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海风裹挟着腐叶与铁锈的腥气,顺着斑驳的铁门缝隙灌进阳光海岸公寓。
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垂死之人的呜咽。
此刻一楼大厅内,
三十余名来自不同地方的参赛者如临大敌般对峙着,
摇曳的火把光影在布满裂痕的墙面上明灭不定,
将众人紧绷的神情勾勒得愈发狰狞。
剥落的墙皮下,暗红颜料绘制的诡异床榻图案若隐若现,
每个床铺上都躺着扭曲变形的人形,
空洞的眼眶里还插着干枯的乌鸦羽毛,
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恐怖过往。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血腥味,铁锈味与发霉的潮气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参赛者们默契地保持着诡异的寂静,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更无人打破这份死寂。他们或紧握着残破的武器,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或肩头蛰伏着形态各异的诡异存在,正缓缓渗出黏腻的液体,在地面晕染出诡异的图腾。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个处处暗藏杀机的惊悚世界里,
一句不经意的话语,都可能成为触发致命规则的导火索。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又一伙五人小队踏入大厅。
为首的青年男子穿着沾血的黑色皮夹克,脖颈随意缠绕着褪色的红绸带,
左耳后蜘蛛状的诡异烙印在火光下泛着暗红,透着危险的气息。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一圈剑拔弩张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哟,在这儿玩木头人呢?”
这句带着嘲讽的话语,让几个持械者的手臂忍不住微微发颤。
青年毫不在意众人警惕的眼神,扯下蒙脸黑布,大大咧咧开口:“枫叶国选手,戈弗雷。”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真的是他?”
“枫叶国的明星选手!当年靠红衣厉鬼的诡异组合,带领枫叶国拿到了唯一的一次惊悚游戏第一名的成绩。”
“红衣厉鬼”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
让大半参赛者脸色骤变,本能地后退半步,眼神中满是忌惮。
但也有几人眼神中闪过不屑与挑衅,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显然在盘算着如何挑战这位声名赫赫的选手。
戈弗雷见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别把明星选手当回事儿。灯塔国的伊莎贝尔够牛了吧?她那回魂小丑,在红衣系诡异里都是顶级存在,结果呢?碰上紫袍诡异,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的,瞬间被秒成渣。在这儿,没什么绝对的强者。”
他语气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我倒霉透顶,这次根本不是自愿进来,是被惊悚世界硬拽来当炮灰的。”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踱步,目光扫过公寓内部复古却透着阴森的装潢:“抛开危险不谈,这地方的装修还挺有西方老电影那味儿。
我就搞不懂了……”
他突然转身,提高声调:“都知道今晚必须找到床铺才能保命,还在这儿干瞪眼?等后面的队伍全来了,床位抢都抢不到!”
这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
其实大家早想到这点,可在这步步惊心的世界里,
谁都不敢先暴露自己的弱点,生怕成为众矢之的,
只能僵持着,将时间一分一秒耗过去。
就在这时,抱着襁褓的女人突然往前半步,襁褓中传出指甲抓挠布料的沙沙声响,诡异又渗人。
她眼神冰冷如霜,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约法三章。公寓房间多的是,各找各的床位。要是有人敢动手脚,耍心眼……”
她怀里的襁褓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蔓延成诡异的图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不死不休!”
戈弗雷闻言,挑眉轻笑:“够干脆,怎么称呼?”
“阮翠云。”女人扔下三个字,转身走向楼梯。
她的身影消失在昏暗走廊的瞬间,
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紧接着是指甲抓挠地板的刺耳声音,
好似有无数被困的冤魂,正在疯狂寻找安身之处。
而大厅里的参赛者们,终于不再僵持,各自行动起来,
一场关乎生死的床位争夺战,正式拉开帷幕。
一楼大厅内,凌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与铁门开合的吱呀声混杂在一起,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参赛者们手持武器,眼神警惕地来回扫视,却意外地维持着诡异的平静。
阮翠云之前那句“不死不休”的警告,
如同一把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再加上对彼此诡异能力的深深忌惮,
即便有人看中了已被占据的床铺,也只能暗自咬牙,
冷哼一声后,匆匆转身,踏入其他房间继续寻找。
戈弗雷一脚踹开一间房门,
浓烈的腐臭味如同潮水般瞬间涌来,呛得他猛地后退半步,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霉斑遍布的床铺上,横陈着一具半腐烂的躯体,
皮肤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青灰色,床单下伸出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就像在临死前拼命挣扎求救。
他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快速退出房间,又接连推开三间房门。
可里面的景象一个比一个诡异,不是墙壁不断渗出黏糊糊的黑色黏液,
就是床垫上布满密密麻麻,正在蠕动的白色肉虫,看得人头皮发麻。
随着不断往上探索,环境逐渐发生变化。
四楼的房间虽然仍有些陈旧,但至少没有了刺鼻的腐臭味。
六楼的床铺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当戈弗雷终于登上最高层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走廊一尘不染,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每一间房都装饰得极为奢华,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精美的雕花大床,柔软的天鹅绒被褥,还有墙壁上价值不菲的油画,
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戈弗雷准备踏入一间房查看时,一个紫色道袍的身影突然从门缝中闪过。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也猛地漏跳一拍。
那是紫袍诡异!
