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奚昭机械般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默默调整方向。
皇子府不敢回，他能回的只有司空府。
看到弟弟归家，奚珩微微有点惊讶，“昭昭，你不是和殿下回去了吗？”
又闹矛盾了？只有夫妻闹矛盾，小媳妇儿才往娘家跑。
唉，奚昭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他现在脑子有点混乱，唯一清醒地明白，殿下喜欢他。
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但他不是女人。
殿下会给他开小灶，闻他的衣服，亲他的嘴，宽容他的无礼行为。
殿下很好，但还是那句话，他不是女人。
苍天呀，为什么让他穿到断袖之国！
奚昭委屈巴巴道：“哥，我饿了。”
饿到中午猛炫三碗饭，奚母心疼无比，以为六皇子府穷酸，连顿饱饭都吃不起。
此时六皇子府内，雷鸣把肉包子当午饭吃，每吃一口，强烈谴责某人一句。
某人竟敢撂了殿下自己跑路，还懂不懂规矩了！
可怜的殿下，自己驾车回来，然后关在屋里，连午饭都不吃。
雷鸣越想越气，一掌将肉包子拍扁，某人就是个祸水！
……
晚上司空大人归家，将奚昭叫到书房，难得关心小儿子的近况。
“你和六殿下怎么了？”
奚昭随意拿了一本书翻看，冷静道：“没怎么呀？他府上不忙，放了我假。”
随手拿的竟是舅母所赠的书籍，大概讲的教育之事，隐隐有提到考试选官。
虽然黎国选官也有考试，但不是人人都能参加，还常常伴随舞弊现象。某些官员任人唯亲，以致真正的贤士怀才不遇。
奚昭心想，公平公正的考试，那不就是科举吗？
以他的考试水平，八辈子都考不上，幸亏穿到了官僚之家。
话说，舅母一家上巳节后回了济州，修文表哥二婚的事还没着落。
他都没怎么和表哥表弟玩，反正现在清闲，不如去济州玩玩？
见他一幅放空的样子，奚父冷嗤道：“有你这么当差的吗？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奚昭心道，他被强吻了，能不跑吗？
再不跑，还有强【哔——】呢！
职场性骚扰，可怕得很！
某人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先动的嘴。
见其默不作声，屁都不放一个，奚父有些头疼。大儿子刚刚和离，小儿子又是这个鸟样，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奚父摇了摇头，翻找书案上的文书，察觉有些不对劲。
奚昭终于开口：“哦，我今天来过书房，不小心打翻了茶壶，但都擦干了。”
没有电子产品，他只能找点书看看，不至于当个文盲。
奚父拿了一份文书看看，糊了几个字，内容尚能看清，不由问道：“你一个人进来的？”
“还有琦玉。”
茶壶翻了，都怪琦玉。对方一个崴脚，偏偏摔他怀里，跟投怀送抱似的，奚昭慌忙推开。
两人将浸了水渍的文书擦了擦，翻开晾了晾，幸好字没糊成一团，大致能看清。
奚昭见父亲神色，不禁问道：“怎么，书房不能进吗？”怕不是有机密？
“以后进书房说一声。”虽然他书房里的东西不算机密，但也关系到朝廷大事，奚父训道：“毛手毛脚，真不知六殿下为何把你招进去。”
奚昭腹诽，因为看上你儿子了，想当你女婿。
呸，老子不是女人！
……
父子俩交流一番感情，奚昭回到寝院。
“琦玉，打盆洗脚水进来，谢谢。”
奚昭安静地坐在床边，脑子里时不时浮现出，陆子奕亲吻他的画面。
哪怕此时想起，仿佛还能闻到殿下的气息。
不像男人那种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也不像女人那种甜腻的脂粉味，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有点淡淡的茶香，又有一点蜂蜜的甜味。殿下的嘴唇软软的、润润的，亲他后显得水灵灵的，看着他的眼神湿漉漉的……
猛然，奚昭夹紧双腿，大惊失色。
靠，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某人大喘气，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奚昭今日去找书看，正是想忘掉这件事，但明显没有效果，因为看书的时候，他根本不能聚精会神。
不一会儿，琦玉端了热水进来。
奚昭像往常一样脱了袜子，自顾自泡脚。洗完脚就睡觉，睡觉能解决一切烦恼。
然而，琦玉拿了帕子跪坐，欲图触碰他的脚。
“你做什么？”奚昭发出灵魂一问，将双脚擡起，悬于半空，洗脚水滴滴答答落在盆里，戒备道：“我不是说了吗？洗脚不需要伺候。”
琦玉乖巧地跪坐，擡首一笑：“公子许久没回家，琦玉想要伺候您。”
“不需要，你起来。”对方的老毛病又犯了。
奚昭速战速决，两个脚丫子咕咚放回盆里，脚背相互磨蹭。
三两下洗好脚，奚昭拿了帕子擦干，指示道：“洗脚水麻烦倒一下。”
