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只觉胸腔被重物碾碎,她转身跑得飞快,像是有什么怪物在后面追。
萧临渊觉得奇怪,腰间触感生硬,不是青禾软玉温香的弧度。
他仰起头,盯着美人模糊的面容,突然捏住她的耳垂查看,那里缺了一粒朱砂痣。
他猛然惊醒,青禾耳后有颗浅红泪痣,像落在雪地上的梅瓣。
他一把推开美人,踉跄着撞翻酸枝木酒案,青瓷碎片飞溅的脆响中。
“来人!”
没有太监宫女响应,阁楼外却有几道暗影跪下,那是帝王暗卫。
“拉下去,凌迟。”
——
冷泉雾气氤氲,帝王纵身跃入水中,此刻却像滚油浇进血脉。
他喘息着仰头,看见冰棱倒映的全是青禾含泪的眼。
她簪着铃兰步摇转圈时珍珠乱颤的模样;
她伏在案上临帖时袖口沾墨的笨拙;
甚至被他弄哭时,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泪珠;
“禾禾……”
喉间溢出的呼唤混着血腥气。
玄色中衣被撕成碎片,露出后背交错的旧疤。
那些曾在沙场引以为傲的伤痕,此刻全都烧灼起来,叫嚣着要贴上那具温软的身子。
——
青禾正蜷在锦被里哭得发抖,殿门突然被劲风劈开又关上。
裹着寒气的黑影欺身而上,她惊惶抬头,正对上萧临渊猩红的眼。
“陛下……唔!”
滚烫的唇舌堵住所有惊呼。
她尝到他口中残余的血腥气,混着陌生的蔷薇胭脂香。
向来柔弱的女孩,此刻却奋力得挣扎着。
“别碰我!”
青禾挣扎着向后躲,指尖在男人手背上抓出几道红痕,却被他反手扣住腕子,轻易按在枕上。
“放开我!”
失去理智的男人轻而易举得镇压娇柔的女孩,女孩腰肢被抵住,那点力气挣扎的力气对男人来说,和调情没什么两样。
“我不要!”
猛然,女孩口中的拒绝的话语失声,眼泪从眼角滑落,“啪”地砸在相扣的指缝间。
龙涎香混着陌生的蔷薇胭脂味。
让女孩在那股甜腻的香气充满恶心。
“骗子!”
“你怎么能……”
“刚宠幸过别人就……”
帝王宠幸后宫,有错吗?
帝王雨露均沾没有错,可是沈青禾就是难过。
因为一旦得到过帝王唯一的宠爱,每一个女人都会认为自已是特殊的,再有旁人插足,是崩溃的。
青禾整个人都很伤心,可是向来疼她宠她的男人。
这一次,对于她的挣扎和难过,没有半点顾惜。
她想,她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他怎么能刚刚宠幸了别人,又来找她呢?
他怎么可以!
骗子!
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她不喜欢他了!
青禾跑得太急。
她没有看见帝王将美人处死的狠辣;
也没有看见帝王独自在冷泉不愿意伤害她的难耐;
也不曾注意帝王颤抖的手掌抚过她耳后朱砂痣,像沙漠旅人确认绿洲般虔诚。
【没有别人,不要别人!】
【从来只有禾禾!】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随着理智的飘散,竟是一整晚也没有说出口。
窗外风雪骤急,掩住了银铃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