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奚昭没想到，他哥的名头挺响亮的。
两人互相交底，奚昭得知他哥和段千帆是军中好兄弟，曾睡过一个大铺，互相闻过臭脚丫子。最后一个回了皇城当官，一个选择留在军营。
奚昭告知了流寇的事，希望段千帆能领兵剿匪。
“你说的应该是洪磊，此人力大无穷，将军曾想收编他。”说罢，段千帆捏了捏奚昭的手臂，乐道：“你居然能跟他过一招，是个好苗子。当初你哥刚来的时候，连我的刀都提不动。后来练出了胆色，能够独当一面。但他非要回去当什么文官，这下好了，还被贬了去做徭役。”
“我哥只是暂避锋芒，陛下会看到我们的忠心。”奚昭看向段千帆用的武器，不是普遍的环首刀，而是一把长柄大刀。他上手掂量了一下，估计比刚才杀的小男孩还重。成年男子拎倒是能拎动，但不是人人都能耍起来，还能像段千帆一样轻松自如。
“段大哥的刀非一般，我看军营没几个兄弟耍得动。”
“那当然，我的刀重达六十六斤。”段千帆骄傲地转了一下武器，跟耍木棍似的。
奚昭正色道：“洪磊烧杀抢掠，还是朝廷通缉犯，不可留用。”
闻言，段千帆点了点头，附和道：“嗯，就像你说的，所以我们放弃了。我马上会亲自带队，灭了他们一窝土匪！”
接下来，段千帆邀请奚昭一起剿匪，奚昭自然应允，恨不得马上灭了匪寇。
等他们进了常宁城，景象自然和城外不一样了，虽然远没有皇城繁华，但也没有城外凄凉。
到了校场军营，奚昭瞧见新兵操练，梦回噩梦的军训。马上，他也要被这样操练。
奚昭满怀期待军中生活，不一会儿被领到主将门前。段千帆吩咐守卫通报，两人被请进了屋。
“将军！”一进屋，段千帆唤了一声，三言两语说明情况。
奚昭暗暗打量傅蒙，四十往上的年纪，目光如炬，一看就孔武有力。象征身份的铠甲被挂在一旁，傅蒙仅穿了普通的棉布衣。
来的路上，段千帆告诉奚昭，他们都不称傅将军，听起来像副将军，副手的副，所以一般直接叫将军。
傅蒙听说奚昭身份，正眼打量了他一番，评价道：“身体素质看起来比你兄长要强，就是不知道打起仗来，是不是也如你兄长一般神勇。”
奚昭保证道：“将军放心，打仗我肯定冲最前面，绝不贪生怕死！”
每个新来的都这么说，有的坚持了下来，有的做了逃兵。傅蒙问道：“听说你有信带给本将军？”
“对，六皇子写给您的，我也不知写了什么。”奚昭掏出信，递给了段千帆。
段千帆呈了上去，只见傅蒙拆信阅览，眉头一紧一松，看完后古怪地看向奚昭。
虽然没看过信，但奚昭多少能猜出点，连忙道：“将军，殿下可能嘱咐您照顾我，但我不需要特殊照顾，您可以狠狠地操练我！”
闻言，傅蒙嗤笑：“你小子想多了，六殿下嘱咐本将军对你狠一点，说你特别耐操。”
奚昭不信，殿下最疼他了。
傅蒙没多说什么，叫段千帆把他带下去安置。
到了下午，护送奚昭的两位官差大哥平安而至。随后，奚昭直接被扔进新兵营，一点都没有给他喘息机会，仿佛今天训练完，明天就要上战场。
……
直到第五日，奚昭被征用。
见奚昭神采奕奕，只比来的时候黑了几分，段千帆啧啧道：“新兵训练完，爬都爬不起来，你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谁说没事，他不过强撑罢了。但比其他新兵强一些，不至于这点苦都不能吃。
奚昭自傲道：“我一直都有锻炼。”
段千帆笑言：“看来对你下手轻了，等我们剿完匪，大哥亲自训你。”
此次他们正是要去桑榆山剿匪，段千帆亲自选了五百精兵，欲对洪磊之流一网打尽。
桑榆山大概有两百余匪寇，除去一半的乌合之众，真正能和士兵作战的，估计只有百十号人。这些都不算事，最棘手的便是洪磊。此人三个月前到边关，直接干掉了桑榆山原来的头目，领着他的十几个小弟占领了山寨。
只要拿下洪磊，
奚昭穿了软甲，他不怕死，但不想死。上次接了洪磊一招，他现在都能想起手麻的感觉。
……
桑榆山，土匪山寨。
“老大！老大！”一个土匪惶恐地跑进屋，通风报信道：“有个叫段千帆的，他领着官兵来剿我们了！”
闻言，洪磊神情自若，看向身边的女子，说：“我派人送你下山。”
女子二十七八，第一眼看上去清冷疏离，仔细再看，眼神又透出妩媚。女子略一思考，嘴角微微翘起，回道：“不用。”
“随你。”洪磊不管她，拿上自己的武器，自顾自出寨迎敌。
女子优雅地坐了下来，颇有闲情逸致地品茶。而后，只见女子脱了外衣，好似上床安寝。
……
此时，奚昭脱离了部队，一个人溜进山寨，鬼鬼祟祟前行，跟打游击战似的。
