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
「命运发言的时候往往是这件事的结局，在此之前它绝对不会表达自己的意见。——余华」
已是凌晨，盛夏的烧烤店依旧人满为患。
店外，四方简易支架桌周围坐满了穿着背心拖鞋的中年男人。
打扮时尚的辣妹和年轻帅小伙拿着啤酒对瓶吹。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闫娜兴奋地拉着许念穿过人群，东躲西绕来到店外正在烤串的老板面前。
老板是位青年男性，长相硬朗，眉眼深邃。
他上身光着膀子，黑色的小猫围裙套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细看的话，老板的五官其实很精致，就是被油烟熏的稍显不修边幅。
这家烧烤店生意好，大部分原因在于老板长的帅。
“薛哥，好久不见。”闫娜语气俏皮，“给我们找个地儿呗，你这儿人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许念意外闫娜居然认识烧烤店老板，还很熟。
薛霆手上抓着一大把牛肉串，飘香烟火中擡起头，又惊又喜，“娜娜？！”
说完，将目光投在许念身上，“这位小美女是你同学？”
闫娜亲昵地挽着许念的胳膊，下巴扬起，一脸骄傲介绍道：“是我的好姐妹。”
许念笑了笑，跟着闫娜称呼道：“薛哥好，我叫许念。”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没有北方人自带的那股子豪爽和粗犷。
“你好，我叫薛霆。”薛霆将手中烤串翻了个面，撒了把调料，问：“你是越阳本地人？”
许念点头，“嗯。”
“这么文静，倒是罕见。”薛霆开着玩笑，“华一呢？怎么没一起？”
闫娜嘴一撇，翻了个白眼，“人好学生早就睡觉了，怎么会半夜和我们出来撸串。”
薛霆无奈一笑，看出闫娜的小心思，语气温润道：“那你俩等一下，我把这些烤好，就给你们支桌。”
“好！谢谢薛哥。”
闫娜和许念站在一旁等位，许念开口问道：“你和华一经常来这里么？”
“是啊，薛哥和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闫娜眯了眯眼，凑近许念耳边神秘兮兮道：“薛哥可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斯坦福商学院毕业，可惜志不在家族产业，白手起家开烧烤店。”
是个有个性的人，许念回头看了眼烟熏火燎中的薛霆。
他正在和帮工说笑，笑容发自内心。
“当初在学校，薛哥可是无数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闫娜‘啧啧’两声表示惋惜，“可惜，现在被油烟熏成了烤串流民，黑黢黢的。”
许念被闫娜的话逗笑，亮晶晶的眼眸弯成月牙。
黑黢黢这个形容词，倒是贴切。
正往她们这边走的薛霆脚步一顿，怔愣看着笑开怀的许念。
她笑起来像极了他记忆中的小妹妹。
“薛哥！你站那发什么呆呢！”闫娜注意到他，挥手招呼道。
薛霆回神，边走边辩解道：“什么发呆？我是在给你们找位置。”
“行行行，找位置，找位置。那你快点，我都要饿死了。”闫娜揉了揉肚子，看着其他桌上的烤串垂涎欲滴。
“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天天就知道喊饿。”薛霆笑容宠溺，擡手揉了揉闫娜的头。
闫娜假意挥了挥拳头，像只呲牙耍凶的小猫。
薛霆单手拎着简易支架桌，在僻静角落处给她们摆好，又拿来两个塑料小板凳。
“谢谢。”许念接过，轻声道谢。
薛霆直愣愣看着她，“小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觉得你……”
“喂！我说薛哥！”闫娜打断薛霆的话，“你搭讪不要搭到我好姐妹身上，好么？”
薛霆擡手轻轻打了闫娜脑门，气笑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一天天怎么话那么多。”
闫娜拉过许念，让她远离薛霆，“念，你可别被薛哥迷惑了，他前女友可是能从烧烤店排队排到斯坦福。”
许念恬静一笑，垂眸。
“闫娜，你再污蔑我，我可要给华一打电话了。”薛霆戏谑道。
“哎呀！反正你不许把主意打我家念宝身上。”闫娜像是母鸡护食伸展双臂将许念护在身后。
薛霆一脸挫败，无奈从口袋里拿出卷起来的菜单拍在桌上，“你个小丫头片子，快看吃什么。”
上一个话题算是跳过了。
点菜后，薛霆就去忙了。
许念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
“阿念，你看什么呢？”闫娜顺着许念的目光看去，正巧对上薛霆的背影。
闫娜大惊：“阿念，我和你说。虽然薛霆是个好哥哥，但…他真的处过好多女朋友，而且……”闫娜欲言又止，“反正，他的话没一句正经的，你千万别被他忽悠了！”
许念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冰镇橘子汽水吸了口，“没有，我对他不感兴趣。”
她刚才看的并不是薛霆，而是隔着一条马路的命运。
命运和亡冥神在一起，两人进了对面的酒吧。
他去酒吧干什么呢？
耳边闫娜喋喋不休讲着薛霆的‘光荣恋爱史’，说薛霆有一个一直寻找的儿时玩伴。
许念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命运，一句都没听进去。
突然，她手中冰镇汽水被抢走。
许念手中一空，思绪被打断，擡眼看去。
下一秒，她噌的脸红。
闫娜也愣愣地擡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这么晚出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许念委屈，明明是他一直不回家。
