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
李为民上下打量了一下祝且月，满脸不屑。
虽说是苏明州的女儿，可就这么点年纪，还是女儿身。
李为民下意识的就觉得祝且月是在闹着玩。
“账本一事再说，李大人不妨先让我看看小楠的情况，总也没什么坏处。”
祝且月望着小楠痛苦挣扎的脸，音调平静。
许是被她这样的底气感染，李为民一时间有些踌躇。
他不得不承认祝且月说的没错，小楠现在确实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就死马当活马医，让她暂且试一试吧。
得了默许，祝且月在床榻边坐下，撩起男孩的袖口，探出二指试探。
微弱的脉搏在指下跳动，祝且月的眸光倏地一怔。
眉头绞作一团，心里有些骇然。
小楠的症状竟和祁盛羽一模一样！
“李大人先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小楠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他根本不是染了寒疾，而是中毒。”
祝且月将银针戳入小楠的穴位，再拿出来时，那银针赫然发了黑。
李为民忍不住往后撤了几步，满脸震惊。
“怎么会……这些年我不说勤勤恳恳，也从未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情，为何要对我的儿下毒手？”
男人望着病榻上的孩童，满脸悲悯。
现在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着祝且月询问。
“小儿还有治愈的可能吗？只要他能够好起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大人信得过我，我就愿意试一试。”
话虽然这么说，祝且月看着小楠苍白如纸的脸，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祁盛羽的毒素，前前后后用了多少药引子。
虽然现在不会再毒发，可身体也需要慢慢料理。
小楠的情况很明显比祁盛羽还要严重几分。
“我相信你，只要能让小楠好起来。”
见李为民这么说，祝且月没再犹豫，抓起床头前的匕首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去。
众人都没想到祝且月突然的动作，一时间愣了一瞬。
苏明州更是忍不住惊呼，上去想要摁住祝且月的伤口。
“你这是干什么宁儿？好端端的怎么……”
祝且月却没有回应苏明州的话，转头将瓷碗接过，让鲜血滴落。
“想要让小楠情况好转，只能先以我的血入药，让他体内的毒素不再蔓延。”
祝且月看着昏迷不醒的小楠，心中也有了想法。
当年祁盛羽中毒一事，至今依旧调查不到。
现在小楠竟然中了同样的毒，倒是她进一步调查的突破口。
“刚才是我语气重了，没想到你既然肯为了小楠如此伤害自己。”
李为民同样震惊，越发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
祝且月摇了摇头，撑起身体站起来想要去熬制草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忍不住有些摇摇晃晃。
大抵是舟车劳顿，还是没有歇息过来吧。
她倒没什么所谓，却把苏明州看的心疼不已。
“宁儿，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手腕上的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
祝且月对着苏明州抿唇笑了笑。
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口，结痂之后再重新割开的撕扯已经让她习以为常。
这般疼痛却不及她发现祝家将她推下五毒谷，皇帝纵火苏府来的痛意更加浓烈。
“我没事，先去屋外熬药了。”
等祝且月出了寝屋，李为民更是忍不住感动，将手紧紧的攥着苏明州的手。
“苏大人，今日你对李某做的种种，我定然不会忘记！”
苏明州的心情有些复杂，闷闷的应了下来。
“那账本我看过了，铁证如山。你之前不也在关注江南流寇一事吗？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为民点了点头，眼中燃起怒火。
“待小楠好了，我自然愿意赴汤蹈火。”
话音刚落，祝且月就将一碗浓黑的药汁端了进来。
“先让小楠把这药给喝了，将体内相冲的药性和毒素先破出来，才有再医治的可能。”
按照祝且月的吩咐，李为民迅速给小楠喂下汤药。
没想到下一秒，孩童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样子更虚弱了几分。
“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再严重也不会出现咳血的情况！”
李为民的话颇有几分着急指责的意思，却在下一秒看见小楠悠悠转醒过来，眼前一亮。
“小楠？小楠！你看看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楠挣扎着想要开口，最后却无力的把眼睛合上。
仿佛用尽了一切力气一般。
“现在只是将体内瘀堵的毒素打散，还没有完全逼退。李大人先不要着急，医治此事不宜慌乱。”
李为民点了点头，若是刚才对祝且月的话还有所怀疑，现在听见女人的话，他只剩下无条件的支持。
“现在我要给小楠施针灸，你们先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小楠和祝且月二人，女人却不着急拿出银针。
反而将怀里的一个瓷瓶拿出来，倒出一条乳白色的小虫。
似乎是感觉到了毒素的香甜，小虫在手心的蠕动格外剧烈，兴奋了不少。
祝且月有些犹豫，还是将小楠的腿上划了一个口，将白虫放进去。
此招虽然危险，但也是医治小楠的唯一办法。
不然按照小楠这个情况，毒素淤积，又长期服用相冲的草药，体内早已经虚空。
再用医治祁盛羽的办法，只怕小楠撑不到毒素逼退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现在她只能赌，赌以毒虫医治这法能够比自己的毒血温和一些，能够力挽狂澜。
李为民在门外着急的等待，心中惴惴不安。
等祝且月一走出来，他马上就跑到寝屋里面查看小楠的情况。
发现他还是昏迷不醒，眼泪忍不住扑簌扑簌往下掉。
“万事慢慢来，李大人不要太急切。”
男人点了点头，摸着小楠的脸，满脸感慨。
“我明白的，小楠的情况我心里也清楚。他能和我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机会可以看见小楠醒过来。”
祝且月看着父子情深，忍不住动容的看了一眼苏明州。
发现男人此时此刻也是心疼的望着自己，相视片刻胜似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