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离大婚只剩两日,沈劫生已经将玄霜派全数纳入麾下,而岳辰则被迫将掌门之位拱手相送,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只得一瘸一拐的离开,临走时,狠狠的瞪了沈劫生一眼,心里对她更加痛恨。
喜帖一封封发出去,各门派皆收到了消息,派纷纷派出人来,想与玄霜派攀个关系。
沈劫生本是神毒教主,如今却接管了玄霜,不免令神毒教众忌惮不已。
这样大张旗鼓的邀请各大门派,沈劫生这是摆明了要跟黎滢唱反调。
已过亥时,月色渐浓,夜晚的凉意渗透进每一寸肌肤,沈劫生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酒。
她已经很久没有开怀畅饮,今日,竟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醉了好,醉了才不用想那么多,醉了,就不用痛苦了,醉了,就不必再思念了。
一壶酒下肚,一阵昏天暗地的头疼袭来,沈劫生踉跄着起身,朝房间走去。
房门被重重推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一片狼藉的房内,满地的碎瓷片,以及那躺在血泊中的男人。
看样子,躺在地上的那男人,已经死去多时,尸身早已冰冷,身下的一滩血水凝固,只有脖颈处还留着一个血洞,像是被匕首刺穿了咽喉。
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眼眶周围的血肉翻卷着,眼球凸出。
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他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椅子周围有四根柱子,柱子上顶着一块有小洞的木板,男人脑袋正中间正好在小洞滴到男人的额头处,一下,又一下。
男人发丝凌乱,浑身瑟瑟发抖,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的木板,好像已经傻了。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轻轻拍打男人苍白的脸颊。
那男人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沈劫生突然咧开嘴笑了,笑的很凄惨。
“沈劫生,你有本事就给老子一个一了百了!”应南尖叫着,目光狰狞,“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啪啪!”
沈劫生左右开弓,连抽了几巴掌,直到应南的脸颊肿胀不堪,才停了手,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我就在这里,来啊!”
“我饶你一条狗命,你竟暗算于我,还给喻瑶下神毒天水,让她生不如死,真是好歹毒的计策!你真是罪该万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沈劫生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赤红色,一股滔天怒火从她胸腔燃烧而起。
应南看着她那双快欲滴出血的眸子,一颗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最后,竟然喘不上气来。
“沈…劫生…”他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怎么,不继续说了吗?”沈劫生笑的越发诡异,眼里流露出嗜血的疯狂。
应南拼命摇晃着头颅,想把这种恐惧赶跑,但是却没办法,只得求饶道:“你…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浩已经死了好几日,尸体都快发臭了,沈劫生却依旧毫不理会,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任由他烂在房间里。
“你还知道错?”沈劫生微微眯起双眼,手腕翻转间,泛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掌中,她将匕首贴在应南的耳边,“你以为,一句你知道错了就可以了吗?”
“先从哪里切呢?”
说完,匕首猛地划破了应南的耳朵,鲜血汩汩流出,应南痛呼出声:“你别杀我!我知道当年师父为何突然暴毙的原因!”
应南与荆以秋同出一门,那他的师父…
沈劫生收回匕首,沉声道:“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应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抖着道:“师父临终前说过,是…是…”
他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当年在九华山师父被许长生重伤后,就一直卧床修养,是黎滢趁虚而入下了毒,师父的病症十分奇怪,是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慢性毒药,一旦服下,会让人产生幻觉和记忆混淆,不吃不喝不睡,消耗而亡。”
沈劫生听到此处,手不由攥紧,其实她早隐约猜出了什么,虽说黎滢一直瞒着她,就连安排荆以秋靠近她也是故意为之。
可她不愿意相信,毕竟,黎滢是她亲生母亲,虽然一向不待见她,却从未曾真正要过她的命。
但是此刻,应南的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向她的头顶。
这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愤怒,悲伤、不甘,各种负面情绪交杂在一起。
沈劫生冷漠地问:“所以,当年你就知道阙献仪中的毒是黎滢下的,却没有揭发,也没有告诉荆以秋,就让她一直呆在我身边?”
应南低下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沈劫生突然笑了,笑的肆意张扬:“应南啊,荆以秋那么敬爱她的师父,你就让她一步步爱上一个杀师仇人的儿子?”
“我不敢!”应南连忙道,“黎滢是你娘,我们若是揭发了她,我怕会遭受报复,况且…况且我们的实力太弱,即便知道她是凶手也于事无补…”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劫生的匕首便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上散发出森冷的光芒。
“这就是你见不得人的爱,你真的爱荆以秋?”
