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中二少年看到奚昭，屁颠跑了过来，一脸兴奋。
“我要和你决斗！”少年口出狂言，拔出环首刀，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奚昭认出了对方，正是高映雪的追求者，陈公子。
一大早跟神经病似的，守在城门口，就是为了堵他？
陈南也认出了堂弟，他堂弟一向文质彬彬，习武竟是为了找奚昭决斗，简直不自量力。
奚昭玩笑道：“你懂不懂道上的规矩，你要和我决斗，不该自报家门吗？”
“哦哦。”陈瑞当了真，拱手行礼，“在下大理寺少卿之子，陈瑞。”
一听对方身份，奚昭惊道：“你爹是陈鹤风？”
“正是。”陈瑞点了点头。
奚昭眼神一眯，不怀好意地看向陈南。原来是你小堂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此次司空府落难，就属陈鹤风参得最狠！
奚昭坏笑道：“殿下，他挑战，我应战，不算打架斗殴吧？”
“不算，点到为止。”反正马上要离开，陆子奕随他造作。
于是，众人让开场地，注目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之战。
奚昭道：“出招吧。”
陈瑞心一跳，说：“得罪了，呀——”
少年气势汹汹向他冲来，奚昭眼睛都没眨一下，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一剑劈断对方武器。
只听咣当一声，一截断刀掉落于地。陈瑞握着剩下的半截，保持姿势不动，愣在当场。
奚昭嘴角微扬，一剑挑飞其斗笠，挥舞着剑，一顿唰唰乱划，令陈瑞丝毫不敢动。
碎发纷纷扬扬飘落，奚昭一个微笑，丝滑收剑。
“给你剪了一个齐刘海，不用谢。”第一次当托尼，奚昭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陈瑞回过神，手中的断刀滑落掉地，慌忙地抚摸自己的额头，再看到满地的碎发，表情天崩地裂。
狗啃似的齐刘海，将一个眉清目秀的中二少年，变成了精神小伙。
陈南看不下去，欲安慰一番，“小瑞……”
陈瑞伤心欲绝，哭诉道：“堂哥，你不是夸我骨骼清奇，进步神速吗？你骗我！”
听到质问，陈南闭了嘴，都说了是夸，自然有夸张的成分。
“我再也娶不到阿雪了……呜呜呜……”陈瑞泪奔而去。
情窦初开的少年，为了心爱的女子努力习武，但终究没有这个天分。
见此，奚昭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赶紧走吧，待会儿陈大人该来堵我了。”
看了看曾经的上司和同僚，奚昭叹道：“大家就送到这里，别出城了。”
说着，奚昭上前抱了抱陈南，“陈护卫，保重，回去再练一练你堂弟。”
但再怎么练，也打不过他。
奚昭又抱了抱雷鸣，赞道：“雷护卫，谢谢你挑的马，很帅！”
雷鸣一脸嫌弃，将他推开。
奚昭笑了笑，不在意。
还有一个人没抱，他曾经的上司兼……追求者？
也没怎么追，他一拒绝，殿下就放弃了，说什么不强人所难。
陆子奕站着不动，没指望奚昭抱他，但见对方一顿，依然上来抱了他。
奚昭抱着陆子奕，淡淡的清香充斥鼻间。不禁摸了摸怀抱之人的后背，觉得殿下的体型变小了。
感受到后背摩擦，陆子奕微微挣扎。对方说不喜欢断袖，还时不时来撩拨他。
奚昭不好意思地撒手，盯着不语的陆子奕，故作轻松道：“殿下，我走了。你好好吃饭，别太想我。”
陆子奕淡淡道：“不会想你。你自己在外，别太想家。”
道了别，奚昭翻身上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了挥。
“后会有期！等着本少侠封侯拜将，大胜凯旋！”
少年一人一骑，与两名官差同行，疾驰而去，逐渐消失在城门。
……
路上，奚昭检查了陆子奕给他准备的包袱。
里面有换洗的衣服鞋子，还有一件软甲，薄如蝉翼。摸其材质，价值不菲。
突然想一想，自己手里的昭回剑、削铁如泥的匕首、刀枪不入的软甲，哪一样不值钱。殿下对他出手大方，从不吝啬。
除了这些值钱的玩意儿，还有一袋本就是钱的碎银。奚昭微微扬唇，没想到离职了，还能意外收获一笔工资。
除此以外，附有一封信，写着“傅将亲启”。
傅将军，傅蒙。
奚昭此行要投靠的将领。
傅蒙曾是林大将军的副手，如今独当一面，官拜车骑将军，统帅大军驻扎在常宁城。
常宁城一点都不常宁，时常受到流寇侵扰。
奚昭他们到了边境，不到半日就能抵达傅蒙军营。
