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度 作品
20. 接触
她站在满是眼睛的房间里，只觉得原本没有密集恐惧症，现在都要被硬怼出来了。
好在图灵宣布“二次接触”之后，房间内终于发生了变化。
那只位于正对面墙壁上的，还没有眨动过的巨大眼睛的瞳仁忽然动了！
绿色的瞳仁向下转动，直视着随七的眼睛。
随七挑眉，她不但没有转开视线，还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要接触就接触，不要在这里秀你的绿色美瞳！
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那只巨大的眼睛眨动了一下。
一瞬间，随七感觉自己的眉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击中了！
——！！
精神攻击？！
随七在强烈的晕眩下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已经进入了归墟！
归墟的空间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深渊之侧，钟离雪的小型宫殿静静伫立着。
和她上次来时，唯一的不同是那座宫殿的外墙上已经被刻画上了一幅优美的画卷。
随七看到开头处写着《雪夜图》三个字。
整幅画优美而充满古意。
随七过去也是被人送过许多顶级艺术品的，就算自己不会画，艺术鉴赏力还是有一定水准。
能看得出来，钟离雪的画和字水平都很高，果然不愧是公主出身，想必小时候得到了全面的培养。
随七只来得及欣赏了几秒钟离雪的画作，就意识到了入侵者的不祥气息。
她猛地抬起头。
只见归墟深邃的虚空中渐渐拉扯出一道极长的缝隙，几乎横跨了大半天幕，某种诡异的波动顺着那道缝隙往外渗透出来。
随着波动越来越剧烈，那道缝隙猛地张开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和之前金黄色房间里画着的眼睛不同，如果说那只眼睛是二维的，显得半真半假，那这只眼睛毫无疑问是三维的，而且更加真实！
那绿色的瞳仁如星球般巨大，好像鬼火一般燃烧着，其中渐渐浮现出大量环绕旋转的符文。
眼瞳中散发而出的绿色渐渐侵染了大片虚空，向下方弥漫而来。
随七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就是精神侵蚀吗？
简直比用电钻活活钻进太阳穴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绿色的天幕中如浪潮般翻滚起来。
那是她的记忆。
她看到了很多人的死亡，以及死前凝视她的目光。
无数双眼睛在绿色的泥沼中开合。
浓重的怨气和恨意从那些目光中喷薄而出，化作更多绿色泥沼，让虚空被侵蚀的速度骤然加快！
随七感觉压力骤增，她立刻明白了这种神秘物质的伎俩。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消灭它，否则拖得时间越长，对她越不利。
她攥紧双拳，正要发动【格斗之王】把这巨大的眼睛狠揍一顿，却忽然发觉不太对劲。
刚刚增大的压力忽然又减弱了。
怎么回事？
随七看向虚空中，只见大片的绿色泥沼混合着一双双眼睛，就像是被一股大力吸附，不受控制地向着一个方向汹涌而去。
很快，它们就被吸入黑色的漩涡状水流，毫无滞涩地顺着越来越快的水流被吸入了黑色的无底洞里。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随七：……
巨眼：……
巨大的眼瞳瞪着那个黑色的洞口，绿色越发浓重了。
它不信邪似的，再次释放出大量绿色泥沼和一双双充满憎恶和仇恨的眼睛。
那些东西再次被吸入了那黑色的无底洞。
过程和刚才完全一样，就像是视频重放。
随七在一边看着，感觉整个过程就像抽水马桶冲水一样丝滑。
巨大的眼瞳这一次不再瞪那个黑色的洞口了，它转而瞪住随七。
随七瞪了回去。
“……”
“……”
片刻后，巨大的眼瞳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情绪。
那是——愤怒。
无形的压力犹如实质压在了随七的身上。
她感觉呼吸凝滞，几乎要窒息了。
那只鬼火般的愤怒眼瞳猛地睁大，这一次它没有释放绿色泥沼，而是将环绕其中的符文化作漫天利箭飞射而来！
大量箭雨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将平静的水面激起阵阵浪花。
随七在压力之下无法反击，只好就近冲向钟离雪的白色宫殿。
她躲进柱子后，发现那些箭射落后就会自动消失，水面上连一根箭的影子都没留下。
这东西似乎不能被吸入归墟中。
有点麻烦了。随七微微蹙眉。
轰隆！
这些箭雨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很快宫殿的屋檐就被震塌了一角，紧接着是廊柱和外墙。
一波箭雨结束，随七下定决心，正要动作，却忽然听见一道隐含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随七回过头，就见断壁残垣中，钟离雪披着雪白的外袍，正站在倒塌的墙壁旁，手里还拿着一支雕刻笔。
