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酒菜上来，沈劫生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朝荆以秋敬了一杯，道：“在下先干为敬。”
她一饮而尽，将空空的酒杯往桌上一搁，又道：“姑娘喝酒怎不取
荆以秋用手撑着额头，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道：“不取下又如何？你烦不烦，要你管啊？”虽是这样说，但嗓音柔软甜腻，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之意，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也好，不怕别人认出姑娘。”沈劫生笑容温润，眼中闪烁着异彩，“只怕姑娘一取
她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失魂，荆以秋的心中微微一晃，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见她神色坦荡，似乎并未受酒后的影响，方松了口气，道：“喝你的酒，别多嘴。”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个喝闷酒，一个发呆。
沈劫生的确没什么胃口。
这次的事件对她来说，太过突然，让她猝不及防，也太伤心了些。
不久后，便感觉到了醉意，头昏昏沉沉的，眼皮愈加沉重，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荆以秋冷不丁开口：“酒量不好就别喝这么多。”
沈劫生闻言，擡起了头，目光中透着迷茫之色，似乎不太明白荆以秋话中的深意。
喝多了，脸该是泛着红，可沈劫生的脸却是越来越苍白。荆以秋皱了皱眉：“你的脸色不对。”
沈劫生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道：“大概是因为酒的缘故。”她又斟了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愁更愁，这酒当真是难以入味。
沈劫生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眼中渐渐浮起一层朦胧，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喃喃自语：“酒是好酒，只是我的酒量实在太差。姑娘你可知，我寻我的妻子已经快三年了，这天南地北，要想找到一个人，真是难比登天…”
她低垂着眼帘，声音中充满了悲哀与惆怅：“你说，我还能寻到她吗？”
“寻不到了。”荆以秋打断了她的话。
沈劫生愣了愣，擡头疑惑地看向荆以秋：“为何？”
“你不是喜欢那女人么？”荆以秋冷笑，一把夺过沈劫生手中的酒杯，将它摔碎在地上。记不清打碎了几个酒杯，她摔杯都摔累了，才擡起眼睛，阴恻恻的道，“你这种人，活该孤独终老。”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语气愈发恶劣，指尖，上擡，轻挑起对方的下巴：“沈二公子，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我这种人？”沈劫生终于开口，声音压的很沉，听不出多少情绪，接下来的话却是，“荆以秋，我是何种人？你会不知？”
荆以秋心中一阵绞痛，道：“你就是个负心人，一个负心人而已。”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在玄霜殿中的那一幕，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沈劫生忽然笑了起来，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凄楚无比：“是啊，我这种人，怎会得到幸福。这一辈子，都注定孤苦伶仃。”
她闭上眼，长叹一声，再睁开眼，眸中一片决绝。
“我问心无愧，既然我们终究有缘无分，那就此别过。”她猛地站起来，头晕目眩之际差点跌倒，扶住了椅子的扶手。
“不许走！”荆以秋猛地抓住了沈劫生的胳膊，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指甲嵌入了肌肤，疼痛从臂膀蔓延至全身。沈劫生却一动不动，任由她拽着。
荆以秋的心微微揪成一团，咬牙道：“你若不想死，就留在这里。”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之间甚至可以感受到呼吸交织在一起时的暧昧气息。
沈沈劫生垂眸凝视着女人，忽然一把扯掉那碍眼的面纱，将她尽数暴露于自己眼前，随即揽过她的细腰，俯身吻了下去。
吻得很急切，很激烈，舌尖撬开牙关，探了进去，纠缠住舌。
甚至有些粗暴，似乎是在惩罚她的逃避和不信任。
荆以秋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一刻，她竟然忘记反抗，也忘记推开。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不禁惊讶地瞪圆了眸子。
“你、你放开…唔…”她的唇瓣被堵住了所有的话语，只剩下嘤.咛和喘.息。
气氛变得灼热起来，仿佛着了火一般，她的身子也渐渐瘫软在沈劫生怀中。
一吻结束，沈劫生紧贴在她耳边，沙哑道：“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对不对？”
呼吸灼烫，吹拂在敏感的耳朵上，引起一片酥痒。荆以秋的身体轻颤，脸颊潮红，娇艳欲滴，双唇红肿，眼中带着浓浓的水雾。她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得将脸埋入沈劫生的颈窝，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羞涩的模样。
沈劫生的呼吸逐渐平缓，搂着荆以秋的双手渐渐松懈下来，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喃喃道：“以后不要躲着我了，我真的找不到你。”
荆以秋心中五味杂陈。原本是打算报复，可为何最后却沦陷在这个人给予的温暖之中呢？她想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叹息一声：“傻子。”
“我是，你也是。”沈劫生低声说，“都傻得不可救药。”语气带着浓浓的疲惫，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傻得不能再傻。”
荆以秋半眯着双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扇动着，极为勾人。她伸手推了沈劫生一把，娇嗔道：“方才还演苦肉计骗我，真是太卑鄙了。”
