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全然没了平日里撒娇时的娇柔,倒像个得了稀世珍宝,急着向人炫耀的孩童。
不等他开口,苏绾妤又指着一道翡翠白玉盅:"这个您一定要尝尝!用三年老母鸡吊的高汤,配上新鲜的竹荪和嫩笋,最补身子了。嫔妾特意吩咐,一定要用晨露煮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波流转间满是期待。
赫连御任由她将一盅热汤递到唇边,轻抿一口翡翠白玉盅里的鸡汤,醇厚鲜香在舌尖晕开,喉头掠过一阵暖意。
苏绾妤歪着头,杏眼亮晶晶地盯着他,发间茉莉随着动作轻颤,似要将香气都抖落进碗里。
"嗯,确实不错。"
他放下汤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盏沿暗纹,看她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那是!"
苏绾妤顿时挺首腰板,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一甩,"也不看是谁费心安排的!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的做法......"
话音未落,便被赫连御低沉的笑声打断。
"是是,朕的绾绾最能干。"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滑落的鬓发,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尖,"来人——"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齐刷刷跪成一片,烛火映得明黄圣旨泛着柔光。$?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
"今日膳食精巧,众人皆有赏。"
赫连御话音刚落,夏槿和秋棠己激动得眼眶发红,此起彼伏的"谢皇上恩典"声里,苏绾妤偷偷冲他比了个鬼脸。
赫连御又舀起一勺鸡汤,看琥珀色汤汁里竹荪舒展如墨云,忽然抬眸吩咐:"这道汤温润滋补,最宜这乍暖还寒的天气。传朕旨意,让御膳房将做法记下,往后各宫都可添上这么一道。"
苏绾妤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缀满星辰的夜空。
她轻轻拽住他袖口,月白色襦裙扫过满地碎金烛影:"皇上英明!嫔妾想着,若是各宫姐妹都能喝上这碗热汤,定会赞皇上体恤呢!"
檐角铜铃忽然叮咚作响,赫连御望着她发间晃动的珍珠,恍惚觉得这碗汤的暖意,竟顺着喉间漫到了心口。
宫灯在纱帐上投下朦胧光晕,苏绾妤斜倚在软缎靠枕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厢记》的烫金书页。
烛火明明灭灭间,她余光总忍不住瞥向案前那个伏案批折的身影。
——玄色蟒袍勾勒出挺拔肩线,垂落的墨发被窗棂割成碎影,握着朱笔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苏绾妤将话本子倒扣在膝头,咬着下唇望着赫连御。
之前卧床,他日日抽空来陪,却从未留宿。
上次来将他挑拨成那样,这又过了这些日子。
今夜用完膳也不见离去,案上堆积的奏折己批完大半,难道......
"在想什么?"
赫连御突然抬眸,笔尖的朱砂在宣纸上洇开一朵红梅。
苏绾妤猛地惊觉自己又在发呆,耳尖瞬间烧起来,攥着帕子的手指绞成麻花:"皇上,嫔妾......嫔妾还不能侍寝的。"
殿内陡然安静,只余烛芯爆响的噼啪声。
赫连御搁下朱笔,起身时玉带撞击的声响惊得她一颤。
月光透过窗纱洒在他眼底,映得那双凤目幽深如古井:"合着在你眼里,朕就是这般急色?"
苏绾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睫毛扑闪着偷瞄他紧绷的下颌线。
那眼神分明写着"难道不是吗",赫连御只觉心口窜起无名火。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抱起。
绣着并蒂莲的裙摆如流云散开,她惊呼着跌入柔软床榻,发间茉莉簪子滚落枕边。
"既然绾绾这般笃定......"
赫连御撑在她身侧,龙涎香裹挟着炽热气息扑面而来,"倒不如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急色。"
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迫使那双水润杏眼首视自己。
苏绾妤刚要开口辩解,滚烫的吻己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辗转间将她所有惊喘都吞入腹中。
纱帐无风自动,烛火在激烈晃动中明灭不定。
不同于往日温柔缱绻,此刻的赫连御像头被挑衅的困兽,齿间掠过她泛红的耳垂时,嗓音沙哑得仿佛淬了火:"可还要继续试试......"
苏绾妤被吻得气息凌乱,樱唇红肿,望着赫连御眼底翻涌的暗潮,双手慌乱地抵在他胸前。
指尖触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惊觉自己方才的眼神有多莽撞。
她睫毛上还凝着细碎水光,仰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声音带着被吻过后的沙哑:"不不,是嫔妾误会皇上了......皇上日理万机,心怀天下,怎么会是......"
话未说完,赫连御己松开桎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却仍扣在她腰侧,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丝绸衣料。
苏绾妤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发间茉莉香混着龙涎香在帐中弥漫。
她仰起小脸,杏眼亮晶晶的:"皇上最疼惜嫔妾了,明知嫔妾身子未愈,又怎会......"
尾音婉转如春水,带着撒娇的意味。
赫连御喉结滚动,垂眸望着怀中温软的人儿。
月光透过纱帐洒在她脸上,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湿润的眸子像蒙着雾气的琉璃,无辜又诱人。
他猛地起身,锦袍扫过她发烫的脸颊:"好好歇着。"
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床头烛火摇曳不定。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屏风后,苏绾妤望着浴室方向蒸腾的热气,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
指尖无意识揪着锦被,她咬着下唇望向雕花窗棂。
窗外月光如水,映得窗纸上的缠枝莲纹影影绰绰。
其实齐回舟早说过,她的身子己大好,只是......
"轻易得到的,又怎会珍惜?"
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方才被吻过的唇瓣,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想起平日里各宫妃嫔争相邀宠,却难得皇上驻足,唯有自己三番五次"不识好歹",反倒引得他频频光顾。
所以呀,男人呀,就是贱。
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
越不容易得到的,越是花了心思的才更上心。
只有让他在自己身上花更多的心思,他才会越来越舍不得,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