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齐聚在琼林苑的，皆是今年最光彩夺目的人。#;?小d.说=,宅?? |=无+′°错_内2_容?
这些人有的如段怀川一般年轻，有的人甚至连身形都已经微微佝偻起来，不过此时，他们都意气风发，脸上皆是对自己马上能一展抱负的期待。
有内侍奉皇帝的命令过来传话，大意就是恭喜他们，然后让他们今日尽兴，传过话就走了，把这偌大的琼林苑都让给了这些新科进士。
众人很快热闹起来。
置身其中，段怀川很快放松下来，众人觥筹交错，笑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一宫人走到了段怀川身边，朝他拱了拱手，压低了声音道：“段公子，贵人有请。”
既然是贵人，段怀川自然不得不去。
他这一走，宴会上的气氛又是一变。
“真不愧是状元郎啊，这不，还没进官场呢，就被贵人给赏识了！”说这话的人语气酸溜溜的，还特意加重了贵人二字。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状元郎呢，而且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难怪叫人看重了。”
“嗤，依我看啊，陛下只是想提振寒门学子的信心，这才点他做了状元的，不然他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怎么可能连中三元？”
“但即便如此，解元和会元总是人家凭本事中的吧？这也很了不起了啊！”
“……”
那厢，段怀川跟着宫人去了一片草木掩映的凉亭。/x.i~a\o′s?h`u′o\z/h~a+i+.￠c￠o,m^
这座凉亭所处的地方本来就十分隐蔽，四周还放下了竹帘，显然来人身份贵重，不能被旁人瞧见。
段怀川上前，正准备拱手行礼，却被一人托住；“段公子不必如此多礼，我是早就听说了段公子的名声，迫切地想来一睹段公子的真容，但段公子不爱出门，我只能今天过来，还望段公子不要怪我莽撞。”
“不敢。”
“段公子坐吧。”大皇子抬了抬手，客气地让段怀川坐下。
“多谢殿下。”
见他竟然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大皇子不由挑了挑眉：“段公子竟然已经认出我了？”
“草民来时心中不安，跟宫人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了殿下的身份。”
“原来如此。”
大皇子笑着，亲手为他倒了盏茶，段怀川立时起身，恭敬地双手接过。
大皇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早就听说了段公子的才名，如今一见果真不凡。”
“殿下谬赞了。”
大皇子将他打量了一番，终于切入正题：“听说你长居侯府，如何，住得还习惯吗？”
“侯爷很是周全，习惯。?k!a^n+s!h`u~d·i/.·c￠o?m′”
听着他的话，大皇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本来以为段怀川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把自己的路给堵死，没想到他竟真的这么做了。
凉亭中静了片刻，大皇子笑着道：“要说那太子殿下啊，真是个心思活络的，慧眼识英雄，相比之下，我真是差多了，没能像太子殿下一样，早早地派人跟公子接触，实在可惜。”
段怀川没有接话。
大皇子的神色冷了些许。
他可是天潢贵胄，如今好好跟段怀川说话已经是给他脸了，但段怀川呢？要么是不顺他意，要么连句话都不说！倒像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大皇子正欲发难，一道笑声却突然传了过来：“听说今日琼林宴上有贵人来，孤刚刚还想着这贵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没想到是大哥啊！”
竟是太子来了。
大皇子脸色一僵，不得不起身朝着太子拱手行礼。
“哎，自家兄弟，大哥这么客气做什么？”
太子扶了扶大皇子，目光却是落在了段怀川身上，眼里隐隐带着几分欣赏。
方才二人的话，他都听见了。
段怀川不肯归顺大皇子，甚至连一点苗头也不给他，这让太子很是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样能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才。
毕竟在打的人才，若是随风倒，那也是不能用的。
因太子的到来，大皇子今日的谋算彻底泡了汤，连带着心情也不好了。
方才见段怀川对自己只有恭敬的时候，大皇子心里还挺得意，但是如今，见段怀川竟然笑着跟太子说话，大皇子心里又莫名不是滋味儿。
那厢二人说笑了几句，太子便看向大皇子：“今日琼林宴，是让新科进士们放松自在的，大哥，咱们在这儿可是有点不合适了。”
他这声音里暗暗带上了几分警告的意思，清晰地落在大皇子耳中。
大皇子暗暗磨了磨牙：“……二弟说的是。”
太子一笑，扬声道：“不过你我兄弟也许久未见了，大哥，不如上我那坐坐，喝一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二人兄友弟恭地走了，段怀川看着二人的背影，唇线缓缓拉平。
陈宗文曾经说过，立身朝堂该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结党营私没有好下场。
他如今投向太子，只是因为云曦在那，他放心不下，并不意味着他喜欢党争。
不过如今看来，投入太子门下倒是还有点别的好处。
那就是不用担心再会被旁人所扰。
段怀川看着两位皇子先后离开的方向，暗暗松了口气。
说起来，他也许久没有见到云曦了，陈宗文和陈夫人恐怕不日就要来雒阳，他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云曦商量一下怎么办才好。
这么想着，段怀川离开了这处凉亭。
——
琼林宴午后方散，段怀川回了侯府，便见云曦已经在客居的院子里坐着了。
她微低着头，神情看着竟有些郁郁。
段怀川眸光微凝，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直到段怀川在云曦对面坐下，云曦才回过神：“怀川哥哥。”
一句久违的称呼出口，云曦一怔，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见状，段怀川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怪不得。
他就觉得很久没听云曦这么叫他了，其中果然是有沈让的手笔。
不过，如今沈让才是站在云曦身边的人，段怀川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等很久了吗？”
云曦摇了摇头：“刚来没一会儿。”
段怀川点点头，刚想给她倒杯茶，又想起她现在有孕在身，便道：“我去换一壶温水。”
他提起茶壶，目光依旧定定地落在云曦身上：“曦儿，私下里，还如以前那般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