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正事要紧,奚昭不能久待。

他被林英派来探望林晚非,见大家相安无事,便可安心图谋大业。

黑狼面具放在床头,奚昭拿了起来。刚刚就在这张床上,他和爱人翻云覆雨。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奚昭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殿下,你和我一起回军营吧。”

陆子奕轻摇首,“我的身份,不宜与林将军见面。”

现在林英兵谏天子,引起立储争议,还不能完全定为叛军。若皇子去插一脚,就是逼宫谋反了。

奚昭道:“我可以给殿下弄一个小白兔的面具,和我的大黑狼正好一对。”

少年将黑狼面具戴到头顶,伸头去顶爱人。

陆子奕捧住某人作乱的脑袋,笑道:“你还嫌自己不够高调吗?现在谁不知你这位狼面小将,甚至有人传言林英养狼妖,说你是狼崽子。”

“我是狼崽子,那也是殿下养的。”

一头狼崽子不得不暂别主人,生怕他不在的日子,主人养了别的狼崽子。

奚昭道:“殿下,小道长一看就不喜欢我,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他会挑拨离间。”

陆子奕拽了拽少年胸前的玉扣,“你这枚平安扣,多亏了沈照,才能请动观主开光。”

闻言,奚昭嘴角耷拉。即便如此,他依然看沈照不顺眼。

陆子奕擡手,将某人的脸颊搓扁,和那头上的狼面一点不符。

陆子奕眼里漾出笑意,“我未来的皇子妃,你要大度,别动不动乱吃醋,我四哥也爱挑拨人。”

对方突然在信中吃沈照的醋,陆子奕就猜到四哥说了什么。

他的四哥,表面平和,背地发疯,先装可怜,秋后算账。

小时候,四皇子被欺负了,就会请陆子奕画一幅欺负者的肖像,嘴上夸一句六弟的丹青不错,他要拿回去珍藏,其实放在了床前垫脚。

那时陆子奕才五六岁,什么都不懂,画得很潦草,涂鸦之作罢了。

说起来,以前有太子压着,二皇子没多大野心,和太子也算兄友弟恭。但二皇子爱欺负负,闷不作声。

六皇子年纪小,一看二哥欺负四哥,他就向太子哥哥告状。

有一次,四皇子衣衫不整,从二皇子房里出来,受了天大的委屈。

四皇子当着陆子奕这个小萝卜头,说什么二哥酒后发疯,扯破了他的衣裳,对他又咬又啃。

陆子奕小小年纪,只当二哥又欺负四哥,立马请太子哥哥做主。

太子震怒,拿了戒尺就将二皇子从床上拖下来,胖揍一顿。

那时二皇子十一二岁,已经和宫女内监胡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太子本就看不惯。谁知二弟罔顾伦常,欺负到亲弟弟身上。太子暴怒,将其屁股打开了花。

二皇子委屈,四弟带了酒跟他赔罪,他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被打一顿,再也不想理太子哥哥。

兄弟间的烂事,陆子奕不想提了。

这些年二哥和四哥争储,他没有偏帮。可二哥越来越不像话,尽干些混账事。

奚昭道:“你和沈照青梅竹马,我就是嫉妒,我都没见过小时候的殿下。”

陆子奕疑惑,“怎会没见过?小时候你不太活泼,常常躲在奚大公子身后。我的确没能和你玩到一起,所以对你不太熟。唯一有印象的是,你大半夜在太学吹埙,被学子们告到司空府。听说你前夜吹了多久,司空府就嚎了多久。”

奚昭尬住,这种跟他没关系的糗事,就别记在心上了。

“我们不翻老账。”奚昭郑重道:“殿下,你是我的,我不会和人分享你,更不会学二皇子妃,大度地看着一个二个小妾进门。”

陆子奕道:“我又不是二哥,除了你,我更不可能让别人近身……”

说起这个,陆子奕脸颊微微发烫,他以前没想过和男子欢好。看着二哥乱来,甚至觉得恶心。

直到看上奚昭,陆子奕一开始也自居上位。但接触久了,他发现对方和二哥后院的男宠不太像。

当时某人说自己是直男,喜欢女子。这种情况,更不可能雌伏男子。

陆子奕黯然神伤,想把某人搞到手,难上加难,只能默默等待良机。

朝夕相处中,陆子奕做起羞耻的梦。梦里他被少年压在身下,学着二哥的男宠,极尽讨好求欢。

梦醒,陆子奕恍然大悟。

从小到大,他就被夸长得水灵,比女子不遑多让。他就不信,还钓不到一个直男。

现在的某直男,可一点不直,弯到不能再弯。

奚昭争取时间,多看一会儿殿下。殿下在玄天观穿得素净,头上仅别了一支他送的桃木簪。

反思一下,自己送的东西,的确有点寒酸。

一见面,就和人打了一炮,还白得一枚平安玉扣,难怪被沈照说骗财骗色。

奚昭低头,重重地亲了一口,“殿下,春宵苦短,你的情郎去也。下次相会,我再给殿下惊喜。”

