怎么做？”
李天和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入关，救我们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