段千帆没让他正面上战场，命其潜进山寨内部，暗查情况，见机行事。
一路行来，奚昭只看到老弱病残，以及一些守寨的土匪。有的见官兵剿匪，撺掇着一起跑路。
奚昭偷偷溜进主屋，查验了一番，桌上的茶水尚温，洪磊估计已经和段千帆打起来了。
再仔细一听，床上隐隐约约有呼吸声，但轻纱帷幔被放了下来，看不真切。
奚昭握紧手中的剑，小心翼翼地试探。
忽而，床上之人伸出了手，纤纤白玉葱，一看就是女子的手。果然，当床幔被撩起一角，显露出女子的容颜，白玉无瑕。女子裹着蚕被，仅露出一幅香肩，怯怯地看着奚昭。
“你是洪磊的……”奚昭试探地询问。
女子眉眼低垂，回道：“我是被他们抢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得知女子是受害者，奚昭安慰道：“姑娘别怕，我们是从常宁城过来的官兵，专门来剿匪的。”
“真的吗？”女子惊喜得踉跄下床，只着了一件洁白的肚兜，身段婀娜，若隐若现。
奚昭非礼勿视，但女子已到了跟前，直接向其下跪，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好些姐妹都被他们抢来了，求官爷救救我们。”
自己身处险境，还一心救姐妹，真是一个心善的姑娘。奚昭道：“姑娘放心，我肯定会救你们，你先把衣服穿上。”
女子喜极而泣，娇媚道：“只要官爷能救我们，柔儿愿献出所有。”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女子缓缓起身，想要投怀送抱，好像伺候男人是家常便饭。
奚昭惊恐后退，吼道：“姑娘自重！你穿好衣服指路，我去救其他姑娘。”
说罢，奚昭直接出屋关门，留下叫柔儿的女子更衣。
等女子换好衣服，奚昭得知她叫邓柔。逃难时，她的家人皆被土匪所杀。邓柔有几分姿色，被土匪抢进山寨。可想而知，一个柔弱的女子遭遇了什么。
邓柔指了路，奚昭赶至一个简陋的牢房。门口有匪寇看守，奚昭如鬼魅一般出手，塞住看守之人的口，三两下卸了他们的胳膊，令其不能动弹。
推开门，里面果然关着一群妙龄姑娘，下到十二三岁，上到二三十岁都有。
一群姑娘挤作一团，害怕地看着奚昭。
“大家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朝廷派了官兵剿匪，门外的几个喽啰已经被我制服了。”
奚昭刚说完，不知是谁起了头，姑娘们一哄而散，不要命地往外出逃，惊动了守寨的匪寇。
土匪摇人道：“抄家伙，有官兵混进来了！”
奚昭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他手到擒来。
不一会儿，地上躺了一地血淋淋的土匪。其哀呼惨叫，比姑娘们惊恐的声音叫得还凄惨。
奚昭一夫当关，一个人清算了整个山寨，可以直接当老大。
等段千帆打上山后，见一部分土匪蹲在角落瑟瑟发抖，一部分躺在地上哀嚎，血流不止，姑娘们正在给他们包扎。
段千帆神色莫名，仔细盘查后发现一个问题，疑惑道：“你一个都没杀？”
“没有啊，全在这儿。”奚昭用剑指了指土匪，剑上留有血迹，吓得土匪们抱首投降。
“你为何不杀了他们？”
奚昭吐槽道：“为何要杀？活捉不是更好吗？杀了多残忍。”
闻言，段千帆看了看哀嚎一地，断胳膊断腿，血染衣襟的土匪，这不残忍吗？
这是碰上活阎王了！
奚昭问道：“洪磊呢？”
“跑了。”
“又跑了？”
贪生怕死的东西，上次劫狱也让他逃了。不过这一趟没算白来，至少将土匪窝给捣毁了，还解救了被掳来的姑娘。
然而，回到军营后，奚昭没受到褒奖。
傅蒙脸色阴沉，从后面狠狠踹了奚昭一脚，踹得他直接下跪，疼得差点以为腿断了。
“没用的东西！连个土匪都不敢杀，你还怎么上阵杀敌！”
奚昭握紧拳头，辩解道：“我又没耽误事，杀人又不是杀鸡，将军请给我一点时间。”
“这里不是皇城，没有时间给你挥霍。你这种孬种，上了战场只会拖累将士！”
傅蒙沉声道：“来人，将这小子丢到后方，烧火做饭！”
“啊？”奚昭不愿，他是来当大将军的，不是来当火头军的。
奚昭看向段千帆求助。
段千帆轻咳一声，宽慰道：“挺好的，你先杀杀鸡、杀杀鱼，找找感觉。以前也有火头军封侯的，不要被这点挫折打败。”
最后，奚昭在怨念中，被发配到了后方烧火做饭，犒劳刚刚剿完匪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