一种本能的恐惧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向后退去,
转身便朝着楼梯飞奔而去,脚步慌乱得差点摔倒。
房间内,孙灵渔等人一直警惕地关注着外界的动静。
戈弗雷刚上楼,轻微的脚步声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看他发现我们了。”孙灵渔眉头紧皱,低声说道。
叶舟沉声道:“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接下来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戈弗雷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心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稍作犹豫,便急忙找到了阮翠云。
“阮翠云!大事不好!”
他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我在顶楼看到紫袍诡异了!”
阮翠云正安抚着怀中不断发出怪响的襁褓,闻言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你说什么?紫袍诡异怎么会在这里?”
短暂的震惊过后,阮翠云迅速冷静下来。
她眼神一凛,果断道:“召集所有人,我们必须商量对策。紫袍诡异太过危险,他在这儿,整个公寓都得乱套!”
很快,其他国家的选手们纷纷被召集而来。
当听到紫袍诡异出现在公寓顶楼的消息时,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脸色惨白,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有人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还有那么几个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男子站了出来。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大声说道:“大家都清楚紫袍诡异的恐怖之处。但现在我们人多,与其各自为战,不如先放下恩怨,联手解决掉这个大患!不然等他出手,我们谁都活不了!”
大厅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众人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扯成扭曲的形状。
魁梧男子的提议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
反对声立刻从人群中炸开:“你疯了!紫袍挥手团灭其他国家的参赛选手和强横诡异的直播画面还不够清楚吗?“
一个攥着残破诡异道具的瘦子尖声喊道,
他袖口露出的鬼手正不受控制地抽搐,指甲缝里还夹着未燃尽的灰:“那根本是规则之外的存在,我们拿什么对抗?“
“对抗?“
疤面男子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你们以为龟缩起来就能活命?“
他猛地一脚踹翻身旁的铜烛台,火苗在地面烧出焦黑的人形痕迹:“上一届的惊悚游戏,紫袍诡异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你们还不够清楚吗?一旦他要动手,在场的谁都跑不掉。“
角落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一名戴着锈蚀铁面具的人将长剑重重拄在地上:“他说得对。“
沙哑的声音从面具缝隙里漏出:“夏国队有紫袍坐镇,我们这些没顶级诡异庇护的队伍,跟砧板上的生肉有什么区别?“
他抬起手臂时,袖口滑落处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可紫袍的能力根本无法预测!“
抱着襁褓的阮翠云突然上前半步,
襁褓中的血窟窿婴儿发出尖锐的嘶鸣,襁褓布料被无形力量撕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纹路:“灯塔国的伊莎贝尔够强了吧?她的回魂小丑能把人变成提线木偶,结果被紫袍一根手指碾碎!“
疤面男子狞笑说道:“所以才要联手。”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沉默。
铁面具男子突然摘下头盔,露出半边被火焰灼烧的脸:“我有柄阴煞匕首,只要能近身……“
他的话未说完,袖口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聚成诡异的笑脸图案。
“够了!“
阮翠云也心动了:“要么现在各自逃命等死,要么赌一次!“
大厅陷入死寂,唯有烛火爆裂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手持诡异道具的瘦子咬咬牙:“算我一个!“
疤面男子看着众人眼中燃起的凶光,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记住……解决了紫袍,我们再慢慢完成剩下的惊悚游戏的任务。”
……
蓝星上的观众自然也看见了这些国家的参赛选手们的秘密会议。
“这也太敢了吧?就凭这些人想动紫袍?雄鸡国那群人怎么没的都忘了?”
“万一真能克制紫袍符文呢?”
“要是紫袍真凉了,夏国队不就只剩三个普通选手了?”
“赌十包辣条!紫袍估计还在看报纸呢,根本没把他们放眼里!”
“激动!紫袍要是真没了,我们国家选手说不定能冲第一!”
“这么多人一起上,总有机会贴身放技能!”
“支持干翻紫袍!夏国队早该被制裁了!”
“楼上怕不是忘了灯塔国伊莎贝尔怎么没的?紫袍一根手指的事!”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进这破游戏畏畏缩缩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等打脸!我就不信这么多诡异能力还搞不定一个紫袍!”
“紫袍死了夏国队必败!想想就激动,赶紧动手啊!”
“别自己吓自己了!赶紧看直播!”
“非夏国观众集合!这波要是成了,我们就有活路了!”
……
当大厅里的商议渐入正轨,角落里突然响起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有几个国家的参赛队伍的选手交换了个眼色,
脚步放轻贴着墙壁挪动。
其中一人喉结滚动,额角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在瓷砖上晕开深色痕迹。
“想当缩头乌龟?“
疤面男子猛地转身:“进了这局,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他身旁的利爪厉鬼虚影探出獠牙,十根指爪在空中划出五道血痕,瞬间截断退路。
阮翠云怀中的血窟窿婴儿突然发出尖锐嘶鸣。
“我们...我们只是想找个房间躲起来...“
为首的参赛者声音发颤,后背死死抵着墙面,连带着墙上剥落的墙皮都簌簌掉落。
铁面具男子冷笑一声:“刚才缩在阴影里不吭声,现在倒想起保命了?“
“且慢。“
裹着黑袍的参赛者突然开口,他兜帽下伸出的手布满尸斑,指尖缠绕的褪色红绳正不受控制地扭动:“先由着他们。“
这句话让其他几个人的杀机缓缓收回。
这些人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冲进最近的房间。
门板重重合上的瞬间,大厅里爆发一阵低声咒骂。
“软骨头!等收拾了紫袍,再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疤面男子啐了口血沫,靴底碾过地上的烛台碎片。