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 作品

第 60 章

第 60 章

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嫁衣如火,凤冠霞帔,齐宛半夜便被折腾起来,倚湘替她涂了些粉,口脂抿唇,螺黛描眉,翡翠玉耳坠子透亮,微微摇动,冠上金流苏垂在细肩。

街道也早早就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大道,井然有序,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侍卫,涌动的百姓络绎不绝。

十里红装,满城繁花失了颜色。

迎亲队伍以开道旗、锣为先导,杜觉一袭红袍,韶光流转,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方。

他身后火红的花轿,是八人齐擡,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艳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纹路,还有麒麟送子图,宝塔顶映着光,在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流苏,一直垂到底。

“咦,这大喜的日子驸马爷怎么戴个面具呀?”

“是啊,好像不太合规矩呢。”

……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有些胆大的女子甚至还用手帕掩住嘴巴,指着杜觉偷笑,那模样像极了怀春的少女。

接完亲拜了天地,杜觉直接留在了公主府里,说是娶公主,不过是入赘皇家罢了。

红烛摇曳的婚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烛台大红烛慢慢燃烧,红柱泣泪,脚踏雕刻蝙蝠与多子葡萄,圆润光滑。

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齐宛端坐于床边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紧张不安。

虽是夫妻一体,但她毕竟还未出阁,这般同房共寝,难免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成亲对象从未见过面,就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驸马.....想到那个男人,她不禁咬了咬牙。

见齐宛手指纠结的绞在一起,倚湘在一旁安慰:“公主莫怕,奴婢就在这陪着您。”

齐宛勉强点了点头,心思却不在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礼炮声也越来越小,杜觉终于推门而入,他一身酒气,踉踉跄跄。

他朝倚湘使了使眼色:“你去忙吧。”

倚湘点头,又看了眼齐宛,这才退出了婚房,把门掩上。

房里瞬间静谧下来,齐宛的心却扑通跳的越发厉害。

她屏住呼吸,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得浑身发抖。

这时候杜觉已经走到了床前,他伸出手一把扯掉红方巾,粗糙的手指轻佻的擡起了齐宛的下巴,眼神迷离:“果真,国色天香。”

黑色面具映入眼帘,齐宛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挣扎,可她的力气哪敌得过杜觉的力量,只能任由杜觉将她压倒在床上。

“驸....”齐宛张了张嘴,话没说完,便被杜觉用手封住了嘴。

酒壮怂人胆,杜觉将沈劫生的警告抛之脑后,他低沉一笑,手下更加用力,齐宛身形微晃,嫁衣滑落。

“驸马你…”

“嘘,我叫沈劫生。现在,唤我劫生可好?”

齐宛身体不由得颤栗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出现在水连阁的少年郎,少年意气风发,一身白衣胜雪,俊逸非凡,眼眸似深海,原来,竟是“他”。

“劫生…”她羞涩的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手不断下移,所及处,肌肤泛红,杜觉的眼神愈发迷醉,声音也愈发暗哑。

“公主…”

红帐撩落,烛影憧憧,旖旎缠绵。

砰!

一声响惊醒了沉睡的杜觉,他猛然睁开眼,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额上冷汗淋漓。

昨晚喝多了,脑袋疼得要命,他喘息了片刻,方才坐了起来,看向身旁的女人,一丝阳光照在了她白希如瓷的脸上,他的瞳孔闪过几许迷茫。

难不成……

他掀开被子往里面探头看去,只看到一片凌乱。

“啊!”杜觉吓得大叫一声,赶紧跳下床,慌乱的捡起地上的衣物套上,逃命似得往外跑。

齐宛被这声响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来,目光落在地上那嫁衣上,眼里掠过一丝疑惑。

昨夜……

来不及细想,倚湘就从外边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公主,驸马爷跑了!”

跑了?

齐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还能跑去哪?随他好了。”

说罢躺回了床上,双眼紧闭。

“可是公...”倚湘还待再劝,被齐宛打断,“本宫累了,你下去罢。”

倚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悄悄退了出去,心想驸马爷这是怎么了?公主嫁给他本来也是委屈,可是他怎么....

齐宛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她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眼神恍惚了许久。

她记得...昨夜,与驸马行了周公之礼。

想到这里,齐宛的脸颊微烫,她坐起来,下了床披了件外衫。

这时门帘被挑起,倚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笑道:“公主,该喝药了。”

齐宛望着那碗乌黑浓稠的药汁皱眉,不悦的问道:“什么药为何给本宫熬这个”

倚湘道:“对女人好的药,这是奴婢特意求的偏方,能生大胖小子的!”

齐宛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接过空碗,放在桌上,倚湘走至床边将被子掀开,只见那床榻之上,枕头横陈,被子嚣张斜占半床,床单委屈瑟缩在床脚,那落红则异常刺眼。

她脸颊飞起一抹嫣红,迅速低下头,换上干净的被褥,做完这一切,松了口气。

驸马爷真是个不靠谱的,明明答应会温存相待的,可今日一早却急匆匆的跑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临近傍晚。

驸马府外,杜觉整理好仪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在下人们的恭维声进了府。

刚迈入正厅,杜觉便感觉到一阵冷冽的杀气,他擡眼望去,只见一人站在厅中央,身穿一袭黑袍,负手而立。

杜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动声色的走上前观察,发现此人长得平平无奇,一副生面孔,他还以为是新来的下人,刚准备训斥几句,不懂规矩。

“怎回的这么晚?”

听到这声音,杜觉才恍然大悟,他连忙赔上笑脸,“早就听闻中原易容术精湛,没想到都护易容术也是出神入化,小的一时间竟没发觉。”

沈劫生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昨夜可还顺利?”

听她语气不善,杜觉有些心虚,故作镇定的解释,“昨夜小的喝的酩酊大醉,是睡在书房的。”

“哦”

简单一个字,杜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自揣测,难不成,都护知道昨晚之事

他赶紧表忠心:“都护,天地良心。小的一觉睡到傍晚,您瞧,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回驸马府了!”

穿的还是昨日红袍,未洗漱,应是没撒谎,沈劫生收回视线,转身走到椅子旁坐下,慢条斯理的品茶。

杜觉暗自舒了口气,心里庆幸,好险!

“对了。”

他立即回道:“都护,您吩咐。”

沈劫生放下茶杯,缓缓道:“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了,扮演好驸马,待我将事情处理好,会差人送你回大漠。”

听到迟早要离开京城,杜觉的心里立马不爽,但想到这事是自己赶鸭子上架。

他咬咬牙,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