琦玉出门倒了洗脚水，不一会儿折返，默默站在主子床前。
奚昭盘腿而坐，对眼前之人不明所以，问道：“你怎么了？要我跟你说晚安吗？”
琦玉咬了咬唇，仿佛下定决心，忽而上前一步，说：“公子，我今晚侍候你吧！”
啥？他没听错吧？
“哎，你等等！”奚昭从盘腿到半跪，惊恐道：“你别靠近我！”
他许久没回家，琦玉老毛病犯得有点严重！
奚昭问道：“我不在的日子，有谁给你洗脑了吗？”
琦玉摇摇头，自荐枕席说：“公子，您不在的日子，我有锻炼。您喜欢肌肉，我也长了一点……”
说着宽衣解带，要露给主子看。
奚昭吼道：“住手！住手！老子不想看！”
琦玉不由停了下来，认真道：“公子，我模样身子都不差，您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奚昭义正严词：“老子不喜欢……”男人？
不，即使琦玉是个女的，他也不喜欢，他喜欢御姐。
奚昭强调道：“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简而言之，硬不起来。”
“但您以前……”硬了的，只是没碰他，琦玉看向主子，只穿了寝衣，某处鼓囊一团。
对方的眼神跟流氓似的，奚昭慌忙拉过被子遮住，休要意淫他！
“以前是以前，你去找你以前的主子。”明天就把琦玉打包，用铺盖卷起来，擡到杜陵床上！
奚昭商量道：“这样吧，你有那方面的需求，我介绍一个好兄弟给你。他喜欢男的，还特别爱你这种模样。”
闻言，琦玉咬了咬唇，看似有点难过。
奚昭不强人所难，说：“你先看一看，不喜欢就算了。但他长得俊，又聪明，你应该会喜欢。”
琦玉表明忠心：“我喜欢公子，不喜欢旁人。”
“我不是你公子！我失忆了，算另外一个人，你喜欢的是以前的主子。”
“不，我都喜欢。”琦玉赞美道：“以前的公子温文儒雅，性子孤僻，喜静。现在的公子活泼热情，对下人们一视同仁，善良纯真。”
琦玉微微有丝羞怯，却大胆道：“我都很喜欢。”
呵，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博爱，奚昭拒绝：“但我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
琦玉狂言：“公子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甜呢？就算不甜，但我肯定能让公子爽。”
“滚呐！你不要对我开黄腔，老子不爱！”
奚昭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琦玉的眼神，跟看脏东西似的，看得对方黯然神伤。
管他伤不伤心，奚昭被恶心到了，想叫对方滚出去，不要在他面前扭扭捏捏。
再看下去，他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我不想对你发火，你出去。”
两人僵持，沉默了半晌。
忽而，琦玉跪了下来，诉说道：“公子，我昨日偶遇同乡，他说我姐姐还活着，就住在隔壁的镇上，他还说我姐姐生了重病。”
说着，琦玉磕了一个头，请求道：“我想去探望姐姐，求公子准我两日假。”
闻言，奚昭自然准允，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
“想去就去，不就请个假，你干嘛要……”
请个假还要出卖身体，那他不得被六皇子睡了又睡！
奚昭大度道：“我跟娘说一声，你明日就动身。若你想赎身，我也能凑银子帮你赎了。”
琦玉又磕了一个头，说：“谢公子恩准。”
“好了，你起来，可以出去了。”
奚昭拢了拢被子，生怕对方饿狼扑食。
……
翌日傍晚，司空大人归家比较早。
吃饭时，突然问道：“琦玉呢？”
奚昭回道：“他说有了他姐姐的行踪，我就放了他假。等他探亲回来，我们就让他赎身吧，反正我也不缺伺候的。”有莺莺燕燕就够了。
奚母给小儿子夹了一块肉，说：“好，等琦玉回来，娘就把卖身契给他。”
一家子和和气气吃了晚饭，高枕无忧。
直到第二日，美好的清晨刚刚开始，但奚昭眼皮子直跳。
就在他们吃早饭时，地位显赫的司空府，莫名闯进来一大批禁卫军。
“你们做什么！这里是司空府！”下人们阻拦，他们司空府还没怕过谁。
然而，禁卫军不管不顾，一幅抄家灭门的架势。
奚母心漏一瞬，强装镇定，不由看向丈夫。
奚珩一脸严肃，站了起来，想要弄清发生了何事。
此时，禁卫军已把司空府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奚昭看向他爹，小声嘀咕：“爹，你摸了陛下的屁股吗？”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皇帝的屁股更摸不得，要诛九族的！
奚父吃完最后一口饭，显得镇定自若，竟然粗俗回道：“你摸了六殿下的屁股吗？”
“当然……没有。”他想摸我屁股，奚昭如是想。
奚父微微一笑，看着天真的小儿子，仿佛开玩笑似的，说：“可以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