“生理期前还是不要喝冰的了。”他没收了许念喝一半的冰镇汽水。
薛霆刚上完菜，一回头看到闫娜那桌站了个男人。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喝醉酒的搭讪男。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过去，手搭在命运肩膀，“喂，我说兄弟。”
命运烦躁侧眸，睨着那只放在他肩膀上沾满调料的手。
他脸色冷的可怕，无视身后的薛霆，继续对许念道：“吃完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回家。”
许念还想问他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命运却再次凭空消失。
闫娜和薛霆同时打了个激灵。
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薛哥，你空手站这儿干嘛？”闫娜眨了眨眼，充满疑惑。
薛霆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才不是给路边那桌上菜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许念见状不对，适时插话，“是我叫薛霆哥过来的，我要一瓶常温汽水。”
“哦，好。我去给你拿。”薛霆满脸疑云地走了。
“嗯？你的冰镇汽水呢？”闫娜看着桌上只剩自己面前一瓶汽水，愣住了。
刚才她不是要了两瓶么？
“我快生理期了，不能喝冰的，让薛霆哥帮我换了一下。”
“哦…”闫娜将信将疑，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但是面对许念确信无疑的眼神，闫娜放弃了纠结。
许念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如果不是那瓶冰镇汽水被带走，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
“念，你说我是不是得相思病了？网上说相思病就会出现记忆混乱。”
许念擡起头，笑问：“你相思谁？华一？”
“哎呀！”闫娜脸一红，害羞地别开眼神，“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你明明都知道的……”
“所以，你们俩今天为什么闹别扭？”
……
酒吧。
亡冥神和命运坐在dj台正后方的卡座。
桌上摆着酒台，穿黑丝的小姐姐带着可爱兔耳发夹刻意在两人面前徘徊。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亡冥神摁了摁疯狂跳动的太阳xue。
“要不是知道我才是阎王，我都感觉我要被这灯晃的去见阎王了。”亡冥神提高音量，瘫在沙发上，“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透气。”命运眼神警惕，敷衍回应。
他看似举着酒杯喝酒，实则眼神四处打量。
几分钟后，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喧闹。
那些兔耳姐纷纷涌向门口。
“来了。”亡冥神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慵懒地望向人群熙攘处。
只见穿着豹纹半袖，带着大金链的肥硕男人，从腋下黑包掏出一沓又一沓的红色现金挥洒空中。
周围的人争先恐后地弯腰捡钱。
呐喊声、欢呼声越来越高昂，气氛亦越来越火热。
人们蜂拥而上，为了捡钱挤破脑袋。
有的人被踩到了手，有的人因为抢夺先后大打出手。
豹纹男满脸横肉，一手搂着美女，一手继续撒钱，丝毫不在意身后抢钱人的死活。
他的笑容油腻又恶心。
“你说……这人有时候死的吧确实活该。”亡冥神摇摇头，擡手摁下手表开启键。
“哦！提前了。”亡冥神看着表盘的倒计时，惊讶道：“居然缩短到二十分钟了。”
明明刚才还有两个小时，这才一分钟不到，直接翻倍缩短。
命运闻言眉头紧锁，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刚才坐在烧烤摊上的许念。
“你先看着，我出去一趟。”命运火急火燎起身往外走。
亡冥神伸手拉他，没拉住。
“还有二十分钟！谁知道会不会又出变故提前啊！你现在走了……我……”亡冥神无语。
自从上次九阴神预测许念的死亡提前到十二月，命运又说十二月人类会发生重大灾难之后，他的工作量突然剧增。
而且每一次都紧急的莫名其妙，要么突发变故，要么时间提前，要么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一切都像是提前预兆灾难。
他一个人应付不来，只能找命运联手，天天加班……
要不是…有时候他真的想骂狗屁上司。
“狗杂碎！没长眼么！”豹纹男提声怒骂，全场瞬间安静。
只有躁动的音乐不合时宜。
正在抱怨的亡冥神无语地往那边看，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招惹这个晦气短命鬼。
下一秒，亡冥猛地站起身。
“靠？！要不说他是晦气短命鬼！”亡冥神张着嘴，皱着眉吐了句国粹。
那边，和豹纹男面对面的，正是‘不长眼’的命运。
亡冥神糟心极了，正想着怎么上前解围。
只见豹纹男掏出两沓厚厚现金，以迅雷之势直直砸向命运的脸。
“我*！你*****啊！”亡冥神瞪大了眼睛，当机立断闪现阻拦。
却还是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