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过,便是元宵。
玄雍六年正月十五,酉初的雪霁时分,梅林枝桠上的琉璃灯正将残雪映成碎钻。
翡翠护甲轻叩窗棂,谢明棠望着梅林方向,眼底泛起寒霜。
“陛下此刻该到梅阁了?”她指尖抚过案上那壶琥珀色的酒,酒液映出她唇边冷笑。
“回娘娘,酒已送去,柳儿也候着了。”
老嬷嬷低声道,“那温情酒初尝无味,三杯下肚却……”
“本宫知道。”
谢明棠截断她的话,铜镜里映出她森冷的目光。
十五年前那个元宵夜,先帝在贵妃榻上醉生梦死时,萧临渊的母妃正在冷宫咽下最后一口气。
如今她就要让那丫头尝尝,什么叫做“年年岁岁花相似”的痛。
“沈青禾那边?”
“昭妃娘娘已经在宴席上候着。”
嬷嬷露出讥讽的笑,“怕是不知道陛下从不出席元宵宴。”
谢明棠抚过凤钗垂珠,忽然将整盒胭脂扫落在地。
朱砂溅上裙摆,像极了当年冷宫砖缝里渗出的血。
“备轿,本宫要去看看这场好戏。”
温情酒,初入口没感觉,喝一点也只是助兴,可是以陛下每年元宵的伤怀,必然不会只喝一点点。
届时陛下难耐之时,美人再入怀……
谢明棠倒要看看,她沈青禾,还怎么独宠六宫。
有情人呐,最怕的就是心尖有刺,如鲠在喉。
谢明棠勾唇冷笑 ,跟她抢,她就让沈青禾,在这深宫郁郁而终。
——
梅林宴的琉璃灯将青禾的银铃映得流光溢彩。
“昭妃妹妹今日打扮得这般明媚,莫不是在等陛下?”
淑妃团扇掩唇,“可惜陛下最厌元宵喧闹,每年今日都独居梅阁呢。”
青禾指尖一颤,铃铛发出凌乱的声响。
她望向满座嫔妃,竟从她们眼中读出了同样的嘲弄。
原来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唯独她一人不知道。
宴至酣处,不知谁在人群中推了她一把。
青禾踉跄着撞上案几,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更漏敲过第七声,青禾终于转身走向梅林深处。
靴底碾过积雪的声响格外清晰,拐过九曲桥时,皇后的贴身女官忽然现身:“陛下在阁楼独饮,娘娘可要同去?”
——
阁楼内,三盏混着温情酒的梅子酿下肚,萧临渊任由迷情香在血脉里横冲直撞。
“陛下……”
软玉温香忽然入怀,美人罗衫半解, 杏色心衣带子松垮地垂着,露出大片雪肤。
萧临渊大掌扣住那截纤腰时,触到腰间银铃,叮咚一声,像极了他的禾禾跳舞时的声响。
“禾禾……”
帝王沙哑的嗓音裹着酒气,指尖挑开最后一层纱衣。
美人娇笑着仰头,任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颈侧。
阁楼木门虚掩,暖香混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青禾刚要抬手,门隙间漏出的低哑喘息却让指尖悬在半空。
玄色龙袍半敞的萧临渊正将粉衣美人抵在怀中,指腹碾过对方腰肢的力道几乎要掐进骨肉。
美人手上握着,她昨日亲手为萧临渊簪的铃兰玉簪;
他腰间,缠着对方绣着并蒂莲的丝帕。
他沉溺在美人白嫩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