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楼下，五公主和驸马爷吵吵闹闹，一言不合驸马爷掀了桌子。
“五姐姐，五姐夫，你们冷静——”
“七妹，你看清楚了。你以后可别学我，眼睛瞎了，找个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程诩怒道：“我当初眼睛才瞎了，招惹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呸——”五公主冷笑，“要说不知廉耻，谁能比得过你！我还给他们一个名分，你外面的莺莺燕燕，哪个不是睡完了就弃！”
七公主一直知晓五姐姐和她的驸马感情不和，但她平日在宫内不得见，这是第一次直面他们吵架。
“六哥哥，你劝劝他们？”
陆子奕头疼，幸好他未娶妻，夫妻感情不和太可怕了。
“我倒想劝你五姐姐和离，但她认准程家公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五公主眼神一瞪，说：“我为何要和离，便宜他和外面的莺莺燕燕双宿双飞？程诩，本公主想好了，不会如你的意。我们就这样过，看谁先认输！”
看样子，这下更不会轻易和离了。
陆子奕叹了一口气，望向楼上看热闹的某人，好似埋怨道，看你出的馊主意。
奚昭耸肩，这五公主口是心非，对驸马爷还是放不下。
五公主道：“七妹，我们好久没聚，五姐带你去玩。”
说着，五公主拉着妹妹出门，狠狠瞪了一眼驸马爷。
几名男宠唯唯诺诺跟上，只要讨得五公主欢心，他们就熬出头了。
程诩气得踢了一脚桌椅，疼得龇牙咧嘴，怨怼道：“六殿下，你就是这样劝五公主的？”
“你是在怪本殿下？”陆子奕冷脸道：“今日恶果是你自己种的。这不是挺好，你们各过各的，谁也不吃亏。”
然而男人可以在外面乱搞，但绝对接受不了妻子乱来，哪怕自己并不爱妻子。程诩不敢过于得罪六皇子，只得愤愤不平，拂袖而去。
奚昭看完戏跑下楼，“殿下，你真给五公主塞男宠了？”
给姐姐塞男宠并不是光彩的事，陆子奕不愿多说。
奚昭道：“这不是挺有效的，不破不立。五公主一时放不下驸马爷正常，说明五公主重情重义。只要以后她不围着驸马爷转，早晚能跟驸马断干净。”
“真的？”陆子奕就怕他五姐越陷越深，宁愿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也不愿和离。
“当然。”奚昭硬着头皮点头，“女孩子需要陪伴，时间一长，就知道谁对她真心。”
王氏在一旁听后，不免对小叔子颇有微词：“昭弟，五公主已与驸马爷成婚，你怎么可以教唆五公主……”红杏出墙。
奚昭尴尬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谁叫驸马爷不守男德。”
大家都只听过女德，从未听过男德一说。
陆子奕问：“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言辞？”
“书看多了，自然就会了。”奚昭敛了敛湿润的头发，对王氏道：“嫂嫂，以后我哥不守男德，你一定不要忍气吞声，我帮你教训他！”
王氏默然不语，小叔子变化太大，她都不敢认。
以前小叔子对她横眉冷眼，不满她挟恩图报，让大公子娶了她这样一个低贱的乡下丫头。
奚珩芝兰玉树，因王父救他阵亡，所以对王家颇为照顾。王氏在与他相处中，渐渐对其动了心。但王氏虽倾慕奚大公子，却从未肖想成为高门嫡妻。
只能说，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湿着头发的奚昭，有一种清水出芙蓉之态，散发着独有的少年气。
陆子奕道：“你先管好自身，少去烟花之地。”
留下一句忠告，陆子奕转身去寻二位公主。
“我没有！”望着六皇子离去的背影，奚昭想要自证：“我现在还是个——”
处男！
但当着嫂子和高家妹妹的面，奚昭不好宣之于口。
高映雪轻笑一声，觉得奚小公子挺有趣的。
临别时，高映雪叫住奚昭，想与他单独说两句话。
“高妹妹，你有何事？”
对方的眼神真诚，高映雪被触动，问道：“小公子，你可知少夫人为何叫你作陪？”
奚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嫂子，说：“当然是陪你们逛街，保护你们。”
高映雪摇了摇头，又问：“小公子觉得我如何？”
什么如何？奚昭不确定道：“高妹妹长得很美。”
夸女孩子美，总不会出错。
闻言，高映雪莞尔一笑，说起自己的身世。
“我父母去世得早，幸好有叔叔和小姑姑在，他们待我与兄长犹如亲生。然而叔叔娶了婶婶，婶婶与小姑姑不睦，家里总是争吵。后来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对我与兄长也不似从前。”
