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着布衣,和上船的百姓并无两样。
祝且月环顾四周,却发现船上的人少的可怜。
角落缩着一个老爷爷,背着一个背篓,孤零零的让人忍不住注意。
“老伯,你一个人下江南吗?”
祝且月想探听些消息,便主动走过去和老人打招呼,结果只是被老人警惕的盯着。
那审视的眼神让祝且月心中有些不适。
“我们是要去江南做生意,想要问你是不是当地人,和你了解一点情况。”
祝且月说完,从衣袖里摸出来一个锭子放在他的手心里。
一时间老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只是看着祝且月愈发欲言又止。
“做生意,你们不知道现在江南是什么情形?还敢过去做生意,只怕一不小心命都要交代在那里。”
祝且月听着老人喋喋不休,故意装作一副不听劝的模样,执意坚持。
“江南那边气候宜人,人们安居乐业,理应有很多机会才是,为何要这样说。”
老人对着祝且月摇了摇头,看着她满眼的叹息。
“那是以前了,新官还未到任时,苏大人将江南治理的井井有条,鼓励捕捞外贸,大家便都以捕鱼为生,生活也安定自在,只可惜后来唉。”
老人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个劲的开始摇头。
眼泪甚至在眼眶里面打转。
“好好的那些人全部都被糟蹋了,现在那里哪里还是曾经的江南?无非是那些流寇为非作歹的地方!那些官员个个都视而不见!”
一说到气愤的地方,老人更是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
祝且月一边顺着老人的后背,一边看了一眼祁盛羽。
他们现在没有了摄政王府的人和眼线,去到江南以后只会是如履薄冰举步难行。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可以了解,他们得趁着敌人发现他们之前做足准备。
“怎么会如此?江南就算有流寇骚扰,但也不至于到了逼着人们背井离乡的程度啊。”
老人对着祝且月摇了摇头,无奈叹息道。
“就是因为官差个个保护,保护伞一个比一个大,那些流寇就更加猖狂,更加的肆意妄为。而那些官差跟着流寇寻乐,苦的只有老百姓罢了。”
听着老人倒苦水,祝且月大概也了解了情况。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几分。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祁盛羽的瞳孔猛然一缩。
她没再理会老人的碎碎念,将祁盛羽拉到了甲板处询问。
“刚才老人说的官员层层包庇,我只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流寇兴风作浪京城并非没有半点消息,而且皇帝还故意想要杀人灭口,恐怕这件事情和皇帝有关。”
祁盛羽何等聪明,自然早就想到,于是点了点头,开口道。
“你有印象刚才老人提到的苏大人吗?原先是江南地带的地方官,他治理的时候百姓都安居乐业,后面是被皇帝主动撤职的。”
祝且月方才听到苏大人就觉有些异样,现在祁盛羽再提起来,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熟悉的感觉。
睡梦中的那些记忆似乎因为祁盛羽这几句话突然有了一些实感。
“而且你的那块玉佩,也是出自苏大人管辖的那块地方。”
祝且月的瞳孔突然收缩,她现在也听懂了祁盛羽的意思。
是觉得自己的身世会和苏大人有关?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祝且月的眸光瞬间闪亮复杂几分。
“以前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因为也还是我的猜测,不一定真的就和苏大人有什么关系。真相到底是什么,还得去到江南以后才能知道。”
祝且月认真的点了点头。
船舶一路漂泊,夜慢慢也深了下来。
船上的空闲房间很多,现在祁盛羽和祝且月也不必像在京城那般装作恩爱无他的样子,便分了两间房睡。
祝且月正更衣完把盘缠全部收拾好,就感觉到一阵奇异的香味传来。
五毒谷三年让她对这些气味很是敏感,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她百毒不侵,但祁盛羽还有伤在身,万一这毒不仅仅是放在她这间房
思及此,祝且月顾不得防备,赶紧破开祁盛羽的房门。
“发生什么了!”
祁盛羽听见响动也立刻起身,下意识疾步走到祝且月身边护住她。
“我的房间被人放了毒,你没事就好。”
见男人没事,她正松了一口气,就忽然想到不对劲。
糟了,这是调虎离山!
祝且月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只发现包着盘缠的布料早被打开,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祝且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就在刚才,有人故意偷走了她的盘缠。
祁盛羽也走到她身后,看着空空的包裹,眸色冰冷。
“没了这些盘缠,我们在江南只怕会更加寸步难行。”
祝且月的眉毛拧成一条线,脑中逐一排查着船上的可疑对象。
特别是昨天搭话的老伯,只有他知道祝且月身上有银子,很可能就是他见财起了歹念。
“先不要打草惊蛇,你觉得你现在去质问别人,他们会主动承认自己拿走了盘缠?不如我们就装傻充愣,让他们露出马脚。”
祁盛羽的目光与祝且月一碰,互相便默契的明白心意。
一夜无话。
天明后祝且月和祁盛羽故意走到人群比较多的地方,假装无意的攀谈。
“你说要是这江南真的那么乱,咱们带的那么多奇珍异宝岂不是都要烂在手里?也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回本。”
祝且月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大家虽然看起来都面色平常,但是祝且月还是注意到有人的眼神不自然的往他们这边瞟,似乎在验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