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救出秦宇

这封密信怎么会在祁盛羽手里?

皇帝的面色瞬间慌乱,祁盛羽却不着急在这个时候拆穿他。

“想必皇上每日日理万机,受了奸人的设计还浑然不知。秦大人现在落难,谁能够在这件事情里受益,恐怕刘大人最清楚。”

眼见火势蔓延到自己身上,刘锐峥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竭力想要反驳,可是怎么看都是自己嫌疑最大。

“还请皇上明鉴,臣是皇上亲自提点上来补秦大人位置的,我对皇上肯定是忠心耿耿。”

皇帝的脸色阴郁,现在也算是明白了祁盛羽打的算盘。

原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刘大人这些日子里尽心尽力做着大理寺的工作,何来受益一说?”

结果还没等祁盛羽回应,方大人又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刘大人的行事规矩臣不敢苟同,京城中自从刘大人上位以后,百姓颇有怨言。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必臣过多强调,还请皇上三思。”

又是他站了出来。

若是眼神能够刀人,只怕现在方大人已经死在皇帝的眼神之下了。

可偏偏现在这么多大臣在这里,皇帝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将怒火往肚子里咽。

“既然如此,朕会彻查此事。”

“臣恳求先将秦大人释放出来,关于江南流寇一事,秦大人也颇有了解。若是想要江南一带彻底平稳下来,只怕少不了秦大人的帮助。”

皇帝阴郁着脸答应下来,心中不由得盘算。

等群臣散尽,皇帝这才烦躁的将自己身旁能摔的东西扫在地上。

一时间大殿里充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皇上,不要同这些人置气,若是坏了身体怎么办?”

苏贵妃自然也听闻了今日大殿里发生的事情,着急赶过来帮着皇帝顺气。

只是皇帝烦躁的将女人的手甩开,面色不悦。

“你出的主意,让朕用其伪造之罪定其死刑,现在反而被他们找到了机会重查江南一事,这要如何是好?”

皇上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逼着走。

作为天子,他自然无法忍受。

“这是祁盛羽他们太奸险狡诈,只怕在江南的时候就料到了此事,这才做了准备。但现在天下还是皇上的,您不用过多的忧心。”

皇帝冷哼了一声,对于苏贵妃的话并未多放在心上。

“今天他们几人就差骑在朕的头上了!一个两个冠冕堂皇是为了朕为了这天下,在朕看来是巴不得把这天下拱手让人!”

皇帝气的心脏上下起伏,很是难受。

苏贵妃见状,马上上前安抚。

“不行,江南的事情要尽快找到替死鬼,不然等祁盛羽再找到什么证据,只担心要来不及了。”

苏贵妃的脸色一变,现在不只是皇帝,自己也在用流寇给的药。

这突然停了,她要怎么办?

“皇上,这药的事情也不着急。那祁盛羽从悬崖上跌下来,也没办法在江南闹出什么风波来,咱们的药若是停了……”

“你是不知道他今天拿出了朝堂这边和流寇交易的账本,虽然没直接指向朕来,但话里话外,不就是在暗示朕?朕不能再冒险,亲手把刀递给祁盛羽。”

见皇帝心意已决,苏贵妃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内心依旧有不甘。

另外一边,潮湿阴冷的水牢石壁上凝着暗红血珠。

祁盛羽握着火把的手指节泛白,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

当他看到铁链下那具血肉模糊的身躯时,瞳孔骤然紧缩,喉结滚动着咽下翻涌的酸涩。

秦宇早就已经被折磨的气息奄奄,凌乱发丝间露出凹陷发青的眼窝,被拔去指甲的指尖正渗着黑血,空荡荡的右袖管垂在腥臭的污水里。

对于来者,连抬起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还以为又是皇帝,只是低垂着头嘲讽。

“臣再说一遍,臣什么都不知道。皇上若是一直纠结着摄政王的事情,何不给臣一个痛快?”

意料之外的,秦宇没有听见皇帝暴怒的声音。

反而是一声哽咽。

“秦宇,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秦宇不由得抬头。

没想到竟然看见了祁盛羽和祝且月两张脸。

不由得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看来我所剩的时日确实不多了,竟然已经生出了幻觉……”

“不是幻觉,我们回来帮你了。”

祝且月主动开口回应,声音忍不住也带了一分酸涩。

攥着药箱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骨节凸起处泛着青玉般的冷光。

她单膝跪在污水中,鸦羽似的睫毛沾着水汽,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素色裙裾浸透血水,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当她瞥见那截断臂时,下唇被贝齿咬出月牙状的血痕。

她有想过皇帝肯定会对秦宇痛下毒手,但是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厉。

若非侍卫真真切切的说这人就是秦宇,祝且月实在难以将面前血肉模糊的男人和之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看见他一旁空荡荡的衣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刺痛。

“先把人救下来,带到府邸看看能不能医治。”

祝且月反应过来,对着同样在愣神的祁盛羽说了一句。

他解下玄色披风铺在污水中,单膝跪地将秦宇背起时,后颈青筋如盘踞的虬龙暴起。

内心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倒是没想到我们两不对付了大半辈子,最后来救我的人居然也是你。”

秦宇轻笑一声,满脸的苦涩。

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旧伤添新伤让他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开完这句玩笑话,更是几近晕倒过去。

“你还得好好活着,接着和我不对付。”

低哑嗓音裹着铁锈味,祁盛羽见到后背的男人没有反应,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悲凉。

经历了这一番事情,他同秦宇这些年来的不对付,两人的拌嘴和针锋相对,早就消散在刚才对视的那一瞬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