能理解，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更关心亲生的。
奚昭安慰道：“你们不要多想，亲生的肯定不一样。但你们依然是叔侄，你叔叔还是爱你们的。”
“兄长有了功名后，我们分了家。”高映雪叹道：“兄长早该娶妻，但有了叔叔婶婶的前车之鉴，他怕娶个不好相与的，为难于我。”
自古两大家庭难题：婆媳、姑嫂关系。
“高大人也是单身啊！”奚昭心道，大龄剩男还挺多，那他也不着急了。
“我不出嫁，兄长暂不会考虑自己的婚事。”高映雪直言道：“司空府门第显赫，小女不敢攀附。然则奚大人屈高就下，有意让你我相看。不知，小公子是如何想的？”
奚昭回过味儿来，原来他在相亲！
“对不起，我没想到！”奚昭哭笑不得，“他们没跟我说！”
高映雪浅笑：“现下小公子明白了，该如何打算？”
奚昭手足无措，不由反问：“高妹妹看上我了？”
“我父母双亡，兄长但凭我做主。”高映雪低眉顺眼，直言说：“我见小公子品貌非凡，与其他男子很不一样，正是小女所求的如意郎君。”
奚昭缓过神，沉默片刻。
“高妹妹沉着冷静，一心为自己择一位良婿，而非嫁给心上人。”
向他说起婚姻大事，脸不红心不跳，没有看情郎的羞怯，纯粹搭伙过日子。
奚昭挠了挠头，傻笑道：“但我想娶心上人，不管她品貌如何，家世如何，我就是喜欢她。我会每天想她，为她魂牵梦绕。”
言外之意，高映雪并不是这样一个人。
高映雪没有难堪，释然道：“是小女痴心妄想。”
“没有没有。”奚昭道：“高妹妹能大胆直言，我很钦佩。我现在没有功名，对婚姻大事还很敬畏。本来和我爹娘随口一说，谁想他们真给我牵线。不好意思，耽误高妹妹了。”
高映雪微微颔首，与奚昭告别。
……
相亲一事未能成。
奚昭上大学时很想谈恋爱，却从未主动出击。向他告白的，又通通拒绝。
以前朋友说他挑剔，但他真不挑！
因为拒绝太多女生，所以被误认为是gay，奚昭开始被男的骚扰。
比起女生塞情书，gay就要直白得多，惹得奚昭不胜其烦。
与高家妹妹相看失利，奚母又找来其他适龄的女子画像，一一给奚昭相看，张罗得热火朝天。
但奚昭一个都没看上。
奚母直言道：“昭昭，你不要怕你爹，若你还是喜欢小郎君，娘也可以为你张罗的。”
我、是、直、男。
这四个字奚昭都说厌了。
“娘，您不要操心了。我上次随口一说，我喜欢自由恋爱。我保证会娶一个姑娘！”
“你也老大不小了，娘不操心你操心谁。”奚母嗔怪道：“你以前有事憋在心里，有了心上人，也不和娘通个气，白白挨了你爹一顿打。现在人开朗了，翅膀更硬了。娘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生的！”
奚昭心虚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是娘生的。”
虽然芯子换了人，但身体还是这个身体，留着他们的血。
奚母笑道：“那是自然，你这脖颈有颗痣，娘生的肯定能认出来。你长得像你舅舅，小时候和你那小表弟活似双生兄弟。你俩还换穿衣服玩，娘一看痣就能认出你。”
闻言，奚昭摸了摸脖颈，这痣就是他的防伪标志。
“娘，老天爷把我送来给你们当儿子，前半辈子我记不清了，但后半辈子我一定会当好这个儿子。”
“呸呸呸呸呸——”奚母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教训道：“什么前半辈子、后半辈子，你才多大？”
“娘只希望你做好自己，不要事事闷在心里。只要你乐意，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奚昭嘴角上扬，眸子明亮而鲜活，“娘，我想上战场！”
“休想！”奚母板着个脸。
奚昭焉了吧唧，刚还说支持他呢！
“那我想追随六殿下，去皇子府当差。”
“你能做什么？皇子府的幕僚可不好当，个个都是鸿儒硕学，颖悟绝伦。就你读过几本书，会写几个字，小心被他们算计了。”
扎心，天生没有脑子就不配工作吗！
奚昭道：“我去当护卫，不动脑。”
闻言，奚母一脸不理解，“你好好司空府的公子哥不当，去当护卫作甚？你若不想闲在家里，我让你爹给你安排一个清闲的职位。”
“不行。”奚昭反驳道：“我不想和爹共事，爹老是看我不顺眼，我和他气场不和。而且，我不想一辈子靠家里，我要自己闯一闯。”
奚母思索一番，拍拍奚昭的手，“只要不做危险的事，娘都支持你。”
奚昭：“……”不危险的事，做起来也没意思。
母子俩说说笑笑，忽而下人来报，有客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