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羽自然明白了当年的毒素根本和秦宇没有关系,现在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一同推翻皇帝的政权。
只是还不是现在。
祁盛羽捏了捏拳头,这只是复仇的第一步。
“杨瑞,你快和我一起看看他身上的伤。还有他的胳膊……”
祁盛羽将人放在府内客房的床榻上,祝且月马上招呼来杨瑞一同查看伤势。
杨瑞也被男人身上的伤口吓了一跳。
“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受了多少酷刑……”
杨瑞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查看伤口的手都忍不住在发抖。
“这些腐肉要尽快去除,不然伤口会一直腐烂,人也会有危险。”
只是说完这话,杨瑞有些犹豫。
“生生割肉太疼了,这边也没有止疼散,只怕这位公子会受不住这样的痛苦。”
祝且月拧了拧眉,想到了办法。
在院子里翻找了一番,这才带着几株草药回来。
“先前我在五毒谷被毒虫撕咬,疼痛难耐的时候就用的这些草药敷着,或许会有用。”
杨瑞点了点头,接过草药之后细细研磨,将其敷在秦宇的伤口上。
结果男人闷哼了一声,额头出现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疼……”
从牙关里闷哼出一个字,秦宇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祝且月拧了拧眉,她不可能找错草药。
之前每一个被毒虫撕咬的日日夜夜,都是靠着这些草药才挨过来的。
现在怎么用在秦宇身上会不管用?
“会不会是这些草药要和你的毒血混合在一起才能起到作用?。”
祝且月这才反应过来,但在拿起刀就要往手上划的时候,却看见祁盛羽满脸担忧。
“旧伤还没有愈合就划新伤口,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这不算什么,救人要紧。”
祝且月没听出祁盛羽话里对自己的忧心和暧昧,一心只有面前几近昏迷的秦宇。
祁盛羽不由得升起几分酸涩的感觉。
果然,毒血滴落的瞬间,疼的几乎昏迷过去的秦宇似乎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了。”
秦宇嘶哑着声音开口,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没想到就撞见祝且月捂着她的手腕,这才反应过来。
“不必如此,我这身体只怕撑不了多久,不用为了我伤害自己……”
说着,秦宇强撑着还想要站起来,被祝且月摁在了床榻上。
“谁说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相信我,肯定不会有事的。你难道不想要亲眼看见皇帝下台,看着这苍生安宁?”
秦宇的眼睛因为祝且月这一句有些动容。
只是一想起这些天在地牢的遭遇,着急的反抓住祝且月的手。
“我娘……狗皇帝已经盯上了我娘,只怕他马上要对着她下手,我可以受这些苦,我娘不行。”
“你放心,你娘我们已经安顿好了。现在等你的病好了,自然可以和她团聚。”
有了祝且月这么一句保证,男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重新躺回床榻上。
杨瑞也不敢耽搁,拿着刀开始细细的割起腐肉。
有了草药镇痛的加持,秦宇的面色没有过多的痛苦。
只是杨瑞到断臂的时候有些犯了难。
“这手臂”
秦宇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满脸苦涩。
“没事的医师,我已然接受,无妨的。”
“这些时日你受苦了,我们应该早一些赶回来的。”
祝且月闷闷的开口,看着秦宇的断臂也同样不好受。
曾经秦宇有多意气风发,现在断了一条手臂对她的冲击就有多大。
没想到床榻上的少年只是苦笑一声,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只要能够给你们争取时间,拿到江南流寇和朝堂上交易的证据,这就够了。你们现在能够把我从地牢里救出来,想必已经在朝堂上大闹一番了?”
祁盛羽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依旧有不甘。
“皇帝在朝堂上的势力根深蒂固,单单凭借我们在江南找到的那些证据还有那些良官的状告书,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他的地位,顶多只是能够制衡他一番罢了。”
祁盛羽的话也在秦宇的意料之中,男人苦涩的对着祁盛羽笑了笑,反倒过来开始安抚祁盛羽。
“正常,这狗皇帝能够坐稳皇位这么长时间,还和江南流寇有那样的交易,现在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能够撼动。你也不用过分忧心,至少这么一闹,他也不敢再过多放肆。”
祁盛羽看着秦宇这个模样,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先开口。
“抱歉秦宇,当年下毒的事情已经查清楚,没想到为了这件事情我们僵持了这么多年……这句抱歉早就应该和你说了。”
房间里因为祁盛羽一句话陷入死寂,杨瑞处理伤口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放大。
“摄政王什么时候和我这么讲究了?”
秦宇轻笑一声,打趣了回去。
“既然现在咱们也有了共同的目标,再置气从前的事情也没有必要了。若没有你,我这一次还真没办法活着从地牢里出来。”
秦宇说着,朝着祁盛羽伸出了手。
祁盛羽突然握住他完好的左手,掌心滚烫的温度穿透黏腻冷汗。
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陈旧刀疤与新鲜鞭痕在烛光下交错,仿佛纠缠半生的宿命终于在此刻和解。
“你我之间早已不用说那么多,先安心养病,等你好了我们还要一起制衡皇帝。若是没有你,单靠我一个人可不行。”
秦宇认真的点了点头,房间里弥漫着处理伤口的血腥味,却因为两人的对话多了几分温情。
“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再辅佐用药,内外调理,相信公子的体质良好,很快就能够恢复。”
杨瑞也是忙的满头大汗,终于在处理好最后一块伤口时松了一口气。
看着秦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这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疼死在水牢里了,哪还能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