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为了避免鸭血滴得到处都是，奚昭把外衣脱了，包着死鸭子提了回去。
回府后，撞见一个侍从，奚昭随手将东西递给了他。
“帮我——”
“啊啊啊啊啊——”侍从反应过来，立即把东西扔飞，惨叫连连。
奚昭：“……”
他想说，帮我送厨房，我去包扎一下伤口。
侍从的惨叫声吸引了其他护卫，以为府里出了事。
同僚们到后，瞧见角落里包着的一坨血物，不由问道：“谁的人头？你干掉了某个江洋大盗？”
真这样就好了，六皇子不得给他升职加薪！
“你们想什么呢？这是一只没有头的鸭子。”奚昭擡起左手，解释道：“我的确遇见了江洋大盗，还是两个。喏，被砍伤了。”
鸭子被送到厨房拔毛清洗，奚昭请府医包扎了伤口，又去酒窖征用了三坛好酒，用来做一道醉鸭。
等陆子奕回府后，奚昭好一顿诉苦，说自己被反贼刺杀，又带伤给他做了一桌好吃的。
陆子奕道：“手伸出来。”
奚昭听话伸出手，缠着绷带啥都看不见。
“许你休息两日，养养伤。”
得了病假，奚昭喜上眉梢，给陆子奕夹了一筷鸭肉，说：“殿下，尝尝我做的醉鸭。我亲自去菜市场选的鸭子，用的花雕酒，焖了半个时辰，绝对比御膳房做的还香。”
陆子奕明知故问：“听说你拿了三坛酒，做这道菜算你用了一坛，桌上有一坛，还有一坛呢？”
被他私藏了，奚昭扯谎道：“不小心打碎了一坛。”
见其不信，奚昭认命说：“从我月钱里扣！”
陆子奕没有拆穿他，吃了一口鸭肉，鲜香浓郁，软嫩入味。
“要不把你调到厨房做事？”厨艺是真不错。
“不行！”奚昭心道，他又不是家庭煮夫，怎么能长期待在厨房呢！
奚昭道：“殿下，你就把我调到诏狱吧，我可以贴身保护你。杜陵那三脚猫功夫，你怎么老带着他。若是像今天我一样，遇到刺客，还要你去保护他。”
陆子奕道：“诏狱不缺你一个，你若闲不住，要不我让公良丑调你去禁军？或者……直接派到陛下跟前做事？”
皇帝跟前，不就是宦官？
“殿下！”奚昭委屈至极，伤心道：“我做错了什么，不过昧了你一坛酒，不至于让你想阉了我吧！”
闻言，陆子奕一哂，说：“你胡思乱想什么，今日陛下夸了你。”
皇帝怎么会关心他，奚昭一脸茫然。
陆子奕道：“你到底知不知你父兄是谁？”
奚昭当然知道，一个是司空，一个在鸿胪寺，反正都是大官。他以前的爸妈是公司高官，勉强算富二代。官二代要怎么当，他还真不清楚。
面对脑袋空空的奚昭，陆子奕娓娓道来。
奚父是最年轻的三公，永光帝最信任的臣子。朝上是君臣，私下是兄弟。当年永光帝不受先皇重视，但奚父还是选择了他，一路扶持，有过命之交。
至于奚珩，当初被敌军围城时，大家都以为撑不过三日。但奚大公子硬是带着残兵老将撑了整整七日，等到了大军支援。
心腹的儿子如此出色，永光帝更加看不惯亲身儿子，硬是把四皇子丢到边关历练。
“我四哥最讨厌你兄长。”
陆子奕说了一堆，奚昭跟听故事似的，自己还喝上了。
听到这些八卦往事，奚昭连连点头，说：“理解理解。”
别人家的孩子哪哪都好，自己家的孩子啥也不是。
陆子奕接着道：“父皇听说你上进，从护卫做起，对你很赞赏。”
“真的吗？”奚昭脑袋有点晕，说：“那我要让陛下封我做大将军！”
喝醉了还想当大将军，陆子奕不禁笑出声。
奚昭不爽：“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哭了起来，“你们都看不起我……”
陆子奕一下就懵了，对方眼泪说流就流，看来是真喝醉了。这才几杯，酒量是真差。若到了战场，敌人撒几坛酒，就能把大将军熏醉了。
“我没有看轻你。”陆子奕擡手，给他抹了抹眼泪。
“你有！”奚昭叫道：“你偏心，你更喜欢杜陵，不喜欢我！”
“杜陵博闻强识，适合待在诏狱。”
“你就嫌我笨。”奚昭擡手擦了一下朦胧的泪眼，忘了自己手负伤，疼得龇牙咧嘴。
“我看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陆子奕捏住奚昭的手，纱布已经渗出了血。
奚昭叽里咕噜说：“都没有创口贴，有创口贴就好了。”
创口贴是什么东西，陆子不知，叫人取来干净的纱布和药膏，重新给奚昭上药。
……
雷鸣坐在台阶上，愤愤不平。
“我就说奚昭没安好心。”受个伤跟要了命似的，分明趁机勾引殿下！
杜陵靠在柱上没说话，六皇子对奚昭，跟对他们不同。
雷鸣憋不住，跟新同僚分享八卦，“告诉你一个秘密。”
杜陵望着他，对秘密不是很热切。
“奚昭是断袖。”
“哦。”
“你都不震惊吗？不害怕吗？”毕竟你们同处一屋。
杜陵不由问：“雷护卫害怕断袖？”
