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得商量，约翰。”


    通向后厨的大门从内部推开，少女的声音中满是抗拒：“我知道它们很干净，你也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她敏锐的察觉到他人的视线，天蓝色的眼眸犀利的扫了过去，在看清目光的主人后，脸上略显强硬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蒂梦丝果断甩开了跟在她身后的老板兼主厨，踮着脚小跑到了好友面前：“嘿！卡兰，嗨！巴布！”


    黑发蓝眼的少女向着卡兰张开双手，示意他看向自己周围：“有没有感觉到惊喜？锵锵，是一个没有家长的家庭聚会噢！”


    巴伯尔示意蒂梦丝看向身后：“well，蒂妮，我想约翰有事找你。”


    “一张海鲜披萨、一张鸡肉披萨、一张烤肠披萨，全！都！不！要！任！何！水！果！”蒂梦丝头也不回的拿出一张黑卡：“还有五大杯可乐，五份薯条，五份烤翅套餐，大家还要吃什么吗？”


    斯蒂芬抬手：“我我！蒂妮，我想要再来一份炸鸡块！”


    蒂梦丝霸气吩咐：“再给我的男孩来一份炸鸡块。”


    披萨店老板约翰气呼呼的拿走了蒂梦丝的黑卡去前台刷账单。


    巴伯尔压低了声音：“我敢说约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斯蒂芬转头看了眼店老板：“他脸都气红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只是坚持我的理念而已。”蒂梦丝对男孩们的话嗤之以鼻：“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少女对着斯蒂芬摆手，示意他让出卡座最里面的位置：“来吧绅士，让我进去。”


    罗莎莉看了看蒂梦丝，又看了看斯蒂芬：“所以你们没有分手？”


    坐在金发男孩身边的蒂梦丝挑了下眉，转头看向站在过道中的巴伯尔：“所以你们分了？”


    红发男人抬手摸了下鼻子：“我不确定？”


    卡兰无声的坐在了好友斯蒂芬的身边，用眼神催促他坐到罗莎莉身旁。


    巴伯尔见罗莎莉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坐在了这唯一的空位上。


    身旁的男人落座后，罗莎莉开口道：“对于翘掉上次约会的事我很抱歉，巴伯尔。”


    她的视线向远离巴伯尔的另一边看去，她想解释一些...事情，比如当时的她正在地球另一边出任务，比如她当时正忙着处理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比如对方知道自己正在忙什么——


    但这些解释无法粉饰现实的苍白。


    她答应了对方，她说会自己去赶过去，她也说了会给对方带礼物...


    是她失约在前，也是她让对方失望了：“...总之，我真的很抱歉。”


    卡兰抬脚踢了下身旁的斯蒂芬，金发男孩心领神会，出声打圆场道：“所以你会补给巴伯尔一次约会的，对吧？瑞妮？”


    “我...我不确定。”


    活泼快乐的格雷森在感情上遇到问题时会不自觉得倾向道歉和退缩，明明每一次感情她都有在认真投入进去，明明每一次她都想到了许久以后。


    巴伯尔了解瑞妮，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太过强硬，也不能完全让对方拿主意。前者会让她感受到疲惫，后者会让她习惯性退缩，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是分手。


    “你现在是空窗期，对吧？”红发绿眸的男人挑眉：“所以，要不要再试一次？瑞妮。”


    “试...什么？约会吗？我——”


    “不，我是说试着不必飘荡在云端，试着有一个可以荡回来的地方。”巴伯尔轻声说：“和一个人。”


    斯蒂芬与身旁的女友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发现了这是一份同居邀请，没想到巴伯尔竟然以退为进，大胆的直击对方弱点。


    卡兰倒是通过巴伯尔滚动的喉结和紧绷的身体察觉到了对方正在紧张，红发男人没有大家想的那样轻松，他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宣判。


    “我...”


    就当罗莎莉即将给出回答时，她看到了属于他们的餐食正在推送过来：“我们的餐好了，等会再说吧。”


    “哈？”斯蒂芬转身看去，难以置信的说道：“我们差着几分钟吗！他们就不能再晚点？”


    “ohe on！”蒂梦丝恼恨的拍了下桌子：“正到关键时候呢！”


    卡兰默默的看着坏心眼的大蓝鸟。


    他能通过罗莎莉微微变动的手臂肌肉‘看’出对方在桌下牵住了巴伯尔的手，也能通过巴伯尔的微表情看出他此刻的放松与高兴。


    罗莎莉已经给出了自己得回答，她与巴伯尔的关系没有破裂，反而还更进了一步。


    在另一对情侣没看到的地方，调皮的长姐对卡兰眨了眨眼。


    好吧，黑发青年转头看向他们的餐车，这件事暂时保密，反正以蒂妮的敏锐程度，她迟早会发现自己被瑞妮耍了的。


    吃饭的过程乏善可陈，这家披萨店的食物味道还不错，虽然卡兰是个口味偏向清淡的人，但这又不代表他不能吃下别的食物，起码他很喜欢这间店的烤翅套餐，以后可以再来吃几次。


    刚刚夜巡完的义警们食量大得惊人，就连在场体型最小的蒂梦丝都恨恨炫了几块披萨，一盒薯条和一份烤翅套餐，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桌上的食物很快被消耗一空，年轻人们又点了一些食物，这次刷的是巴伯尔的卡，巴伯尔还特地多买了些打包，用来当作第二天的‘早饭’。


