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们和皇帝公然对峙，难道他没为难你们？”
秦宇转移了话题，一提起这件事情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
经历了这一番，秦宇自然明白皇帝依旧一手遮天。
要想将皇帝的势力连根拔起，恐怕还需要时间。
“没错，公然把他的颜面踩在地上，又逼迫他把你放出来，只怕他心中早就存有怨气。而且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只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他随时找一个替罪羊出来，火势都不会蔓延到他身上。”
祁盛羽对着秦宇说着，眸光一寒。
但这也在意料之中，祁盛羽原本也没有想过用这一招彻底扳倒皇帝的势力。
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回京，这样才能想办法和皇帝抗衡。
“朝堂上还是有几个品质清正的官员，像方大人，今天在朝堂上还帮着我们说话。皇帝能够松口，他帮了不少。”
秦宇点了点头，对这个人也有些印象。
若是能够集结朝堂中清正的官员为他们所用，或能成事。
但祁盛羽知道，他刚到京城，若是明目张胆的招兵买马，必然会被皇帝盯上。
现在所有人到对他们虎视眈眈，或抱着幸灾乐祸的想法，或是隔岸观火。
只能步步为营。
“以方大人的为人，或许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来拜访。”
秦宇勾唇笑了笑，方清霖那人他平时也有接触过，为人最是刚正不阿。
现在得知了有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翌日，祁盛羽和祝且月回京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大街小巷。
连戏台子都加班加点的写出关于两人的剧本开始上演。
“话说那摄政王从万米悬崖坠落，轰的一声，震碎天地。本以为尸骨无存，可谁想竟是上天保佑，竟然毫发无损！”
那戏台子下的百姓听的很是投入，这个消息一出来无疑是在平静的水面炸开了一个水花。
“而且那摄政王一路南下，竟然还收拾了一番那江南的流寇，将其打的屁滚尿流。”
众人听见解气的部分，甚至忍不住开始鼓掌叫好。
“这摄政王真的是人吗？会不会是神仙下凡，来救赎我们百姓的？”
“我看像，那悬崖我丢一颗石子下去，都要过好久才能听见声响，怎么可能人掉下去一点损伤都没有？这么一看还真是命不该绝！”
茶楼上，祁盛羽和祝且月默不作声的坐在方清霖的对面，听着下面戏台子的动静，忍不住笑了笑。
虽说民间流传的版本确实夸张了一些，但也侧面反映出百姓对安宁的需要。
现在祁盛羽的形象被神化，反而有助力于后面和皇帝抗衡。
“摄政王能够活下来，确实不容易。”
方清霖主动开口，对着祁盛羽敬了一杯。
祁盛羽修长的手指搭在青瓷茶盏边缘，骨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窗外戏台喧闹声隐约传来，更衬得屋内死寂。
他抬眼看向方清霖，烛火在眸中跳动成两点幽焰。
“方大人难道就不觉得这件事情蹊跷？若非是有人故意为之，谁会突然拦截带有皇室标记的马车？我和夫人又为何会跌下悬崖？”
祁盛羽慢条斯理的用茶杯盖抹去泡沫，说话的声音却狠厉。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陷害……”
方清霖喉结滚动，掌心冷汗浸湿了袖口暗纹。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祁盛羽打断。
“那幕后黑手正是皇上。不仅想要借着坠崖的事情让我彻底消失，甚至要赶尽杀绝，追杀了一路，方大人应该也还记得，皇上在朝堂看见我时的模样。”
方清霖没想到祁盛羽会这么直接，一下子神色有些慌乱。
虽然早就有预感，但现在人多眼杂，只怕隔墙有耳。
“摄政王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天子。”
“方大人放心，这个雅间已经被我的人搜查过了，足够安全，不必有所避讳。今天找来方大人，也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方清霖的脸色正了正。
“摄政王可知道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要是被人传出去，可是会掉脑袋的？而且皇帝现在势力根深蒂固，单靠你我能够做什么？”
方清霖话虽然这么说，捏着茶杯的手却微微捏紧。
尽显不甘。
暮色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切进屋内，将三人身影拉长投在斑驳墙面上。
祝且月垂眸看着茶汤中沉浮的碧螺春，氤氲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翻涌的暗潮。
“方大人若是在意那掉脑袋的罪名，那日在朝堂上也不会主动帮着我说话，分明知道会惹怒皇上，还只为了一个公道出头。此次约我们出来，不也是方大人的意思吗？”
被祁盛羽戳中了心思，方清霖也没有恼怒。
反而是欣赏的看着祁盛羽。
“这百姓说的还真没错，摄政王就如同神仙下凡一般，难道真的是为了拯救苍生而来？”
“哪有这么玄乎。”
祁盛羽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茶盏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重新看着方清霖的眼睛已经变得清明。
“不过是知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敢辜负百姓的期望罢了。若是方大人也去过江南一带，看见那边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看见我们的家园被流寇践踏，也会明白我今日的所作所为。”
听见祁盛羽的话，方清霖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在朝堂上的账本。
手捏的更紧了几分，甚至那茶盏直接在方清霖的手中碎裂开来，瓷片直接划破了方清霖的手。
男人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眼睛里迸发出怒火。
“江南一带的情况真的有如此糟糕？那流寇究竟有何本事，竟然敢对我朝的百姓下这样的毒手！”
祝且月看着方清霖鲜血淋漓的手，皱了皱眉。
对着男人递过去一张帕子，眼神真切。
“方大人义愤填膺，实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不妨先将手上伤口处理处理，听我们说说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