雷鸣道：“我不是害怕，我是不放心，他若对兄弟们下手怎么办？”到时搞坏他们的名声，让别人以为六皇子府的护卫都是断袖。
杜陵提醒道：“雷护卫，断袖喜欢男的，但不是每个男的都喜欢，你不必担心。”
“我们倒还好，我最怕他带坏殿下。”虽然殿下这两年养病禁欲，应该说一直在禁欲。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娶妻生子。
然而杜陵腹诽，他怕殿下把奚昭带坏了，这小子没心没肺，要是和他一样成了断袖，司空大人不得再打一顿。
自求多福吧，反正现在他不怕了，他已经向杜家父母说了自己断袖。大儿子傻了这么多年，突然变聪明，断袖他们也认了。
……
奚昭乖乖让六皇子上药，根本不知同僚们在编排自己。
陆子奕叮嘱道：“以后不要单独行动，你可能被他们盯上了。”不把暗桩连根拔起，始终是个隐患。
奚昭犟道：“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对！”
懒得跟醉鬼理论，陆子奕给他缠好了新的纱布。
“好了，小心些，不要碰水。”
瞧了瞧包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奚昭喃喃道：“殿下，你真好。”
陆子奕莞尔，“你刚还说我偏心。”
“你就是偏心！”奚昭醉道：“是不是、是不是gay更讨男人欢心？”
“gay是什么？”陆子奕没听过，总觉得对方说话奇奇怪怪的。
“gay就是gay，喜欢男人的gay。”奚昭一口气暴露秘密，“琦玉喜欢男人，杜陵也喜欢男人，你要远离他们！”
对他们喜欢男人的事，陆子奕不关心，他更好奇奚昭嘴里的新词：“断袖就断袖，你从哪儿学到的词？”
奚昭嘿嘿一笑，念道：“来e，去是go！”说着凑近陆子奕耳边，悄悄道：“这叫english，殿下没学过。”
随后又开始鞭笞gay，“他们很乱，换对象比换内裤还勤。哦，他们偷我内裤，我晒一条偷一条，害得我挂了一天的空裆。我泡盆里的臭袜子都不放过，他们是不是很变态！”
陆子奕听不太懂奚昭的话，依稀觉得他讨厌断袖。莫非潜意识里爱而不得，装出一幅讨厌断袖的样子。
“你喜欢齐淮吗？”
“他是谁？”
陆子奕仔细打量犯迷糊的奚昭，究竟是装糊涂呢，还是醉得连齐淮都不认识了？
奚昭歪着头思考，突然道：“我知道，他是齐沛的哥哥。我现在是司空府的小公子，我也有哥哥。”
陆子奕心念一动，问道：“你以前是谁？”
“奚昭啊！我以前是奚昭，现在是奚昭，是不是很巧！”
看着醉鬼很得意的样子，陆子奕掐着他的下颌，不让他摇头晃脑，再问道：“接近我，有何目的？”
奚昭没有回答，可能醉得听不进去问话。头一偏，直接扑到陆子奕的怀里。
陆子奕想要推开他，但喝醉的少年很沉。训练半年不到，臂膀和胸肌壮了一圈。
陆子奕的眼神，从奚昭脖子上的痣，转移到他宽阔的胸膛，埋汰道：“你以后少练胸，再练下去，衣服都穿不上了。”
“我还嫌小呢，殿下不喜欢肌肉吗？”奚昭自问自答：“我知道了，殿下喜欢细狗！”
这跟细狗有什么关系，陆子奕听不懂。
奚昭骄傲道：“细狗有什么好的，我可是体院最an的男人！我有八块腹肌！”
说着宽衣解带，要秀他的八块腹肌。
陆子奕慌忙阻止，“别脱别脱！我知道了，你不用露出来！”
奚昭本就醉醺醺，又被陆子奕阻止，更不好脱衣服。歪着头想了想，不秀腹肌，他就秀另一个最满意的地方。
醉鬼笑嘻嘻，撩起裤脚，扯开鞋袜，“你看我腿毛——”
光溜溜一片，依稀有几根独苗。
“我腿毛呢！我的毛呢！”奚昭惊恐连连，果真醉得一塌糊涂。
陆子奕扶额，他只见到了白花花的大长腿。
奚昭脸色风云突变，抱着陆子奕嚎叫，“我的毛没了——”
陆子奕不由觉得好笑，拍拍他的头，安抚道：“你还小，毛还没长齐，以后就有了。乖，不哭。”
“真的吗？”奚昭泪眼汪汪。
“真的。”能长几根是几根。
奚昭扒拉陆子奕的裤脚，好奇道：“殿下的毛长齐了吗？”
陆子奕哭笑不得，握住醉鬼的手腕，说：“别乱动，待会儿又裂开了。”
“殿下给我看看。”
“酒醒了再看。”
“我现在就要看！”奚昭扑过去，非要脱陆子奕裤子。
陆子奕忍无可忍，骂道：“奚昭！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醉鬼委屈巴巴，忽而头一歪，栽倒在他身上，终于不乱动了。
“喂，睡了吗？”
奚昭在他怀里拱了拱，说：“殿下真香，我好喜欢殿下。”
陆子奕眉心一跳，又听奚昭道：“我想和殿下结拜！”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