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度 作品
14. 天王商会
随七把装满星灰兽心脏碎片的背包寄存了。
暂存处的管理人员提醒道：“暂存处不限制寄存时间，但如果已经退房，取出行李后就不能再次存入了。”
随七点头。
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一背包的心脏碎片太过显眼，她不打算在第七区明目张胆地交易，一直随身带着又不方便。
永夜星河就是最好的存放地点。
酒店不会侵犯顾客的隐私检查背包的内容，而且只要不取出来，这里寄存的时间就是无限长。
最重要的一点，永夜星河是云顶集团旗下的产业，安全性极高。
分文不花就解决了一桩大事，随七十分满意。
侍者还在一旁等着她。
随七若无其事地走过他面前，“放心，我不会白利用你们的暂存处的，晚饭我肯定会回去吃。”
侍者：“……”
这逻辑，它对吗？
回到餐厅，随七大概扫视了一眼，永夜星河的餐厅面积很大，此刻却只摆了八张桌子，都坐满的话大概能坐五六十人。
怪不得这家商会这么豪气，实在是满足25岁以下要求的候选者本来就不算多，而且距离遴选还有十天，有很多人可能还没来。
靠近前方的桌子已经基本坐满，随七随便找了张最空的桌子坐了。
坐下后，她才发现，之前那位睡神就坐在她对面。
这人似乎是终于睡醒了，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曲着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手搭在膝盖上……硬生生把酒店餐厅的椅子坐成了自己家的炕头。
时间不早了，桌上的菜也上得差不多。
餐厅前方的灯光忽然“啪”地一声亮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灯光亮起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只话筒。
一名穿着骚包的男人走到话筒前，热情洋溢地开口道：“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莅临我们天王商会的晚宴！在享用晚餐之前，让我们先有请我们天王商会的会长大人贾天斗为大家致辞！”
男人说完带头鼓起掌，然而下面却并没有几个人响应。
骚包男也不尴尬，下去之后，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这男人虽然还没完全秃顶，但也已经是地中海，身材也有些发福。
他站在话筒前，伸手捋了捋额前稀少的几根头发，咧嘴笑起来：“各位好，我就是天王商会的会长，贾天斗，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老贾。”
“各位能报名参加遴选，这份勇气和胆魄，我老贾是十分佩服的，所以斗胆在这里请大家吃顿饭，以表敬意。”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听人长篇大论，老贾我也就开门见山，长话短说。我们天王商会立足中心区，实力雄厚，多的不必介绍，想必各位都有所了解。”
“各位都是日后的觉醒者新星，天王商会愿意和各位合作，为各位的长远发展提供支持。”
“有了商会财力物力的支撑，各位会更快适应新人期，甚至比其他觉醒者提升速度远远更快。”
“我老贾好交朋友，对各位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各位加入商会，日后和天王商会利益与共，共同进退，老贾就一定会全力以赴，支持各位的发展。”
“大家可以慢慢考虑，如果决定了，随时都能和商会签约，凡是遴选开始前签约的，都提供永夜星河免费食宿。”
“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今晚的晚餐请放心享用，就当交个朋友。”
贾天斗乐呵呵地说道：“我的话说完了，那大家就放轻松，尽情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吧。”
致辞结束后，侍者便进来给众人倒酒。
随七发现周围已经有人被贾天斗说得动心了，起身找商会的人询问细节。
这个天王商会的会长，的确是挺会说话，但算盘也打得噼啪响。
说是日后的新星，事实上所有人都清楚，在座十天后能通过遴选的恐怕都寥寥无几。
失败者非疯即死，很少有能继续正常生活的，也就是说，这天王商会在这里广泛撒网，就算签约的人再多，最后真正能成立的，也只有通过遴选的少数人。
贾天斗这是花十天的住宿费，在买断今年最年轻的觉醒者新人。
随七没打算多了解，更没打算加入这种商会。
但白给的饭，她没有不吃的道理。
贾天斗也的确豪气，这一桌的饭菜看着都挺诱人，起码比她在73区吃的街边特色炒饭强多了。
随七先是吃了一盘奶油蘑菇，又盛了海鲜拼盘，一边剥着虾，一边听旁边有人议论着天王商会的条款。
果然和她想得差不多，贾天斗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商人本性，无利不起早。
“——你们天王商会的眼光不错，我们老大就是未来最厉害的新星！”
随七正吃着，听到一边传来骚动。
所有人都往那边看过去。
只见有一桌坐着七八个染着五彩缤纷鸡毛的混混。
这些人在贾天斗说话的时候就在大吃大喝，这会儿可能喝高了，其中一个混混高声叫起来。
其他混混也纷纷附和，说他们的老大最厉害。
被称为老大的那位，坐在桌子上首，是个纹着花臂的寸头。
寸头他被恭维得很得意，大笑道：“贾天斗，算你有眼光！老子今天高兴，就便宜你们商会了。”
贾天斗对他这种自负的态度也并不在意，还是乐呵呵地说：“这位小兄弟，感谢赏脸，同桌的各位都决定签约吗？”
小混混们叫道：“老大签，我们当然也签！”
贾天斗笑道：“那太好了，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那花臂寸头大剌剌开口：“老子张锟，告诉你也不用签别的废物了，老子就是今年最强，你投资我一个就行了，保你稳赚不赔！”
