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不成魔丶 作品

第103章:本督主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动东厂!

九华山道上,随着

"吱呀

"一声闷响,斑驳的道观大门缓缓闭合,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

山风骤起,卷起满地枯叶,飘落在石阶上。

“该死的老杂毛!”为首的档头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死死盯着紧闭的观门,眼中凶光毕露:“竟敢阻挠东厂办事!”

他猛地转身,绣春刀

"铮

"地一声劈开身侧顽石,碎石飞溅。

“赵役长!”他厉声喝道,“带三十精锐留守此地,给本档头盯死了这道观!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其余人随我速回徽州府!”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待督主亲临......”

他最后望了一眼云雾中的道观,一字一顿道:

“定要叫这老道知道,得罪东厂是什么下场!”

……

徽州府,池阳城。

夜深露重,冷月如钩。

总督府内,朱漆廊柱间的琉璃宫灯将庭院照得灯火通明。

曹正淳端坐厅中主位,一袭猩红蟒袍垂落椅边,净白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意。

身侧,徽州府总督萧长贵躬身执壶,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低声道:“曹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这是今年新采的雾里青,虽不及御贡珍品,却也清冽回甘,权当为曹公洗尘。”

曹正淳含笑接过茶盏,眼尾微挑,嗓音柔缓:“萧大人有心了。”

他浅啜一口,喉结轻动,似在品味,又似在思量。半晌,才慢悠悠道:“这茶...初尝清苦,回甘却绵长,当真是难得的珍品。”

顿了顿,又似不经意道:“倒让咱家想起令爱。听闻,数日前宫中终选,令爱出列时,身量纤纤,如弱柳扶风。陛下见之甚喜,当场就赐了玉如意,破例封了贵人?”

萧长贵执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随即笑道:“曹公见笑。小女不过是自幼习舞,身形略比旁人轻盈些...”

“略比旁人轻盈?”

曹正淳轻笑一声,抬眼道:“萧大人过谦了。陛下阅人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像令爱这般...单凭身姿就能让陛下如此看重的,倒是头一回。”

萧长贵后背渗出细汗。

他知道曹正淳话中有话。

自已女儿入宫靠的不是什么家世才学,而是那一身足以惑君的姿容。

这是恩宠,更是祸端。

他连忙低头,语气愈发恭谨:“曹公明鉴。小女年幼无知,若在宫中有失礼之处...”

“诶——”曹正淳抬手打断,蟒袍袖口滑落,露出白玉般的手腕,“萧大人多虑了。陛下既看中,那就是她的造化。”

他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声音轻柔:“只是这宫里头风云变幻。再美的花,若无人看顾,说谢也就谢了……”

萧长贵额角沁出冷汗,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卷名册,双手奉上:“曹公若有差遣,下官万死不辞。这是徽州府江湖各派的暗桩名单,请曹公过目。”

“嗯…”玉白的指尖接过名册封皮,曹正淳忽然轻笑道:“好茶需配好水,这道理...萧大人果然通透。”

他将名册收入袖中,语气温和:“萧大人放心,令爱那样的可人儿,咱家定会...格外照拂。”

随着二人话音落下。

突然,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

“督主!督主!”

只见,三名东厂档头踉跄闯入,衣袍染血,神色仓惶。

一入厅,便“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曹正淳眉头微蹙,兰花指轻抚茶盏,嗓音柔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咱家平日是怎么教你们的?东厂之人,当重礼仪修养。”

待抬眼看清几人狼狈模样,他眸光一冷,声音陡然沉下:“咱家不是命你们去追杀玄衣盟余孽,取回《玄元功》吗?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三名档头浑身一颤,为首之人伏地颤声道:“回督主,玄衣盟余孽逃至九华山巅,属下等本已将他们逼入绝境,谁知……半路杀出个老道,将其救下,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属下等不敌,特来请督主定夺!”

曹正淳指尖微顿,茶盏

"咔

"的一声脆响,细密裂纹如蛛网般在青瓷盏上蔓延开来。

他缓缓抬眸,眉梢微挑,“哦?九华山上,竟还有人敢阻东厂办事?”

顿了顿,曹正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你们...没报咱家的名号?”

为首的档头以额触地,颤声道:“回督主,属下报了!可那老道非但不给颜面,反将属下等一掌拍下山崖...”

另一人接话,声音渐如蚊蚋:“还说...玄真观不是督主能撒野的去处...”

话音未落,厅内烛火忽的一暗。

曹正淳静默片刻,忽的轻笑出声。

他缓缓直起身,猩红蟒袍如水般垂落,负手而立时,笑声如三月春风,却让跪伏的三人如坠冰窟。

“好,好得很...”他柔声细语,眼中寒芒乍现,“区区一个山野老道,也配在咱家面前摆这清高架子?”

“看来...还是东厂的刀不够快,让人忘了该怎么说话。”

眼波流转,曹正淳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萧长贵身上,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萧大人,看来今晚这茶......是品不成了。”

他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咱家倒要上九华山瞧瞧,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敢在东厂头上动土。”

萧长贵连忙躬身,官袍下摆扫过青砖:“曹公可需下官调派重兵,将九华山围个水泄不通?”

“呵......”曹正淳轻笑一声,白玉般的指尖捻着茶盏碎片,“区区一个山野道人,也配劳动大军?东厂的番子们......自有伺候人的法子。”

话锋一转,他语气又复柔和:“不过接下来几日,倒真要劳烦萧大人。调兵将徽州府各江湖门派的乱党余孽清剿干净......”

萧长贵深深一揖:“下官明白。曹公放心,定叫这些乱党......”

“一个不留。”

最后四个字落下时,曹正淳已转身走向厅外。

……

九华山巅,晨光初现。

雾气笼罩着山道,曹正淳的轿子稳稳停在斑驳的道观前。

上千名东厂番子将山道堵得严严实实,刀光在薄雾中闪烁。

“督主,前方便是玄真观了。”大档头徐历川躬身上前说道。

轿帘掀起,曹正淳缓步走出。

他负手而立,眯眼打量着眼前的道观。斑驳的朱漆匾额上,

"玄真观

"三个字已然褪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沧桑。

“哦?”曹正淳唇角微扬,指尖轻抚袖口金线,“就是这般破落道观,竟能让我东厂的人铩羽而归?”

那三名败走的档头闻言,立即跪伏在地,额头紧贴青石:“督主明鉴!那老道自号九华真人,武功着实诡异。属下等人刚要近身,他拂尘轻挥,我等兵刃便脱手而出...”

其中一名档头颤抖着补充道:“更诡异的是,那拂尘看似轻飘飘的,打在手上却重若千钧...”

曹正淳似笑非笑:“哦?拂尘一挥,就能退我东厂精锐?”

“有意思…”

他挥挥手,冷笑下令:“来人,把门砸开。”

“本督主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动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