但天色已晚，三人投宿客栈，准备明日前去报道。
然而，夜半时分。
一伙流寇突然窜入客栈，烧杀抢掠。住客们吓得慌忙奔逃，衣衫不整。
有经验老道的，睡觉根本没有脱衣服。一见流寇，直接翻窗逃跑，动作麻利。
奚昭路见不平，救下一名被侵犯的妇人。妇人得救，跌跌撞撞往外跑，迎面却被另一个流寇穿心。
奚昭看得眉头紧皱，被官差大哥拉着逃。但初来乍到的少年意气风发，见不得血腥暴力。
“你们有手有脚，不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反而屠戮自己的同胞！”
少年掷地有声，和逃亡的住客格格不入。
流寇们一看，小子长相白净，衣裳华贵，只觉发财了。
面对虎视眈眈的流寇，奚昭丝毫不惧，拔出刀就与他们混战了起来。
少年武力占上风，流寇不是对手。但打着打着，一个小头目察觉了破绽。
小子出手快准狠，但不致命，只伤人，不杀人。
小头目眼里放光，命令道：“你去，请老大他们过来，说这里有一头肥羊！”
敌众我寡，一名官差劝道：“小公子，快走！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奚昭气得冒烟，面对一群乌合之众，的确不宜纠缠。
“走！”
三人摆脱流寇，跑出客栈，寻到马儿。
此时，流寇的同伙儿骑马而至。
奚昭一惊，流寇的老大他竟认识，正是当初劫狱的魁梧男！
魁梧男也认出了奚昭，坏笑道：“抓到那小子，兄弟们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奚昭心道要完，慌忙道：“两位大哥，你们带着东西先走。我来断后，引开他们！”
“不行，小公子！”
“别啰嗦，否则一个都走不了！我马跑得快，常宁城汇合！”
闻言，两名官差对视一眼，翻身上马，立刻逃亡。
就在这时，魁梧男骑马突袭，举着大刀砍向奚昭。
奚昭临危不惧，举起昭回剑，正面迎上一击。
一击毕，魁梧男骑马踱步，表情耐人寻味，好似很意外对方能接他一刀。
奚昭不欲纠缠，飞身上马，换了不同的路奔逃，“驾——”
回首瞧了一眼穷追不舍的流寇，奚昭对马儿言道：“靠你了，兄弟！驾——”
奚昭顾不得后方，一股脑往前冲。不要命地跑了半宿，后方早已没有了追兵。
此时天大亮，城池就在前方。
奚昭拉住缰绳，让马儿慢慢停了下来，喘着大气，心跳如飞，差点摔下马。
没想到魁梧男逃到了边关，此厮太厉害，哪怕是现在的奚昭，依然不是对手。
这样一看，雷鸣不愧是六皇子身边最强护卫。
“多亏了你，不愧是雷护卫挑的马。”
奚昭摸了摸马脖子，毫不吝啬地夸赞。雷护卫虽然看不惯他，但对他还不错。
“我要给你取个名字……”奚昭琢磨一番，唤道：“奔雷。”
奔如闪电，鸣如惊雷。
骏马吐出气息，仿佛应了名字。
奚昭缓了神，翻身下马，拉着缰绳徐行。他和奔雷都已饥肠辘辘，必须进城解决温饱。
再看眼前的景象，衣不蔽体的流浪汉，两眼空空。行人灰尘扑扑，满面愁容。
奚昭咽了咽口水，这和皇城的繁荣大相径庭。
忽而，一名小男孩急匆匆跑出城，迎面撞上奚昭。
小男孩停下脚步，喊道：“哥哥，哥哥，给口吃的吧！”
奚昭蹲了下来，商量道：“我没有吃的，但哥哥有钱，我们一起去城里买吃的。”
东西都在官差大哥那儿，他只把碎银和书信揣兜里了。
奚昭掏出钱袋，想分给小男孩一点碎银，没注意对方神情微变，直接抢了钱袋跑路。
“喂——”
奚昭气得想笑，小屁孩贪心不足，胆敢抢他的东西！
奚昭刚要上前抓他，一列骑兵突袭而至。只见领头的青年手起刀落，一个眨眼将小男孩砍杀！
碎银撒落一地，但无人敢上前争抢。
奚昭大为震惊，盯着心狠手辣的青年，怒道：“官爷，一个小孩抢劫，罪不至死吧！”
青年面不改色，擦了擦刀上的鲜血，高坐马背俯看奚昭，仿佛在审视其身份。
“这小孩私通外敌，昨日混进军营投毒，差点让他跑了。”
青年三言两语，交待了为何杀他。
奚昭再次被惊到，边关这么乱吗？
青年问道：“你是何人？可有通关文牒？”
少年一身绫罗绸缎，看其牵的马，佩的剑，绝非普通百姓。
“我找傅蒙，傅将军。”奚昭直言，这列骑兵从城里追出来的，
青年一听，笑道：“你来投军的？”
奚昭点了点头。
“看你衣着华丽，像个富家公子，背着家里来参军？”
奚昭摇了摇头，问道：“你们应该是傅将军的手下吧？可以带我见他吗？我有一封信带给他。”
青年沉默片刻，自报家门道：“在下傅蒙将军麾下，屯骑校尉段千帆。”
闻言，奚昭也报了姓名：“在下奚昭。”
“奚昭？”一听姓氏，段千帆沉思，复问道：“奚珩是你什么人？”
“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