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刃雪的天使圣剑嗡鸣着震颤,剑锋指向洞外那道素衣身影;胡列娜的九条狐尾如血色屏风般将唐冥护在中央,尾尖却因紧张而微微发抖;秦烈的铁矛在掌心攥出了汗,指节泛白——方才那像鳞片擦地的脚步声,此刻竟与这素衣女子的出现重合,实在诡异。
“林...若尘?“唐冥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三分不确定的沙哑。
他望着对方被阴影笼罩的面容,记忆如潮水翻涌——三年前在星斗大森林深处,他曾见过一幅古老壁画,画中女子的衣袂纹路与眼前人如出一辙。
更重要的是,那壁画旁刻着“守界使“三字,而他的昊天锤异变时,锤柄内侧曾浮现过相同的纹路。
素衣女子脚步微顿,月光终于漫过她的眉梢。
那是一张极淡的脸,眼尾有颗朱砂痣,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的瞳孔泛着浅金色,却没有温度,“看来你还没忘记该记的。“话音未落,她的目光扫过唐冥的胸口,“神格裂隙又扩大了半寸,最多七日,你的神魂就会被冥界之气反噬成白痴。“
“你怎么知道?“千刃雪的圣剑突然转向林若尘,剑尖离她咽喉不过三寸。
作为天使神传承者,她能清晰感知到唐冥体内那股混乱的力量——自嘉陵关之战后,唐冥强行融合双神格留下的裂隙,连她的神圣力都无法完全压制。
林若尘没有躲,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因为我曾亲手为上一任昊天斗罗缝合过同样的裂隙。“她看向唐冥,“你祖父唐晨,在星核海被罗刹神重创时,是我用守界使心法帮他稳住神魂。“
唐冥的呼吸陡然一滞。
唐晨的往事他曾听父亲提起过只言片语,这位传奇斗罗最终陨落于海神岛,但从未有人提过“守界使“的存在。
他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正传来灼烧般的疼痛,像有把无形的刀在剜他的心脏——这是神格裂隙发作的征兆,最近愈发频繁了。
“所以你大半夜摸进山洞,就为了说这个?“秦烈冷笑一声,铁矛重重戳在地上,“我们正商量怎么端了古守道的秘密会议,没空听你讲陈年旧事。“作为武魂殿改革派领袖,他最恨这种故弄玄虚的“老古董“——古守道正是旧派残余,勾结星罗帝国贵族,企图用魂导器炸弹摧毁新建立的魂师联合议会。
林若尘终于抬手指向洞外,月光下,她的指尖泛着幽蓝微光,“古守道的会议地点确实在落日森林深处,但那里布着三百年前的九幽冥火阵。
你们若带着千余人硬闯,还没到主殿,就会被火焰焚成灰烬——包括你,唐冥。“她转向秦烈,“你以为用炸药炸开结界是妙计?
那结界里混着十万年魂兽骨粉,炸药引爆的瞬间,会触发骨粉里的诅咒,让方圆十里的魂师魂力尽废。“
秦烈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确实准备了三十箱黑火药,就藏在离落日森林十里外的马车里。
这些细节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眼前女子却了如指掌,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你到底想要什么?“胡列娜的狐尾缓缓收回,她盯着林若尘腰间的玉佩——那是块墨玉,雕着首尾相接的双龙,和唐冥颈间那块极为相似。
作为妖狐武魂继承者,她对气息格外敏感,林若尘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冥界之气,和唐冥的冥龙王武魂隐隐共鸣。
林若尘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瓶,抛给唐冥:“每日服一滴,能延缓裂隙恶化。
至于我想要什么...“她望向洞外的星空,“我想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能造出一个不需要守界使的世界。“
唐冥打开瓷瓶,一股清甜的药香涌入鼻腔。
他沾了一滴送入口中,刹那间,冰凉的药力顺着喉咙直灌胸口,原本灼烧的疼痛竟奇迹般缓和下来。
这让他想起祖父唐晨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九转回魂露“,传说只有守界使能炼制。
“那折中方案呢?“唐冥擦了擦嘴角,目光灼灼,“你既然知道陷阱,总不会只来警告。“
林若尘终于露出赞许的神情:“午夜子时,落日森林西北角有处废弃祭坛,是阵法的生门。
你们分成三队:秦烈带改革派从生门潜入,破坏魂导器;千刃雪用天使圣剑斩断结界中枢;唐冥...“她顿了顿,“你带着胡列娜,去主殿找古守道的客人——他请了位封号斗罗当保镖,那老东西最怕火,胡列娜的妖火正好克制。“
“凭什么听你的?“秦烈梗着脖子,但语气已软了三分。
他不是傻子,林若尘的情报精准得可怕,若真按原计划硬闯,十有八九要折在里面。
唐冥拍了拍秦烈的肩膀:“老秦,你想推进改革,但改革不是靠血洗旧派。
如果能减少伤亡...“他没说完,但秦烈懂——他们这些人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不再有那么多无辜者死在战火里?
秦烈沉默片刻,重重吐了口气:“行,就按你说的办。
但要是敢耍我们...“他晃了晃铁矛,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若尘没接话,只是对唐冥招了招手:“过来。“待唐冥走近,她指尖点在他眉心,一道金色流光钻入识海。
唐冥只觉脑海中多出一段心法口诀,每句都与他的冥龙王武魂和昊天锤异变完美契合,运转时竟能将冥界之气转化为修复神格的力量。
“这是守界使心法的残篇,只能用三次。“林若尘收回手,“第三次用完,你要么彻底修复神格,要么...“她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后半句的意思。
就在这时,唐冥颈间的玉佩突然发烫。
他慌忙扯出玉佩,只见原本晦涩的符文突然亮起幽光,竟在半空勾勒出一座庄园的轮廓——青瓦白墙,门前两棵老槐,连屋檐下的铜铃都清晰可见。
“看来有人等你很久了。“林若尘望着那光影,“她说完转身走向洞外,素衣在夜风中翻卷,转眼间便消失在山林里。
千刃雪收起圣剑,走到唐冥身边:“你相信她?“
“她给的药有效,心法也和我的武魂契合。“唐冥捏紧玉佩,符文的光渐渐熄灭,但庄园的轮廓却刻进了他的记忆里,“而且...她提到了祖父。“
胡列娜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玉佩:“那座庄园...我好像在《大陆古建志》里见过,是三百年前一位神秘贵族的产业,后来突然消失了。“
秦烈扛起铁矛走向洞外:“管他呢,先解决古守道的事。
唐冥,子时前我会把人带到生门。“
唐冥望着玉佩,又望了望洞外的夜色。
他知道,林若尘的出现绝不是巧合,那座突然显现的庄园,更像是某个更大局的开端。
但此刻,他必须先稳住眼前的危机——毕竟,神格裂隙还在体内虎视眈眈,而古守道的阴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山风卷起几片落叶,掠过唐冥的发梢。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重新塞进衣领。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隐约间,竟与林若尘方才的影子重叠——那尾椎骨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蠢蠢欲动,像是条还未完全觉醒的龙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