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窗户，林夏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封邮件已经十分钟了。邮件的署名是"陈昊"，这个她十五年未见的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深处尘封已久的门。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天池边许的愿吗？我需要你的帮助，关于水怪的真相。——陈昊"
林夏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敲下回复。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挂在墙上的摄影作品——长白山天池的晨雾，那是她五年前最后一次回去时拍的。作为民俗摄影师，她走遍全国各地拍摄民间传说相关的照片，却唯独避开了家乡的天池水怪传说。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夏，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猜你收到我的邮件了。"
"陈昊？"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找你这样的知名民俗摄影师并不难。听着，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政府批准了我的天池水怪考察项目，我需要一个懂摄影又了解当地传说的人。"
林夏走到窗前，雨已经小了，但乌云仍然低垂。"为什么是我？专业的水下摄影师多的是。"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真正见过它的人。"陈昊的话让林夏浑身一僵。
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突然在脑海中闪现——两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天池边露营，半夜被水中的异响惊醒，看到湖面下那个巨大的黑影...
"那只是我们的想象，陈昊。"林夏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小孩子容易把大鱼或者浮木想象成怪物。"
"不，不是想象。"陈昊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这十五年来我一直在研究，收集证据。最近天池附近发生了怪事，林夏。有人失踪了，牲畜被拖入水中只留下血迹...和当年王老汉家发生的一模一样。"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窗帘。王老汉是当年村里的牧羊人，他家的三只羊在一个雨夜神秘消失，只在湖边留下一串奇怪的拖痕和几片银色的鳞片。
"什么时候出发？"她听见自己问道。
"三天后。考察队还有一位生物学家和当地向导。所有设备都由科研基金提供。"陈昊似乎早就知道她会答应，"相信我，这次我们会找到真相。"
挂断电话后，林夏从书柜最底层抽出一本旧相册。翻到中间，一张泛黄的照片上，两个笑容灿烂的孩子站在天池边比着胜利手势。照片一角，湖面上有一个模糊的、不易察觉的阴影。
三天后，林夏背着摄影装备站在长白山机场的出口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向她走来，他戴着黑框眼镜，下巴上留着精心修剪的胡茬，但林夏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好久不见，小虾米。"陈昊用儿时的昵称叫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车在外面等着，我们先去和考察队其他人汇合。"
"别那么叫我。"林夏皱眉，但还是跟着他走向停车场，"其他人是谁？"
"张明远教授，水生生物专家；老吴头，当地最好的向导，也是当年...那件事的见证人之一。"
林夏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知道我们小时候的事？"
"不仅知道，"陈昊拉开车门，"他可能是除了我们之外唯一相信水怪存在的人。"
两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天池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与十五年前相比，这里多了几家旅馆和纪念品商店，但整体还是保持着那种与世隔绝的氛围。陈昊带着林夏走进一家名为"天池人家"的客栈，院子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
"张教授，老吴，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林夏，我们的摄影师。"陈昊介绍道。
张教授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握手时林夏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老茧。"久仰大名，林小姐。我看过你在《国家地理》上发表的那组关于黄河水鬼的照片，非常震撼。"
老吴头则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眼睛小而锐利。他盯着林夏看了许久，突然说："你长得像你妈妈。"
林夏惊讶地看着他："您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老吴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烟盒，"你妈小时候也见过那东西，就在1959年的夏天。"
一阵寒意爬上林夏的脊背。她母亲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晚饭后，考察队围坐在客栈的客厅里讨论计划。陈昊摊开一张天池地图，上面标记了几个红圈。
"根据近三个月的目击报告，这些是水怪最常出现的位置。"他用笔尖点着地图，"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在天池西岸建立营地，那里视野最好。"
张教授推了推眼镜："我带了水下声呐和采样设备，如果能获取到生物组织样本就再好不过了。"
"你们城里人就是爱折腾。"老吴头吐出一口烟，"那东西不是鱼也不是兽，你们的科学仪器测不出什么名堂。"
林夏注意到陈昊和老吴头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吗？"她问道。
陈昊犹豫了一下："最近村里发生了些怪事。过去两个月，有三个村民在天池边失踪了，只找到了...部分遗体。"
"部分？"林夏感到一阵恶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过。"老吴头的声音低沉，"骨头上有奇怪的齿痕，不是熊也不是鱼，专家说从来没见过那种痕迹。"
张教授清了清嗓子："可能是某种未被记录的大型水生掠食者，比如巨型鲶鱼或者..."
"或者什么？"林夏追问。
"或者我们面对的是某种真正未知的生物。"陈昊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像我们小时候看到的那样。"
夜深人静时，林夏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月光下的天池。湖面平静如镜，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她拿出相机，装上长焦镜头，对准湖心按下快门。
回放照片时，她差点叫出声来——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有一个模糊但巨大的阴影，形状像是一条超大的鱼，但头部却隐约可见类似人类五官的轮廓。
林夏的手指颤抖着删除了照片。就在这时，她听到楼下传来低声的交谈。悄悄走到楼梯口，她看到陈昊和老吴头站在院子里，月光下他们的表情异常严肃。
"你确定是时候了？"老吴头问道。
陈昊点点头："征兆都齐了，失踪事件增加，银鱼大量死亡...和六十年前的周期一样。它饿了。"
"那姑娘知道多少？"
"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有权利知道真相，特别是考虑到她家族的历史。"
林夏屏住呼吸，心跳如鼓。什么家族历史？她母亲到底隐瞒了什么？
回到房间，林夏从行李深处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东西——一枚古老的铜钱，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母亲只说这是"护身符"，要她永远带在身边。
窗外，天池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水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物体破水而出。林夏拉上窗帘，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