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州应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女人颇有他当年的风采,苏明州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忧。
“既然你想要联络官员,岭南有一位李大人,对流寇之事很是上心,或许能帮上你。”
“只是他家出了些变故,只怕”
祝且月坚定点点头,她心里有数。
只要能有一个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跟着苏明州来到李为民的家中,还没跨进院子,祝且月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女人的鼻子忍不住皱了皱,她擅用毒,对这些气味格外的熟悉。
“李为民的儿子不知道从何处染了病疾,现在在床上日日昏迷,李大人也是找了不少的偏方大夫。”
“忙起来,也没时间再插手官场的事了。”
苏明州对着祝且月说明情况。
见女人若有所思,忍不住还是对她多劝说一句。
“宁儿,若他不愿,也属情理之中。”
祝且月自然明白,只点着头,却没有答这句话。
眸光一莹,忽地转了话锋。
“或许我能够帮帮他。”
还未等苏明州开口,祝且月已经敲响了院子的门。
迎面就是一个朴素的女人开门接待自己,在看见祝且月身后站着的苏明州时,一瞬间喜笑颜开,将两人迎了进来。
“苏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拜访?为民他还在给小楠喂药,一会儿他出来以后我再让他来找你。”
说罢,视线不由得落在祝且月身上,上下打量。
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出现在这里,女人有些疑惑。
“这是小女,还希望夫人不要见怪。”
听见苏明州的解释,李夫人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苏明州没有宣扬自己曾丢失过一个女儿,这是为了保护祝且月。
所以他们只知道苏明州是曾经江南的好官,后来遭人陷害才会流放到岭南。
本以为他一直孑然一身孤苦伶仃,没想到他还有至亲骨肉。
“夫人,可否让我看看小楠?或许我有办法可以医治他。”
祝且月这话一说出来,气氛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苏明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祝且月,只觉得不妥。
“宁儿,这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李大人请了很多郎中来看,甚至京城中太医院的关系都动用上了,可是没有半分作用。”
万一祝且月只是懂个皮毛,再把小楠治出个好歹。
那商谈流寇的事情,只怕要一误再误了。
更何况李为民脾气也不好,苏明州也不想自己女儿受骂。
“姑娘如此年轻,可是师承名医?”
李夫人讪笑了一声,显然把这当作玩笑话。
可祝且月却无比认真。
医毒本一家,互相都能融会贯通。
她在用毒上学到极致,其实也就成了神医。
“我自小喜欢药理,能闻得出刚才院子中熬的都是一些名贵草药,甚至还有灵芝的味道。这些药只怕不妥,再这样吃下去,小楠性命堪忧。”
几人很明显都没有想到祝且月会将情况说的如此直接,不知如何回应。
而刚给儿子喂完药走出来的李为民听见这话,瞬间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想要咒我儿子去死?”
男人说着,上来就想要和祝且月对峙。
还是李夫人将男人拉住,指了指苏明州的方向,男人这才冷静下来。
“这是苏大人的女儿,人家也是出于关心,年纪轻不懂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李为民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但是看在苏明州的份上,冷哼一声。
“苏大人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女儿了?不过还是要好好管教一番,这饭能够乱吃话可不能够乱说,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
李为民刚想要赶人,却见祝且月睫毛微扬,眸色凝素而淡漠。
“灵芝和虫草花两味药剂虽然看似都是补物,可以让病入膏肓的人多几分气力,只是李大人有所不知,这两种东西一起服用,药效太强,起不到滋补作用,反倒损伤元气。”
李为民的脸色忍不住沉了沉。
却不由得也在思索祝且月这话的真实性。
“小楠最近可有出现呼吸不畅的情况?明明身体虚弱但是每晚总是突然惊醒?这些都是两味药材相冲的体现。”
祝且月无视李为民的表情,兀自将话说明。
李为民此时看着祝且月的神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屑,只是眼中还是充斥着不信任。
“我未曾给你看过药方,你怎么知道我用了这两味药?”
“从走进院子的那一刻,闻到这个味道我便知晓了。”
祝且月不卑不亢,她说的是实话。
李为民死死的盯着祝且月,想从她脸上看见一丝心虚,再将他们一起赶出去。
可是没有。
她的每句话说的都是对的,每一个情况都和小楠相吻合。
“你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只是我现在不清楚小楠的病情从何而起,根源何处。”
“需得细细看过,才能定夺。”
李为民犹豫片刻,又将目光放在苏明州身上。
“苏大人,你的女儿说的话可是真的?我可能相信你们父女二人?”
苏明州虽说不清楚祝且月的情况,也不知道女儿从何习得的医术。
但是他现在选择相信她。
期许祝且月能够真的发现小楠的病灶,不至于让李为民怪罪下来。
“小女对这些疑难杂症有自己的研究和见解,不如就让她试一试,也算是解决了为民兄的一桩心事。”
李为民却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只将目光落在祝且月身上,谨慎开口。
“你为何要这般好心,帮我救治小楠?”
“我也不是爱绕圈子的人,你们今日上门,只怕还有正事未说吧?”
祝且月目光一凛。
这位李大人虽说脾气大点,但却很有胸襟。
她也爽快,将账本从衣袖里拿了出来。
“不瞒大人,我们想戳穿江南流寇和朝廷的秘密交易,不知可否得到大人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