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日上三竿，奚昭睡到自然醒，美美伸了个懒腰。
“醒了。”杜陵示意桌上的汤碗，“把药喝了。”
奚昭一个鲤鱼打挺，说：“我就划破点皮，不用喝药。”左手的纱布被换过，一喝多就忘事。
杜陵埋首看书卷，头也不擡道：“殿下命人熬的，清热解酒。”
“我酒也醒了。”奚昭嘴上这样说，还是捏着鼻子喝了药。灌了两口水在嘴里咕噜，一口气咽了下去。
杜陵擡头看他操作，轻笑一声，翻了翻手中的书卷。
“我昨晚想讨好殿下，但这身酒量是真差。”比他原来还差，奚昭最不满意这点。
哪是讨好殿下，没被打就不错了，杜陵给他复盘昨夜的情况，说：“你昨夜喝得烂醉，抱着殿下不撒手，非要跟殿下结拜为兄弟。若不是我拦着，雷护卫能把你凑得三天下不了床。”
奚昭心道，这叫真情流露，他一直把殿下当好兄弟。但雷护卫一直针对自己，莫非怕自己抢了他的地位？
活动了筋骨，奚昭问杜陵怎么没去诏狱。
杜陵道：“五公主有孕了。”
这件事让奚昭挺惊讶的，昨日驸马爷刚在香雪阁寻花问柳，五公主后脚就有了身孕。
殿下去五公主府道喜了，等他回来，奚昭一定要问问，孩子爹是谁？
……
趁着休息，奚昭去找了齐沛，顺便跟他分享五公主怀孕的消息。
齐沛怔愣问：“几个月了？”
“不知道。”奚昭不以为意，他又不关心别人的孩子，感叹道：“这下子，五公主更不愿意和离了。”
说完，见齐沛愁眉苦脸，奚昭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不是有话同我说吗？我还带了酒，一醉解千愁。”给齐沛倒了酒，给自己倒了茶。
齐沛道：“你跟了六殿下，是要学他养生吗？”
“这个呀？”奚昭举了举茶杯，说：“我昨晚喝多了，殿下不准我再喝，不然扣我月钱。”
他一出门，杜陵就拦了他，说六殿下不准他单独出门，不准他喝酒。
反正殿下去了五公主府，一时半会儿不回来。奚昭趁杜陵忙去了，直接翻墙溜了出来。
“快，长话短说，你昨日就不对劲儿。”
齐沛三缄其口，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
闻言，奚昭一下子眯了眼，有问题！
“你什么表情？”让齐沛都不敢让下说了。
奚昭挑眉：“你怎么了？”
齐沛强调：“不是我怎么了，是我的一个朋友。”
“行行行，朋友。”奚昭不真诚的附和，一幅你说是就是的样子。
齐沛看他这样子，更不好意思说了。
奚昭催促道：“我相信，真是你的朋友，说说你的朋友怎么了？”
齐沛喝了一口酒壮胆，他需要找人倾诉，说：“我的那个朋友，他、他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的朋友，奚昭问：“你在说我吗？”
“不是说你，你别插嘴。”齐沛怕自己被打断，说不出口。
奚昭乖乖闭嘴，洗耳恭听。
“他在一个宴会上喝醉了酒，真喝醉了！”齐沛郁闷道：“醉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可能走错了房间……”
奚昭眼睑一跳，宴会醉酒，走错房间，这不妥妥的狗血剧情标配吗！
“酒后乱性？”奚昭小心翼翼问出口。
齐沛连忙道：“他不是故意的，他真喝醉了，稀里糊涂就——”
说起来就臊得慌，纯情的齐三公子喝了口酒压压惊。
奚昭也想压压惊，说：“齐沛，我宁愿相信是你的朋友。”齐沛比他还小一岁呀！
齐沛面红耳赤：“就是我的朋友！不是我！”
见奚昭不信，齐沛摆烂道：“你爱信不信，我不想跟你说了。”
来都来了，奚昭当然想知道后续，附和道：“好，那你朋友打算怎么办？”
齐沛嗫嚅：“他也不知道，不敢和家里说……”
“什么叫不知道？你——”奚昭转口道：“你的朋友，不管是不是真喝醉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补救。女方怎么说的，会不会上官府告你……”
古代贞洁很重要，不是烈女子，不可能把这种事宣扬出来，只能吃哑巴亏。
奚昭看他一幅焦头烂额的样子，说：“你……你的朋友，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主要看女方的态度，是要你的朋友去官府自首，还是说私下给钱补偿，或者说娶了她？”
齐沛吐出重磅消息，“她有丈夫……”
“什么！”奚昭差点晕过去，少年与美妇的露水情缘，听起来就很刺激。
“她自己也喝醉了，这事不能全怪我！”齐沛反应过来不对，强调道：“朋友！”
奚昭五味杂陈，这件事太刺激了，他第一次遇见。
齐沛委屈道：“她还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穿好衣服就走了，独留破处的齐三公子伤心流泪。