这番举动，无疑是在沈劫生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沈劫生一张脸黑成锅底，她强忍着怒火，低声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虽然不曾相识，但从衣饰，可以猜测到那个男人不是一般人。
荆以秋抿了抿唇，道：“方明轩，左丞相的独子。”
沈劫生一怔，眼神微微一暗。
荆以秋继续道：“他不是坏人。”
“哦。”沈劫生的声音有些冷淡。她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长期劳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加上刚才动了气又喝了酒，此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头晕晕的，浑身乏力，她靠在背椅上，眼睛微阖。
荆以秋心里不舒服极了：“就准你找女人，我就不能找男人了？”
沈劫生没吭声，她继续道：“我告诉你，方明轩起码不会像你那样三心二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是说出口之后她便后悔了，但事已至此，她又不愿意低下头。
沈劫生的身体蓦地僵住了。荆以秋的话，像是一根针，扎在心脏上，疼的钻心刺骨。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到头来你竟和男人厮混在一起。”
“那我算什么，一厢情愿的付出？”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你是不是觉得我活该被抛弃？”
“是，当年我确实对冷轻竹有好感，可那只是好感，并非爱慕。在你跟她之间，我选择你，只选择你。可是，荆以秋，我苦苦寻了你三年啊。”
“原来你的心里根本没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沈劫生的话，字字诛心。
荆以秋的心一瞬间如刀割一般，她咬紧唇，眼泪簌簌落下。
她是第二次见沈劫生如此颓废、悲凉的模样，心中难免生出愧疚。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女人的性子太过高傲，可这种高傲不该用在爱人身上。
沉默持续良久，沈劫生突然站起身来。荆以秋以为她要走，连忙拉住她的手，连忙道：“不是，不是，沈劫生，你听我解释。”
沈劫生没有挣脱开，任凭她握着自己的手。她的声音冰冷，却夹杂着一抹哀戚：“我已经不想听你说任何话了。”
荆以秋用尽力量，将沈劫生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身体因此贴向了沈劫生。她的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留兰香，那是她最喜欢的气息。
她贪婪地深吸一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沈劫生还在自己身边。
沈劫生感受着手臂传递而来的温度与柔软，不知怎地，转头看向身边矮她些许的女人。擡手抚上女人的脸颊，眼中含着泪水，颤抖地道：“我不是故意凶你，我是害怕你再离开我…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错过。”
荆以秋的眼眶越发酸楚，眼泪顺势滑落，滴在沈劫生的掌心，她哽咽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劫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食指摩挲着荆以秋的脸颊，脸上有一道很浅的疤，那是当年留下的。她的指尖一点点往下，最后停在了红唇上，指腹轻轻摩擦着那柔软的唇，声音黯哑而迷恋：“好。”
荆以秋心中一阵悸动，擡手主动复上沈劫生的手，带领着她的手慢慢往下游走，一路蜿蜒而下，渴望着她触碰一切。
“劫生…”
一声低唤，仿佛有魔力般，沈劫生的呼吸愈发急促，手掌颤抖地贴合着女人身体的曲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柳下惠，可是遇上了她，自制力彻底崩溃。
荆以秋微眯着双眼，眼中皆是迷离的春色，看到沈劫生一张俊美的脸上布满红云。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显得格外妩媚。
几年没见，又变成了个木讷的人。
荆以秋直接拉着沈劫生的手，向自己身体的方向牵引，吻从沈劫生额际一直落下，最后停在了那两片嫣红的薄唇上。
唇感凉凉的，柔软而湿润，带有一丝酒气，荆以秋贪婪地吮吻着。她的手按压在沈劫生的腰身上，慢慢收紧，仿佛要将其嵌进自己的骨血中，永远也逃不掉。
沈劫生的身体僵硬，后腰抵在桌沿上，双腿紧绷。她的手臂紧紧环抱着怀里的女人，女人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胸膛，她的大脑轰鸣，理智一寸寸崩塌，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热情。
荆以秋察觉到沈劫生的异常，有些不快，她的唇瓣移到白晢的脖颈间，轻轻啃噬着那细嫩的肌肤，带着一股撩拨的意味。
沈劫生的呼吸渐重，身体的热度一寸寸攀升，一双手扣住了荆以秋的肩膀，她喘息着，声音沙哑地道：“你别闹。”
荆以秋笑吟吟地擡起头，凑近沈劫生的耳边：“不行吗？你答应过我的，一人一次轮流来，谁也不吃亏。”
沈劫生的眸光一暗：“你这是在引诱我？”
荆以秋用纤长的手指在沈劫生的胸前画圈，轻挑道：“对啊，你要是不要的话，那我就去找方明轩了。”
“别！”沈劫生连忙阻止，她用力转过脸，不满地说，“我要！”
荆以秋笑的更欢了。
沈劫生的唇紧紧抿着，不再多言。只是耳根处染上了一层粉红色，像个娇羞的小姑娘。
“走吧，随我回狼头寨，我的好媳妇。”荆以秋调笑着说，在沈劫生的唇上啄了一下，将其拦腰抱起，往外走去。
沈劫生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化成了一片无奈的叹息。
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两人来到了大堂。正在用餐喝酒的客人们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女人一脸春风得意，黑衣少年好似害羞的把脸埋在女人的肩窝，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客人们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不约而同想到了某种可能。
莫不是女.上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