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的铃兰簌簌落了满地,沈青禾正倚在软榻上绣香囊。
忽听得珠帘轻响,抬头就见父亲提着官袍进来,额角还挂着汗珠。
“爹爹?”
她慌忙要起身,却因孕中乏力晃了晃。
沈父急得要去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先一步揽住那截细腰。
“慢些。”
萧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玄色常服沾着几瓣铃兰花瓣。
他单手托住青禾的后腰,另一只手接过她捏着的绣绷:
“又偷偷做针线?太医说了要静养。”
沈青禾顺势靠在他肩头,指尖勾着他腰间玉带撒娇:
“给陛下绣的香囊嘛……”
尾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沈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一卷明黄诏书。
他战战兢兢展开,太傅金印在日光下晃得人眼花。
“陛、陛下”
他声音发颤,“老臣何德何能……”
“沈卿教女有方。”
萧临渊捏着青禾一缕发丝在指间绕:
“朕的皇子若能有他母妃半分灵秀,便是大雍之福”
沈青禾耳尖通红,把脸埋进帝王肩窝。
她今早才诊出喜脉,这人就在朝堂上闹得人尽皆知。
萧临渊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小姑娘连脖颈都泛起粉色。
沈父识趣地告退。
临走时瞥见女儿被帝王握在掌心把玩的手,十指纤纤,像极了当年她娘害羞时的模样。
萧临渊忽然低头,吻了吻她发顶:
“朕给小皇子的见面礼,该是这天下最清贵的外祖。”
小皇子的见面礼?
男人话语中的期待刺痛了青禾的心。
女孩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龙袍上的龙纹,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他又不听话了?”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掌心覆上她平坦的小腹,轻轻揉了揉:
“这小东西,还没出世就又敢折腾你。”
“往后出来,朕定要好好教训他。”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指腹因常年握剑磨出薄茧,此刻却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最珍贵的琉璃。
青禾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愧疚。
“陛下别凶他......”
她声音轻软,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
“他......他还小呢。”
萧临渊低笑一声,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呼吸间还带着朝堂上的冷冽龙涎香:
“朕不凶他。”
“等他出来......”
“朕带他去猎场,教他拉弓射箭。”
“让他知道,欺负母妃的代价是加练一百支箭。
"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可眼底的认真却让青禾心尖发颤。
她想起他曾在战场上斩敌无数,剑锋染血时连眼都不眨。
可此刻,他却用这双握剑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腰腹。
仿佛那里真有一个让他满心期待的小生命。
青禾眼眶微热,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
她望着他眉宇间的宠溺,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疼得发颤。
“陛下......”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尖悄悄攀上他的手腕:
“您......您别太惯着他......”
萧临渊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朕惯着他?”
他忽然低头,薄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
“朕惯着的,从来只有你。”
青禾耳尖瞬间烧红,整个人往后退了退,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他的胸膛宽厚温热,心跳声沉稳有力,震得她指尖发麻。
“等这小东西出来......”
他低笑着,掌心仍贴在她腹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期待:
“朕要让他知道,他的母妃,是这世上最娇贵的人。”
青禾闭上眼,长睫轻颤,一滴泪无声滑落。
她多希望,这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