对陆子奕而言,情郎平安就是惊喜。

……

奚昭被派去玄天观探望林晚非,背地里和殿下春风一度,回军营后整个人都是飘的。

林英不解,“都说你是狼妖,你出门吸血了吗?看看你的样子,满面春光。”

奚昭挑眉,“出门吸了一点精气,此刻让我上战场,能大战三百个回合。”

“你小子别飘,我被你们利用来搞事,若不成功,我就成反贼了。”

“放心吧,有我爹,有六皇子顶着,一切尽在掌握中。我们只需要给满朝文武,给二皇子一点压力。”

“你怎知六皇子没有问鼎之心,万一他过河拆桥,把两个哥哥都干下去,想自己称王……”林英放不下心,权力最会惑人。

“不可能。”奚昭反驳,“我家殿下才没这个心。”

“你家殿下?”林英回过味儿,对方那匹色胆包天的马正是六皇子所赠,“你和六皇子什么关系?”

奚昭也不遮掩,摸着胸前的平安玉扣,得意道:“等完成大业,请你喝喜酒的关系。”

林英嘴角抽搐,这皇城的人怎么都爱男色,还是建州好。早点打完收工,带着他家小林,回建州安居乐业。

奚昭走了一趟玄天观,高廷敬私下也来过问两句。

对这桩天子赐婚,奚昭表示道:“高大人,你和林公子的包办婚姻,我深表同情,都是我爹和陛下造的孽。你们成亲这么久,处出感情就过,没感情就离,别耽误了你们俩。”

高廷敬叹气,摇了摇头。

当初司空大人找到他,问他这个岁数怎么还不娶妻生子,除了家庭原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高廷敬没反应过来,他一直不成亲是想先把妹妹送出嫁,以免娶进来一个如婶婶一般的悍妇,以致姑嫂不睦。但没挑到一个合适的妹夫,高廷敬不愿把妹妹随便嫁了。

后来司空大人带着他拜访林公子,恰巧对方的琴坏了。

高廷敬帮妹妹修过琴,遂主动提出帮忙,同时与林公子探讨一番琴技。这事高廷敬没放在心上,他晓得陛下在给林公子选婿,怎么看也不会选到他头上。

结果没几日,司空大人又找到他,问他林公子如何。高廷敬自然不吝啬溢美之词,把对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司空大人听完后,一阵叹气,“你随本官做事多年,我竟没看出你有这种癖好。唉,你们年轻人想法多,我也不想被骂迂腐老头。我即刻把你名字呈给陛下,若你能娶到林家小子,对你仕途有益。”

高廷敬头晕耳鸣,司空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随后,天子召见。

高廷敬默默跪在大殿,永光帝打量了他许久。

“家世清白,诚恳老实,待朕问一问林家小子再议。”

高廷敬默默跪安,他自知长相不佳,林公子必然看不上。这场误会,不用他解释,也不会有结果。

谁知上巳节,这门婚事直接落到他头上。

新婚夜,高廷敬掀开林晚非的鸳鸯喜帕,手都是抖的,还被对方暗暗嘲笑。

“陛下赐婚,我不得不嫁给你,以后林家的人脉你可以用,但你不能做出损害林家的名声。”

“我不与人同侍一夫,你自己要在陛

“还有,以后多擦面脂,本就长得不出挑,还不懂保养。”林晚非嘀嘀咕咕。

高廷敬明白,对方不是自愿嫁他,还嫌他丑。不如全了大家的意,就此和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奚昭抱剑,好像大家不是万年单身,就是婚姻不顺。对比起来,自己太幸福了。

他家殿下哪哪都好,长相俊美,身材高挑,脱了衣服白得发光,正所谓肤如凝脂。

除了外表,内在同样真善美。而且对他好,从不吝啬。

奚昭想了想,坐到书案前,给远在边关的亲哥写信。

“哥,北骁盛产宝石,等你们打败狄荣,给我搞一些回来。宝石越大越好,颜色要艳要多……”

“哥,你娶嫂子,花了多少聘礼?你弟媳是个皇子,这聘礼不能少。但我们家清廉,爹跟个守财奴似的,我怕到时候聘礼谈不拢……”

听说议亲时,聘礼嫁妆最容易起纠纷,少年不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