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凝视着手中丹药,声音平稳道:“这十四年来,你侍奉朕左右,事事尽心,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他抬眼看向刘瑾,目光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温和:“朕都记得。当年夺嫡之时,若非你三次以身挡剑,朕未必能活到今日。”
刘瑾浑身一颤,浑浊的老眼瞬间泛起泪光。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之上:“陛...陛下折煞老奴了...”
他说着,声音已然哽咽:“老奴不过是个卑贱的阉人,在深宫里苟活半生。若非陛下垂怜,老奴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扫洒杂役...”
他抬起布满皱纹的脸,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面颊滑落:“陛下知遇之恩,老奴...老奴万死难报!”
陈星河静静注视着这个跟随自已多年的老仆,殿内只有刘瑾压抑的抽泣声在回荡。
陈星河微微抬手:“起来吧。朕知你忠心,这些年来一直视你为心腹重臣。”
他目光深远,声音沉稳:“但朕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这方天地,不过是个起点。”
“所以,刘瑾,你要紧随朕的脚步,一同见证这万古不灭帝国的崛起。”
说着,他指尖轻推,三枚紫气氤氲的破极丹缓缓滑向刘瑾。
“这几月你修炼勤勉,距离半步大宗师只差临门一脚。这三枚破极丹赐你,盼你早日突破大宗师之境。”
刘瑾浑身剧颤,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枚价值连城的丹药。
双手不住颤抖,几乎捧不稳这突如其来的恩赐。
“陛...陛下...”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击金砖的声响在殿内回荡,“老奴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圣恩!”
陈星河指尖轻叩御案道:“起来。朕的心腹重臣,不必行此大礼。”
他目光扫过案上紫檀丹匣,“武库那位老供奉,守了百余年也该得个善终。这枚破极丹,赐他破境续命。”
“老奴这就去办。”刘瑾小心翼翼将丹药收入袖中,躬身退出殿外。
……
待殿门轻掩,陈星河展开高丽送来的战报。白起的笔迹如刀刻斧凿,字字透着杀伐之气:“桑本军尽诛,丰臣首级已悬辕门。”
陈星河毫无意外。
以白起如今的修为,已经有了单人灭国的实力,纵使百万大军,也无法将他困杀。
反而会成为他突破境界的养料。
“三十万大军...”陈星河轻喃自语,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若是让白起屠尽桑本四岛,那滔天杀孽会将他推至何等境界?
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将陈星河从思绪中惊醒。
他目光扫过案旁的东海舆图,十万铁鹰军的标记已插满高丽全境。
“是时候了。”陈星河指尖轻点桑本列岛,向不远处侍立的小太监道:“传旨,命白起整军备战,来年开春渡海征伐。”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高丽,“另着兵部拟驻军章程,将高丽设为武朝第一个域外行省。”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小太监连忙应道。
……
鲁州府,腊月时节。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江水的湿气,刀子般刮过济州城的青石板街。
陆昭一袭深蓝海马服,靴底碾过六扇门衙前厚厚的落叶。
抬头望去,朱漆剥落的匾额上,
"六扇门
"三个鎏金大字早已斑驳,只剩几道深深的刻痕,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剜去了筋骨。
“啧。”身后传来一声轻嗤。
张诚抱着绣春刀斜倚门框,刀鞘上的云纹在阴暗中泛着冷光:“刚肃清了那些江湖乱党,转头就叫咱们来对付这些钻阴沟的东瀛老鼠?”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弟兄们都回京领赏准备过年了,倒叫咱们这些精锐来收拾这些不入流的货色?这不是六扇门的活计吗?干咱们锦衣卫屁事?”
衙门里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几个捕快围坐在石桌边赌骰子,官服皱得像咸菜干,腰间铁尺锈迹斑斑。
见二人进来,他们手忙脚乱地起身,行礼的动作歪歪扭扭。
“陆、陆大人!”一个满身酒气的捕快踉跄着迎上来,浑浊的酒气扑面而来,“属下这就去请秦捕头...”
陆昭抬手制止,目光冷冷扫过积满灰尘的案卷架。
角落里,当年关押江洋大盗的精铁栅栏,如今拴着条瘦骨嶙峋的杂毛犬,正有气无力地吠叫着。
“免了。”陆昭转身欲走,靴底碾碎半块蒙尘的腰牌。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缓步而来,胸前
"捕
"字徽记在风中微微晃动。
“二位可是锦衣卫的陆百户、张总旗?”男子抱拳行礼,指节处布满老茧,“在下六扇门捕头秦无伤。”
陆昭目光微凝:“原来是秦捕头。”
张诚
"铮
"地弹了下刀鞘:“哟!六扇门的捕头总算现身了?”
他咧嘴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瞧瞧你们六扇门如今这德行,狗看了都摇头。除了喝酒赌钱,还会点什么?”
秦无伤面色如常,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
如今的六扇门,莫说东西厂和锦衣卫,便是那些江湖草莽和市井百姓也是多有鄙夷。他不由苦笑道:“张大人教训的是。”
“清剿浪人本是六扇门分内之事,”陆昭沉声道:“何以惊动锦衣卫?”
闻言,秦无伤神色一肃:“回陆百户,此次潜入的并非寻常浪人。”
他压低声音,“是东瀛影流派一脉的精英忍者,其中不乏宗师级高手。”
顿了顿,声音更沉,“更有传闻,一位神忍已潜入鲁州。”
“神忍?”张诚挑眉,虎牙在烛光下闪着寒光,“什么来头?”
“相当于我朝的大宗师。”秦无伤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这是东厂曹督主应陛下诏意,拟的手令,命锦衣卫与六扇门合力追查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