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面对君王,理当敬服,无人能违。”
“即便你想推辞,也绝不能违逆。”陈夫子缓缓说道,语气中流露出对王权的深深敬畏。
此世,乃王权独大的年代。
王权之下,众生皆卑微。
对于陈夫子的话,赵封平静地点头表示认可。
身为重生者,赵封虽知千载兴衰,但对王权并无过多惧意,毕竟自身修为也是一种底气。
王权实则强盛无比!
尸体震怒,尸横遍野。
自古至今,这话绝非虚言,而是铁的事实。
仅这一句话便可见尸体之威。
“陈兄今日指点,我记在心里。”
“这千年血参,我志在必得。”赵封笑着说完,语气坚定无比。
正如陈夫子所言,若是秦王真要召他入主营,赵封确无法抗拒。
逃兵?只会沦为苦役,困顿而亡。
他或许可以远走他国,甚至逃离九州之外,但他的母亲和妹妹怎么办?
赵封看得清清楚楚,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只能顺从。
再说,陈夫子提到的这千年血参也是他梦寐以求之物,秦国至宝,治愈母亲是他心中不变的愿望。
“你能想明白就好。”
听闻赵封的话,陈夫子亦展颜而笑。
他生怕赵封是个莽撞无知的人。
旁边的王嫣见赵封似乎想通了,心中也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在调令未到之前,我还得跟着陈兄混一阵子呢。”赵封笑着说。
“正合我意。”
“调令若是一个月不来,你就跟我一个月;两个月不来,就跟两个月。”陈夫子哈哈大笑。
“好。”赵封也十分欢喜。
在伤兵营治病救人比上战场厮杀更让他期待。
战场上的杀戮与救人性命是截然不同的两端。
看着一个个伤兵因自己而获救,仿佛积攒了功德,这也让赵封深感满足。
“多谢军侯派人通知。”
“我和赵兄弟还需救治伤员,这里血腥味太浓,你还是先回吧。”陈夫子回头朝王嫣一笑。
……
王嫣默然不语,只是目光落在赵封身上。
“你原来的后勤营地尚未迁移,我已经替你在主营安置了一处住处。”
“另外,今晚李腾将军要见你,我会遣人通知你的。”王嫣轻声言道。
“李将军找我有何事?”赵封询问。
“待你见到他便知晓。”王嫣回应。
“好。”赵封点头应允,不再多言。
“我这就告辞了。”
王嫣再次看向赵封,见他并无别的话,心中稍感失落,随即转身欲走。
然而,走到伤兵营门口时,她忽然止步。
“我确实是为证明自身才来到军中,但你知道我为何要证明自己吗?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如此?”
言毕此语,带着内心的不甘,王嫣转身离去。
赵封则是一脸困惑。
“我哪里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证明自己,何必这般对我生怨?”他在心底暗自嘀咕,只见过她一面,却已觉出她话中的怨气。
旁边,陈夫子笑着瞧了王嫣离去的身影一眼,又把视线转向赵封。
“小子。”
“这姑娘对你不一般。”陈夫子笑吟吟地说。
“什么叫不一般?”赵封疑惑地望着陈夫子。
“这丫头来历非凡,你若能得她青睐,前程不可限量。”陈夫子打趣道。
“陈兄莫要说笑,我和她并不熟识。”
“再说什么青睐不青睐的。”赵封语气不悦。
“我听闻有人于乱军中救了她性命,原不知是谁,现下明白了,原来是阁下。”
“救命之恩哪!”
“这可是天大的恩情,也是天大的缘分吧?”陈夫子笑了笑。
赵封瞥了一眼,径直去照料伤兵了。
而陈夫子望着他的背影,笑意浮现:“不曾想,王翦的千金竟也有了心仪之人。
十五岁年纪,正值婚配之时,大王有意将王翦之女许配给扶苏公子。”
“为逃避婚约入伍,欲凭军功改写命运。”
“王翦之女也可称得上是个奇女子了。”
……
咸阳!
庄严威武的秦尸体廷!
“急功近利,既未增援坚守阳城,又未肃清阳城便贸然追击。”
“令暴鸢率近万士卒潜伏于羊城,偷袭我军后方,断我粮道。”
“李腾。”
“实在令寡人失望至极。”
高台之上。
嬴政面色铁青,满溢着怒意。
“大王莫怒。”
满朝文官武将皆举起笏板齐声高呼。
暴鸢埋伏于阳城发动突袭。
这是注定失败的灭韩计划,甚至可以说是一次惨败,本可避免的失误。
“大王安心。”
“暴鸢虽设伏奇袭,然其兵力不足,且面对的是王翦上将军。”
“虽我军粮道受损,却不足以动摇我军灭韩大局。”尉缭出列,高声说道。
嬴政冷脸点头:“但愿如此!”
“此战之失,李腾之过。”
“暂且记下,待日后论处。”
如今正值战事胶着,灭韩在即,嬴政自不会轻率易将。
就在此时!
“报!”