应南浑身战栗,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他不知道,沈劫生为何会这样问,但他的心却是痛的,因为他的答案是:他爱,非常爱。
可惜,这份爱注定无法公布于众了,因为他的性格与沈劫生完全不一样,他太懦弱,太胆怯,太贪生怕死。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
“我的确是爱她,可…”应南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擡眼望着沈劫生,“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你是武林盟主,是天下第一,你爹娘是绝世高手,所以,你可以轻易拥有一切。师姐,冷掌教,我费尽心思投靠的玄霜派成了笑话…”
应南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他不敢再说,他怕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会引起沈劫生更深层次的怀疑。
“呵…”沈劫生轻蔑地笑出了声,“我不需要你的赞美,更不想听到你的赞美,因为你的赞美,只会让我感觉恶心。”
说完,手中匕首往应南的喉咙里推进几寸,顿时,鲜血汩汩而出。
应南疼得浑身直哆嗦,但却强忍着,不敢吭声。
“你是在用这些事来证明我比你厉害?还是在用这些来证明你是废物?”
沈劫生一语中的,直戳应南的痛点,他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角青筋凸爆。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沈劫生说的是对的,这些年来,他的确没有帮过荆以秋什么大忙,每每遇到危险时,他都会逃走。
“是,我是废物!”应南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声音颤抖着,却又带着不甘心和愤怒,“我只想亲眼看看你死!”
“看着我死?”沈劫生挑眉,“可惜,你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说着,手腕轻动,匕首又往应南的喉咙里送了几分。
血水瞬间喷溅出来,溅了沈劫生一脸,应南却仍是一副不屈服的模样,强硬地咬着牙,一声也不哼,似乎连叫都不想叫出来。
沈劫生补充道:“这是你师姐的匕首,也算是她送你上路了。”
应南发出一声闷哼,他的喉咙被匕首贯穿,血水像喷泉般往外喷射,整片衣襟都染红了,看起来狰狞而可怖。
他的瞳孔逐渐涣散,身躯开始抽搐,脸上表情狰狞扭曲,最终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沈劫生站在原地,那泛红的双眸,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她转身离去,背影冰冷而决绝,就仿佛她的心一般,冷的令人发怵。
离开后不久,房间里的烛火熄灭,黑暗瞬间淹没了应南的尸体,也吞噬掉了所有的痕迹。
夜凉如水。
沈劫生一袭素白长袍站立在无极阁外,身上的白袍被血浸透,看起来妖异而诡异。
月色下,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突然,她微微蹙眉,眉宇间透着凛冽的寒意,朝着不远处瞥去。
古树旁立着一道高挑的人影,全身隐藏在阴影中,看起来鬼魅至极。
沈劫生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她眉头舒展开来,唇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流星飞射而去,眨眼间就来到了古树旁。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冷芒的眸子。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沈劫生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别人,才淡淡说道:“以秋,你身上的香味,很特别。”
闻言,荆以秋的眸色骤变,随即冷哼一声,道:“我不知道什么香味,不过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沈劫生嘴角微微扬起,朝她缓缓走来:“你不想承认也无妨。”
待她走近,荆以秋这才看清她眸底蕴含的意味,如同看见猎物的豺狼那般闪烁着光亮,而她犹如果腹的猎物待其捕捉,这一闪而过的眼神惊得她连连后退。
荆以秋掌心朝后抵着树干,退无可退,粗糙的树干硌得她生疼,情急之下直呼道:“沈劫生,请你自重!”
被直呼名讳的沈劫生有些许不悦,她双眸紧盯着,一双生得极其精致的眼眸波光粼粼,宛若盛夏湖水中的涟漪。
下一刻,她卯足了劲,将膝盖狠狠地顶向女人的双.腿.之.间。
荆以秋脸上迅速染上了红晕,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她想要逃,却被沈劫生一把扣住了手臂,将其按在了树干上。
沈劫生眉梢微挑,她俯身压低噪音,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不自重又如何?”
炙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畔,痒痒的,麻麻的,荆以秋的眼眸倏地一怔,心绪更乱了。
她是个自制力极好的女人,可自从遇到沈劫生,便再也坚持不住,轻易沦陷在温柔乡里。
沈劫生眸光幽深,一把揽住荆以秋纤细的腰肢,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