奚昭道：“要不，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所幸女方也看得开，这种事说出去不光彩，私下再给点补偿，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齐沛不敢说，女方已经有孕了，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怕说了，奚昭就猜到是谁了。
奚昭蒙在鼓里，一锤定音：“这件事就这么着，你不说她不说，大家当一段露水情缘，尽快忘了吧。”
只要生活过得去，哪怕头上有点绿，对不起戴绿帽子的大兄弟了！
齐沛也想忘了，但一闭眼，脑子里都是那事。现在找了奚昭倾诉，稍微好了些。
两人谈了会儿心，奚昭说拜拜，他必须赶在六皇子之前回府。
“不必再送了。你自己想开点，人家肯定不想你去打搅生活。”
到了门口，奚昭还在叮嘱齐沛放宽心，意外撞到齐大公子回府，对方心情很好的样子。
两人闭嘴，齐沛唤道：“兄长。”
“嗯。”齐淮心情愉悦，还对着奚昭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但没有过多停留。
“你兄长去哪儿了？”奚昭随意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他去哪儿，齐沛管不着。
奚昭眼尖，调侃道：“你没发现吗？你哥脖子上好大一个蚊子包。”
“是吗？可能外面蚊子多。”齐沛没往别处想。
这都入冬了，哪来的蚊子。没想到冰清玉洁的齐大公子，私下玩得挺开。奚昭看了看齐沛，难怪弟弟睡美妇，不愧是亲兄弟。
奚昭道：“你二姐都嫁人了，怎么你哥还不娶妻？”
杜陵不明白怎么扯到兄长娶妻的事了，随口道：“我兄长说要先建功立业，他心思多，娶妻就耽搁了。”但家里人催得挺急的。
说不定想婚前多玩玩，奚昭不怀好意的猜测。
……
回去的路上，奚昭买了一串糖葫芦。
趁着六皇子没回来，奚昭把糖葫芦放进了雅室。
后来一想，这不就暴露他出门了。奚昭匆忙赶回雅室，想消灭罪证。
然而，罪证已经快被消灭了。
奚昭皱着眉头，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个人啃着山楂，吃得津津有味。
蹲下来仔细打量，长得和殿下有几分相似。奚昭大惊，该不会是殿下的私生子？
小男孩嚼着冰糖山楂，一点不怕生，直视奇怪的大哥哥。
奚昭直接问：“小屁孩，你谁呀？”
小男孩反问道：“你谁呀？”
奚昭道：“我先问的，你要先回答我。”
小男孩没有直面回答，猜出奚昭的身份：“你是六舅的男宠。”
六舅，那就是公主的孩子，奚昭悬着的心落地。
小屁孩胡言乱语，奚昭纠正道：“我不是男宠，我是护卫。小小年纪，跟谁乱学的词？”
小男孩奶声奶气，说：“你就是男宠，五姨府上长得好看的大哥哥都是男宠。”
奚昭解释道：“你五姨是女子，可以有男宠。你六舅是男子，有也是姬妾。”但六殿下是正人君子，连通房都没有。
“你胡说，二舅府里就有男宠。”
可算找到带坏小孩子的罪魁祸首了，二皇子私底下玩得这么花？
奚昭教育道：“你二舅品行不端，别学他，多跟你六舅学。”
此时，陆子奕推门进来。
“小木。”
“六舅。”叫小木的小男孩跑过去，抱着陆子奕的腿撒娇。
陆子奕顺势把他抱了起来，见其手里的山楂糖串，看向了奚昭。
奚昭心虚地错开目光，假装整理缠绕的纱布。
“牙疼还吃糖葫芦，该打。”陆子奕拍了拍小外甥的屁股。
小木怕六舅不让他吃，特别着急，一口咬掉最后半颗山楂。
“你慢点，别噎着。”陆子奕把小外甥抱过去坐着，给他顺顺背。
奚昭给他们倒水，闲聊道：“小木是三公主的孩子吗？”
听说三公主的驸马病逝，她带着孩子寡居，没再改嫁。
陆子奕点了点头，说：“跟他娘闹脾气，随我回府上玩一玩。”
奚昭打量道：“外甥像舅，小木头长得像殿下。”
“不是小木头，我叫小木！”
“小木头多好听，吃了我的糖葫芦，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陆子奕低头浅笑，瞧了瞧怀里瞪着眼睛的小外甥，说：“长得像他外祖父。”
陆子奕开心地逗弄小孩，像父子似的。
奚昭想到五公主怀孕，齐沛酒后乱性，齐淮出门鬼混，大家生活都挺多姿多彩。但六殿下孑然一身，奚昭不由问：“殿下，你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不娶皇子妃，生一两个呢？”难不成心里还是有那个孟蓉？
陆子奕一听，擡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很关心本殿下娶妻？”
当然关心，这是他以后的女主子，最好娶个通情达理的贤惠女子。
“我就是好奇。”一个皇子活得清心寡欲，奚昭道：“刚刚小木说，二皇子府里还有男宠呢。”男女不忌，玩得可花了，比六皇子差远了。
陆子奕一时没接话，把小外甥送出去，让雷鸣带着他玩。
陆子奕看了看奚昭，突然道：“本殿下要娶妻了。”
谁呀？奚昭眼睛瞪得老大，这么重要的事，雷护卫怎么没八卦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