雕刻到一半的墙壁已经碎裂，画满纹样的碎石就落在她脚边。
她的面容上带着冰冷的怒意，显然是动了真火。
钟离雪看了随七一眼，似乎是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将目光移到上方的巨大眼睛上。
她将雕刻笔收起，下一瞬身影已经不在原地。
白色身影瞬间出现在虚空中，她的周身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催生出剧烈的气流。
钟离雪直视着那只巨大的眼瞳，长袍和银发在狂风中舞动。
“就是你，砸坏了我的宫殿？”
她声音冰冷。
就连空气都随着她的声音降了好几度。
这不是错觉。
是真的降温了。
原本在归墟是不应该感受到寒冷的，但随七还是从心底感到发寒。
于此同时，一点冰凉落在她的眼睑上。
随七伸手一拂。
这是……雪花？
纯白的雪花从虚空中飘落，开始只是小雪，渐渐地雪越来越大，归墟的水面都已经开始结冰。
在归墟的吸力下，冰块刚凝结就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大量碎冰顺着水流向着深渊的方向流淌而去。
就像一片冰河。
巨大的绿色眼瞳微微收缩，再次释放符文化作无数利箭向外暴射而来！
钟离雪抬起手，手掌爆发出的气浪直接将所有的利箭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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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
无数箭矢就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纷纷掉落，在空中就消失了痕迹。
钟离雪手掌前方开始有雪色凝聚，雪色瞬间弥漫开来，逐渐覆盖了那只横跨天幕的巨眼！
鬼火般的绿色眼瞳被雪色吞噬，整只巨眼被彻底冰封，直到冰幕几乎遮盖了整个天际。
钟离雪的手指猛地一抓。
整片冰幕轰然暴裂！
剧烈的能量爆炸使得整个归墟都在震动，黑暗的深渊发出低沉的轰鸣。
大量碎裂的冰块如同陨石般砸落，又被水面扬起的滔天巨浪裹挟着席卷上虚空——
这一切都在随七的意识海中爆开。
随七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已然被撑了极限！在暴裂发生的一瞬，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大厅里。
毫无征兆地，地面忽然震颤起来。
“……怎么回事？”
“地震了？”
考核场地四周的光幕“滋啦啦”地闪烁起来。
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厉害。
“不对……光幕要散了！”
“快退！”
光幕中，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少女的眉毛与睫毛上有冰雪在不断凝结。
可是震动得太厉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暴裂声从金属墙体中传来，那是埋在墙壁中的自发光设备爆碎的声音。
滴——
刺耳的警报声倏然响起。
强烈的能量波动从少女周身爆开，好似一颗轰然爆炸的炸弹，四周的光幕和所有灯管瞬间爆碎，整间大厅瞬间陷入黑暗。
仅仅持续了数秒的警报声也在巨大的爆碎声中戛然而止。
——轰隆！
能量爆炸席卷了整间大厅！
枪支弹药全部无法撼动的金属地面和墙壁在能量冲击下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大厅里仅剩的十几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了脑袋，全部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
控制室里，全部监控在震动中瞬间熄灭黑屏，系统陷入瘫痪。
整间控制室陷入黑暗，强大的能量冲击让屋内两人大惊失色。
沈安南反应极快，在警报响起的一瞬就已经闪至王德明身侧，一道光盾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巨大的盾面瞬间展开，将他自己和王德明护在盾后。
轰隆——！
震动的余波还在继续。
持续了将近二十多秒才渐渐止息。
监控室里一片死寂，空气里有某种烧焦的味道。
王德明面容沉肃，在一片死寂中开口：“图灵，怎么回事？”
依旧一片沉寂，平时一呼即应的人工智能竟然没有回答。
王德明：“图灵！”
依旧没有反应。
王德明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无所不能的超级人工智能图灵，难道竟然……彻底瘫痪了？
沈安南确定能量爆炸的余波确实过去之后，才收回了光盾。
外面守着的数名警卫已经冲了进来，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职业操守让他们沉默地护持在两人周围，没有多余的话。
沈安南沉声道：“你们保护好理事长，我去大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