    吃完饭后已经是深夜，在罗莎莉和斯蒂芬的盛情邀请下，蒂梦丝决定跟他们一起去大蓝鸟的公寓休息一晚。


    两个成年人的车辆相距不远，巴伯尔和罗莎莉对了个眼神，后者率先进入了驾驶室，紧接着是斯蒂芬和蒂梦丝。


    巴伯尔对他们挥手：“晚安，白天见。”


    蒂梦丝的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不等她细想，坐在她们身后的金发男孩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向巴伯尔他们热情的挥手：“明天见！巴伯尔！卡兰！”


    “明天见，斯蒂芬。”


    蒂梦丝对着他们敷衍的挥了下手，继续专注看着罗莎莉，不放过她任何一丝不对劲的表情。然而罗莎莉的表情堪称无懈可击，蒂梦丝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来。


    在车辆驶离停车场后，坐在副驾驶的小鸟笃定地开口：“所以——你同意了，对吧。”


    “什么？”


    罗莎莉还想装傻，蒂梦丝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需要我们帮你们搬东西吗？”


    大蓝鸟无奈道：“......我想还是不了了，蒂妮，谢谢你的好心。”


    斯蒂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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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从凑到驾驶室和副驾驶之间的空隙中：“哇哦，夜翼和神谕的联合夜巡会再次出现在布鲁德海文，这意味着什么？”


    金发男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投降吧！罪犯们！你们即将面对的是罗宾和初代蝙蝠男孩的联手合作！你们赢不了的！”


    罗莎莉轻笑了几声：“然后我就会说：虽然都是蓝色的鸟儿，但是夜翼下手会比知更鸟更重，劝你们听从搅局者的话乖乖投降吧！”


    “大多数罪犯们可不会就此投降。”坐在副驾驶上的小红鸟眼睛一转，加入了这场临时发起的演绎：“夜翼又怎么样！你又没有超能力，我可是超能力者！”


    “是这样没错，但有些时候小道具会比超能力更加有用，看我的卡里棍！”


    “哇呀呀！身为义警的夜翼竟然搞偷袭！”


    “怎么就偷袭了！我不是说了吗，看我的卡里棍！”


    “又来！还有没有人管了！蝙蝠女侠呢！你的罗宾耍赖了！”


    “还有力气喊蝙蝠女侠，看我的卡里棍！”


    “哈哈哈！快躲开，超能力者，你吵不赢她的！”


    与这厢的热闹不同，另一辆车中稍显安静。


    车载电台内播放着舒缓的曲调，卡兰抱着他们打包的食物看向窗外，周围的景色迅速向后掠去，偶尔一闪而过的灯光昭示着他们正在回到哥谭。


    一片安静中，巴伯尔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有放松一些吗？”


    “嗯。”


    在情绪平静时，开口也变得格外容易。


    “谢谢。”


    “不用谢，卡兰，我们是家人。如果非要道谢的话，我也想谢谢你，谢谢你将自己的不安袒露给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红发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了拍黑发青年的肩膀：“不用怕，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卡兰转头看他：“哪怕是死亡？”


    巴伯尔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哪怕是死亡。”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卡兰重新看向窗外，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倒映在车窗玻璃上，在巴伯尔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泛起光亮，一个若隐若现的符号在即将显现的瞬间再度消失。


    “你们不会死的。”


    巴伯尔没有跟卡兰辩驳人究竟会不会死，他知道这孩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卡兰应该是想说：我会作为蝙蝠男孩保护你们，保护你们不会在与罪犯的抗争中失去生命，保护你们不会被受害者无理由的迁怒与内心的自责拖垮。


    这是巴伯尔想说的，也是他正在做的，当然，蝙蝠家的所有人都在这样做，他们相互拉扯，相互拯救，带着不必多言的默契成为了彼此的安全网与安全绳。


    他们都是凝视着深渊的斗士，但他们并不孤独。


    阿福会提醒他们在凝视深渊的同时注意爱惜身体，戈登局长会用行动告诉他们还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抗击邪恶，还有哥谭的年轻人，虽然有些人只是单纯觉得成为义警一件很酷的事情，但他们的的确确在以自己的方式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


    红发男人将拍肩的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口中回答道：“不是你们，卡兰，是我们。”


    “我们谁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