混子们立刻给老大叫好。
贾天斗依旧维持着客气的笑容，让人拿了电子合同来，一边给张锟说着，一边就把这事揭过去了，甚至言语间还给其他的候选者抬回了面子。
真是个圆滑的家伙。
随七心想。
张锟一桌七八个人和天王商会签了约，贾天斗也按照约定，立刻让人送来了房卡。
虽然张锟口气太大让人讨厌，但他这一番动作，也让原本在犹豫的人蠢蠢欲动起来。
会来报名参加遴选的人，大多都有不得已的原因。
比如，穷，想翻身。
又比如，像随七自己这样，得了绝症，想赌活命的机会。
理由可以有很多，但穷是最根本的。
商会也是看到这一点，才会对症下这个钩子。
饵料做得好，时机又对，大多数鱼儿肯定会上钩。
随七不是这个大多数，她发现对面那位睡神也不是。
这位睡神一副无聊的样子，只是翘着脚坐在那，黑口罩一直戴在脸上，也不摘了吃饭。
随七发现她不吃，却并非对饭菜真的没兴趣。
她两次抬眼，都看到这人盯着面前的烤肉咽口水。
明明馋的要命，却还是不肯吃一口。
随七扫了眼她脸上的口罩。
戴口罩无非几种原因，要么是严重过敏，要么是太丑了，要么是不能让人认出来。
随七的直觉告诉她，最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可这也说不通，不能让人认出来，还非要来这一趟，那肯定是为了商会的赞助，可这人又看上去又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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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随七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对面睡神叫来了侍者。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侍者礼貌地询问。
“这些，能不能打包带走？”睡神问。
侍者：“……”
随七：“……”
侍者：“您稍等，我去问一下贾会长。”
很快，侍者就回来了，“贾会长说，只要不影响其他人用餐，您可以随意打包。”
这一桌本来人就不多，其他人都吃完去打听合同的事了，只有随七还坐在座位上。
睡神朝她看过来，眼里带着询问。
随七：“……我吃完了，你随意。”
睡神眼睛弯了弯，对侍者指了指整张桌子：“把剩下的，都给我装起来。”
侍者吭叽吭叽装了七八个餐盒，才把剩下的饭菜都装好，用一个大口袋放好，搁在了桌上。
“谢了。”
睡神站起身，也不管侍者看她的古怪目光，拎起袋子就往外走。
随七也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另一边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在了地上。
“——靠！”
“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竟敢把水洒在我们老大身上！”
随七视线转过去，发现又是张锟那桌在搞事。
“那个……对……对不起……”没注意碰洒了水杯的短发少女面色煞白，正低着头站在原地，给张锟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老子这是新买的衣服！”张锟骂道。
短发少女似乎很害怕，“……对不起……我买一件新的……赔给你……”
张锟却不依不饶，站起身来，似乎要动手。
就在这时，已经走过这桌的白衬衫睡神忽然折返回去。
随七见状不由挑眉。
只见这位一手拎着大袋子，气势汹汹地走回到张锟那桌跟前。
然后抬起脚——
一脚踹在了坐在旁边桌的一个男人的胸口！
那男人本来回过头，手搭在凳子上看好戏，这一脚来的猝不及防，他被踹得连人带椅子反倒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
“…………”
包括张锟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
被踹的男人也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靠！你有病吧！踹我干什么？！”
睡神指着他的鼻子：“你给我出来！”
被踹的男人：“？？？”
我认识你吗？凭什么跟你出去？！
在众人的瞩目下，睡神抬手压了压帽檐，拽起那男人的领带，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拖出去了。
她力气不小，那人挣不脱，只好口中不断喊着：“你有病吧！放开我！”
所有人：“……”
张锟被晾在原地，被这么一闹，他是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短发少女惊魂未定，站在原地也不敢动。
最后还是贾天斗出言从中斡旋调解，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随七有点无语，这位睡神，难不成不是来找商会，而是来寻仇的？
可看她忽然折返回去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预谋的啊。
她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酒店。
刚刚她已经查到了距离永夜星河最近的价格合适的小旅馆。
出了酒店大门，就往查好的方向走去。
小旅馆的位置其实位于繁华的商业区，但就是藏在巷子里，不太好找。
随七正要拐进距离最近的巷子口，结果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嘶哑的叫喊声。
“别……别打了！……我……你别打了……唔……”
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听着就很疼。
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