一声急促呼喊自秦王大殿外传来。
满朝文武目光齐聚,多有不安。
只见一名持旗急报兵疾步闯入大殿,手中还握有一根竹筒,背上另有一个木盒。
“上将军急报。”
“请大王御览。”
急报兵俯身行礼,随即取下背负的竹筒递上。
嬴政视线立刻投去。
赵高快步下阶,接过竹筒,再弯腰趋步上台。
回到嬴政身旁,赵高即刻打开竹筒,取出其中的紧急文书。
“请大王御览。”
赵高跪地,双手奉上急报。
嬴政面无波澜地接过急报,展开阅读。
待看完之后。
嬴政眉宇间闪过一丝惊异。
再读毕全篇。
嬴政原本铁青的脸庞浮现出浅浅笑意。
“哈哈哈。”
“暴鸢,暴鸢。”
“谋划终究成泡影。”嬴政放声大笑。
随着这一阵大笑,原本笼罩大殿的沉闷气息顿时烟消云散。
此刻,大殿内群臣交头接耳,显然这份紧急军报的内容令他们心中有数,必是王翦传来的好消息无疑。
“大王。”
“上将军是否已将暴鸢击败?”李斯站出询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不仅仅是击败。”
“暴鸢已经身亡。”
“自此之后,韩国再无可用之将可挡我大秦兵锋。”嬴政放声大笑,神情极为舒畅。
身为秦国东进统一天下的首战之地,嬴政对此次战役尤为看重。
东出第一战绝不能失败。
李腾因贪功而贸然出击的行为自然惹得嬴政颇为恼怒。
“祝贺大王。”
“灭韩指日可待。”
满朝文武齐声赞颂。
“王翦上将尸体兵之才远胜暴鸢。”
“暴鸢虽行险招,却终究无法抗衡我大秦军力。”尉缭笑着说道。
“尉卿言辞有误。”
“此战胜利并非王翦所为。”嬴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非上将军所败暴鸢,又是何人?莫非是李腾意识到错误后率军尸体?”尉缭急忙追问。
“这份军报,诸位定会感到惊讶。”
嬴政将手中军报一挥,随即递给身旁的赵高:“宣读!”
赵高立刻接过竹简,转身面向大殿,高声诵读,声音沙哑却清晰可闻:“臣王翦奏报大王!”
“阳城一役,李腾因贪功冒进而未留足够兵力防守,致使暴鸢找到破绽,对我军发动突袭,攻占阳城。”
“暴鸢突袭,我后勤第一军万余士兵遭伏击,伤亡高达九千三百余人。”
“然而在溃退之际,后勤军中有一名屯长挺身而出,带领麾下士兵迎击敌军,最终引导所有溃退的后勤兵协同作战,仅以不足五千人拖住了韩军精锐近尸体,为阳城驻守的五千锐士争取到了支援时间,两军联手,成功消灭敌军。”
“此战!”
“后勤军奋不顾身地杀敌,虽非锐士编制,但仍不失大秦将士本色,堪称一大功绩!”
“而后勤军能够扭转局势的关键人物便是此人。”
“后勤军屯长赵封,无所畏惧,冲锋陷阵,带领部下对抗韩军,这才逆转了后勤军溃败的局面。”
“他以一己之力斩杀敌军三百人,更在混乱中亲手击杀韩军上将暴鸢,彻底摧毁敌军斗志,从而为我军合力歼灭韩军创造了条件。”
“此次能避开暴鸢截断我大秦粮道、侵扰后方的举动,赵封功劳巨大。”
“臣请求大王依照军功给予赵封重赏,并将其调入主战部队,为大秦效力。”
赵高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宫殿里回荡,每位大臣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听到赵封杀敌的数量以及战果时,秦国的大臣们不禁一片*动。
“单枪匹马尸体三百敌军?”
“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后勤军能够击退韩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竟然还能杀掉三百韩军?这超出了人力的极限了吧?”
“这样勇猛的力量,这样悍不畏死的精神,怎么会属于后勤军呢?”
“这份战报是否出错了?”
“而且说暴鸢也是被这个叫赵封的后勤军所杀,这更让人难以相信了。”
“暴鸢身边必定有精锐保护,怎么可能轻易被接近?”
“这份战报会不会有误?统计是否出了问题?”
许多大臣开始窃窃私语,对于赵封的杀敌数量和这封战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是秦王政刚刚看到这些数字和战果时,内心也不禁震撼,感到一丝颤栗。
自古以来,
就算是最勇猛的武将也没能做到这样的战绩啊!
难怪满朝大臣都会震惊。
“禀报大王。”
“暴鸢的人头在此。”
下方的快马急报兵小心翼翼地捧上装着暴鸢首级的盒子。
“这份战报是上将军亲手所写,战果自然也是经上将军亲自核查,绝不会有问题。”尉缭站出来大声说道。
听到这话,
朝堂上的喧哗立刻停止了。
军中的战果统计一向十分严格,先由锐士记录军功,再由后勤军复核,最后交给副将、主将和上将军。
毕竟大秦的军功制度闻名天下,军功是以士兵的生命换取的,所以不允许出现丝毫差错。
更何况这次是由王翦直接呈报至朝廷,面对秦王,更不可能出错。
“大王。”
“这个名字——赵封,我似乎听过?”李斯这时也开口说道。
“廷尉难道忘了暴鸢的儿子暴丘是怎么死的吗?”王绾看着李斯,微微一笑。
“对了。”
“那天暴丘就是死在一个后勤军手上,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赵封?”
暴丘父子竟丧生于同一人之手,李斯猛然醒悟,神情间却透出些许怪异。
提起暴丘的死讯。
当时朝堂上的众臣皆有所闻。
败于一名普通后勤兵之手,本就令人颜面尽失。
起初众人以为那后勤兵靠运气得此殊荣,可如今看来,显然并非如此,而是此后勤兵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